GK80頭盔!
232防彈鋼盔體!
王路早就把蠶絲被等扔到了角落里,趴在陽臺的欄桿上,上半個身子都撲出了欄桿,舉著望遠鏡,呼吸沉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死盯著那只盔頂朝下,盔口朝天,倒翻在地面上的鋼盔。
如果不是底朝天,王路應該早就發現這頂鋼盔了。
老天保佑,王路那無意中向后面的一瞥,正好看到一縷陽光照在鋼盔上的反光。
王路是個偽軍迷。
巨迷槍枝,可惜從來沒摸過真品,也就是剛進單位時,團委組織了一次射擊活動,問題是那槍是小口徑運動步槍!
那能算槍嗎?還不如王路80年代時隔壁鄰居家的殺傷力大。
平時最喜歡的就是逛鐵血,看上山下鄉爆出來的各種軍用裝備照片,當年為了等老瓦首次出航,整整一夜沒睡,不停守著鐵血刷屏――結果地球人都知道,出航那天大霧。
還有一大樂趣就是在淘寶上買各種軍用口糧,90壓縮餅干、89飛行救生干糧、海軍特種紅燒牛肉罐頭,都嘗過。
所以,王路不但一眼認出那只GK80頭盔,還記得,這種鋼盔是在70年代末裝備部隊的。
很老的老貨了,但是除了一線和空降部隊、海軍陸戰裝備了新型的凱夫拉材料QGK-97頭盔外,大量野戰部隊還在使用這種鋼盔。
王路的呼吸禁不住急促起來,他咽了口口水,平息了一下心情。
軍隊!?
鄞江鎮上,難道有軍隊!?
如果說,自從生化危機來臨后,王路有著什么夢想的話,就是在某天清晨,躲在崖山破廟里的王路突然聽到山下槍炮聲大作,然后坦克、裝甲車的鐵流滾滾而來,步槍、機槍、榴彈槍、迫擊炮、火箭筒、單兵導彈,把一群群喪尸撕成碎片。
熱兵器啊,自動火器啊,喪尸對上它們,就是碴!
一發K9式自行榴彈炮,就能把一個足球場的喪尸變成肥料。
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并不是夢想。
別的城市不好說,但是,甬港城可是全國著名的擁軍愛民城市,因為――D海艦隊就駐扎在這里。
這個國家,最大的艦隊,基洛級潛艇、有中華神盾之稱的052C導彈驅逐艦,以及配屬有殲10、蘇30的海軍航空兵,都在這個城市。
軍事基地多到什么程度?隨便一個海邊景區的對面,就是軍港!阿兵哥們在碼頭上拉起橫幅,“軍事機密,嚴禁拍照”,結果對面沙灘上的游客單反相機閃光和快門響起一片,別說這樣多游客根本抓不住,抓住了也沒用――我拍自己女朋友比基尼,管你什么事。
就算軍艦上不了岸,用殲10打喪尸也太不著調,可武裝起水兵,用單兵武器,也是能對付喪尸的啊。
但是,時至今日,王路一直沒有聽到企盼中的槍聲。
市區里,有軍分區大院和海軍的司令部。
但是對那里面的機關兵、技術兵,王路對他們的戰斗力是不大指望的,門口站崗的衛兵槍里,都是不帶子彈的,連刺刀都不上,對上喪尸,也就能當棍子掄。
海邊港口的主力部隊,戰斗力那是沒話說。
問題是,部隊駐地里集中了大批棒小伙子,生化病毒爆發時,肯定也有相當比例的軍人,變成了喪尸,這軍人喪尸戰斗力肯定也比普通平民喪尸厲害。
部隊日常訓練、生活,槍里是不帶子彈的。
等幸存的軍人,擋住了身邊的喪尸同伴第一波攻擊,再突圍到軍火庫裝備上子彈,損失肯定非常嚴重。
但這并不是理由,這并不是至今沒有軍隊來解救平民的理由。
這是支偉大的軍隊,洪水、地震,解救平民的每一次大事件中,軍隊,總是戰斗在最前線。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
全軍覆沒!
王路都不敢深思這個問題。
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連成建制的軍隊,都全軍覆沒在喪尸口下,那么沒有武裝的平民出路又在何方?
部隊里,肯定有著外人難以理解的突發狀況,以至于軍隊遲至今日,仍沒有展開解救平民的行動。――王路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但是今天,王路卻在鄞江鎮的街道上,看到了一只GK80頭盔!
這里是鄞江鎮!與海邊軍港是南轅北轍,左近一帶,除了一個烈士陵園和一個特殊時期時期建設的名為305工程的洞庫――如今都改成風景點了,就再沒有和“軍事”沾邊的東西了。
這樣一個鳥不生蛋,沒有任何軍事價值的小鎮上,為什么會出現一個軍用鋼盔?
難道,有部隊來過?!
GK80頭盔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街口拐彎處,穿鎮公路,在這里有個向左的大彎,近90度,所以,王路看不到頭盔后面的街面。
頭盔后面的街面是什么?
用沙袋堆成的街壘,黑洞洞的重機槍口,炮口高高翹起的坦克――
扯淡。
到鄞江鎮時間也不短了,一聲槍響都沒聽到過。
王路決定過去看看。
一定要去看看!
這決心可不好下。
前方的房屋之間有條小巷,正好擋住了王路前進的去路。
巷子有5、6米寬,王路自認,還沒有本事,從這頭屋頂跳到對面的屋頂上。
辦法只有一個。
攀著電線爬過去。
城市里電線都管道化了,除了高壓鐵塔,已經看不到上世紀8、90年代時,那種電線像蛛網一樣在屋頂上空縱橫交錯的奇景。
但是在鄉鎮農村,電線還是隔空亂拉的。
在那條小巷上空,就有幾條電線,橫著拉過了巷子。
王路蹲在屋頂,伸出手,拉了拉那股電線,其中一根很粗,還套著厚厚的黑膠皮,也有幾根電線的塑料皮已經年久老化,綻開了縫,幸好已經斷電了,要不然,王路這就是摸電門自殺了――摸電可是穿越大殺器,不過死了后能不能從生化世界穿越到異大陸,這可兩說。
王路咬了咬牙,又看了看街口的那頂鋼盔――這險,值得冒!
王路找了兩條毛巾,纏在兩只手上,坐在屋頂邊緣,先用雙手握緊了電線,然后才沿著墻壁,滑了下去。
電線猛地向下一沉,但很快兩只胳膊一緊,電線繃住了,沒斷。
王路連松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咬著牙,交替擺臂,向對面的屋頂攀去。
5、6米的距離,并不長,如果是走路,幾步就過了。
但是攀吊過去,對王路這個胖子而言,那就是酷刑!
才攀了沒幾下,王路的兩條胳膊就已經火辣辣痛了,胳肢窩簡單像要撕裂一樣,手掌雖然有毛巾保護著,但手指卻已經吃不住勁了。
我靠――王路從來沒有這樣痛恨過自己的這一身肥肉!
不能掉下去啊,掉下去,可不僅僅是摔斷腿的問題,而是,連命都要沒了!
一只喪尸,不知何時出現在小巷里,慢吞吞地沿著小巷走著。
曾經有個西方哲人,很騷情地說人類最向往的就是頭頂燦爛的星空和自己的內心。
喪尸的心,肯定是塊爛肉臭肉。
至于星空,想來也不是喪尸向往的對象。
所以,喪尸一路行來,居然沒有抬頭向上看。
王路吊在半空,一動也不敢動,連喘氣聲也不敢大點。
他的手指,已經從生痛,變成麻木了。
喪尸走到了王路腳下,它的頭,離王路垂下的腳,只有不足一米。
如果喪尸伸長雙手,再跳一下,能不能夠著王路的腳,還真不好說。
王路連一點點試一下的興趣都沒有。他連呼吸都閉住了。
他閉上眼,聽到了喪尸挪步的聲音,一步一步,從自己身下經過,又一步一步,離開。
突然,喪尸的挪步聲消失了!
不對,巷子雖然不長,但喪尸還沒那么快走出巷子!
王路睜開了眼。
喪尸在自己腳下前方兩三米的地方,站住了!
它吸動著鼻子,左右扭擺著頭,似乎,聞到了什么東西。
那是活人的味道。
喪尸變得焦躁起來,它在巷子里轉來轉去,嘶吼聲越來越響。
不能再等了!
不說這只喪尸的躁動會不會引來更多喪尸,就是王路的胳膊也再也吃不住勁了。
王路猛地重重用牙齒咬了下嘴唇,連血都咬了出來,激出最后吃奶的力氣,狂吼一聲,甩開胳膊,一把一把,吊握著電線,向對面的屋頂掙去。
當一只胳膊攀住了對面屋脊時,王路的腳尖順勢在墻壁上重重一蹬,另一只胳膊也甩了上來,嘩啦一聲,扒拉下了一堆瓦片,但人的上半身,已經扒上了屋頂。
成功了!
王路一個翻身,仰天躺在屋頂上,身下,傳來巷子里喪尸突然發現食物緊接著又突然失去后,不甘心的嘶吼抓撓聲。
王路喘息了半天,等兩只沉重的胳膊勉強恢復了一點,才慢慢沿著屋脊,走了過去。
前面就是街口拐彎處。
王路稍稍從屋脊上,向屋檐靠近了一點,想更方便地看到街面。
腳一滑,嘩啦啦,幾塊瓦片掉了下去。
王路腳步猛地一凝。
他站住了。
不是因為瓦片的滑落。
而是因為,在街口拐角處,離鋼盔也就是5米遠的地方,一輛汽車,一頭扎進了一間拉面店里。
那輛汽車,車身上刷著王路再熟悉不過的顏色。
迷彩色。
那是一輛,軍用迷彩越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