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一臉傻笑,把兩個氣瓶摸了一遍又一遍,簡直稱得上垂涎欲滴。
興奮了半晌,王路才轉過身來,對不明所以的謝玲道:“我住的陽光城小區,街面房里就有一家這樣的不銹鋼門窗雨棚店,下班進進出出,經常能看到他們在焊接東西。好家伙,在這焊槍下面,什么不銹鋼、鐵條,都軟得象面條一樣,一燒一個洞。”
“如果用這焊槍殺喪尸,還不跟玩兒一樣,隨便來上多少,手一抬,就給它頭上焊個洞,那才真正叫秒殺呢。”
謝玲聽明白了,果然,這焊槍絕對稱得上大殺器啊。
她也忍不住有些激動:“王哥,你怎么早不用這個辦法啊,有這焊槍,這些砍柴刀、獸夾,甚至這把弩,都能扔了。”
王路撓撓頭:“不是我不想用,是我一個人用不了啊,你看看,這兩個氣瓶得有多重,我就算是想背,也背不動啊。現在不一樣了,有你幫手,我就能用上焊槍了。到時候,我手舉焊槍頭在前面開路,你推著平板車,上面載著氣瓶一路緊跟,絕對是所向披靡啊。”
謝玲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脫口而出道:“王哥,你會用焊槍嗎?”
王路臉色有點尷尬:“看別人用過,看別人用過,挺簡單的,跟用煤氣瓶差不多。”
嘴里說得響亮,王路心里畢竟也沒底,很多事情,看人挑擔不吃力,真要自己做,抓瞎的人多了,這世界上,多的是放嘴炮的。很多人只是通過網絡對某件事一知半解,講起來頭頭是道,諸葛亮轉世也不如他,讓他一動手,立刻露了餡。
王路決定先試試手,他吩咐謝玲端著弩在店外警戒,一來防著有喪尸閑逛過來,二來,也防著自己不小心失手,這焊槍別沒對上喪尸,先在謝玲身上開個洞。
謝玲拎著弩站到了店門外,看著王路走到左邊的氣瓶邊,伸手去開閥門――兩個氣瓶一左一右,放置在房間的兩個角落里。
她突然叫了聲:“王哥,你等等。”
“什么?”王路頓住了已經摸著閥門的手,轉頭問。
“這兩個氣瓶,應該先打開哪個啊?”謝玲指了指一大一小兩個瓶子。
王路一愣:“打開就打開唄,還講究什么先開那個后開那……”
他突然頓住了――不對,既然有兩個瓶,就肯定有先開哪個后開哪個的順序,總不可能兩手同時開吧。
先開后開,對焊接有沒有影響?王路不知道。
但他想起來,以前家庭電腦剛出來時,什么286、386,不也有先開主機電源,再開顯示器電源的要求嘛。
該先開哪個?王路在兩個氣瓶之間傻站了半天,沒想出招兒來。
萬般無奈,王路咬了咬牙,招手叫過來謝玲:“我們兩個一起開。”
謝玲一愣:“這能行嗎?”
王路拼命撓頭:“應該沒關系,雖然說中學物理化學忘得差不多了,但氧氣和乙炔混和應該不會爆炸吧,乙炔本身就能燃燒,氧氣嘛是用來助燃的,這兩樣東西混和在一起,只要不遇上明火,應該沒關系。如果同時開閥門失敗了,我們再試試先開氧氣,或先開乙炔。”
于是王路和謝玲一人握住一個氣瓶的閥門,正要打開,王路又發現這事,沒這樣簡單:“等等。”這次換他叫住謝玲了。
“又有什么事?”謝玲問道。
王路盯著自己身前的氧氣瓶,抬手指了指:“你說,這玩意兒是干什么的。”
王路手指的,是兩個表,常見的壓力表,王路自己汽車上的電動打氣機上,就有類似的一個壓力表。
壓力表,謝玲自然也認得:“這是壓力表吧,應該是用來查看氣瓶內氣體多少的吧。”
王路緩緩搖了搖頭:“如果光是用來看氣瓶內氣體的多少,只要一個壓力表就夠了,為什么要兩個?”
對啊,為什么要有兩個?
謝玲看著自己面前的乙炔瓶,同樣的兩個壓力表,表下還連著一個方方的金屬盒子。
謝玲很快看出不同來:“王哥,壓力表上的數字不一樣。”
王路也看出來了,他一拍腦門:“我知道了,這其中一個壓力表,應該是用來控制釋放出來的氣體壓力的。”
這倒能理解,和煤氣灶一樣,釋放出來的氣不能太猛,而且需要兩種氣體混和在一起,必須要控制一定的壓力,才能充分混和。
這就又有了新問題,謝玲道:“王哥,你知道這兩種氣體的壓力分別應該控制在多少嗎?”
我要知道才見鬼了呢。
王路不知不覺煩燥起來,原本想得挺簡單的事,怎么越來越復雜了?自己以前怎么就沒注意到這些細節呢。那些不銹鋼門窗店的老板,天天在用氣焊,自己只要再仔細一點,能注意到他們手上的動作――
王路突然一愣,猛地一跺腳:“嘿,我這可是鉆牛角尖了。這氣瓶,店鋪里天天在用,壓力表早就調節好了,我還在這兒費什么心思啊。”
謝玲也明白過來,果然,兩人都有些杞人憂天了。
王路終于開始倒數,“三、二、一”,哧,閥門處輕輕一響,氣通了。
王路純是瞎貓抓著死老鼠,雖說兩人在口令下同時打開閥門,但動作還是有先后之分,王路手下的乙炔瓶先被打開了,謝玲的氧氣瓶慢了一步,然而誤打誤撞之下,這正是正確地打開氣瓶順序。
王路和謝玲的手還緊緊握住閥門,準備一有異常,就立刻把閥門關了。
但一切平安,沒有火光,沒有爆音,沒有刺鼻的異味。
王路松了口氣,搓了搓手,接下來,該點火了。
全銅的焊槍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后面還拖著長長的皮管。
王路不知道,點火時,該離兩個氣瓶多遠,但一定要遠離氣瓶,這個道理是最基本最粗淺的常識。
王路回想了一下,家門口小店電焊時,都是直接放在人行道上的,雖然因為占道經營而經常被城管騷擾,但店家就是一根筋,不肯在店內焊,除了店內太過狹小外,恐怕安全因素也是一大原因。王路有樣學樣,拉著皮管,一直遠遠走到門外的街中心,幸好皮管也夠長。
王路牽著皮管回頭看了看,這樣長的距離,應該沒問題了吧,就算是失手點燃了別的東西,也殃及不到屋內的氣瓶了,就算是皮管破裂、著火,自己也有充足的時間用砍柴刀砍斷皮管。
想了想,讓謝玲回到房內,站在氣瓶旁,一旦發現自己這里不妙,可以立刻關閉氣瓶。
王路看了看手里的焊槍嘴,長長的銅質噴嘴,塑料把手上有個類似鈑機的裝置,后端還有可以旋轉的調節閥門。
王路定定心神,一扣扳機,隨著搭的一聲電子打火聲,呼一聲,噴嘴噴出一縷長長的火焰,焰頭在空氣中隨風擺動。
成了!王路心里大樂。
學著曾經看到過的樣子,調節閥門,原本飄散的火焰,慢慢收攏了起來,凝聚成細長尖尖的一束,火光從紅色,變成了青色,聲音從“呼呼”聲,變成了稍顯尖銳的“哧哧”聲
大功告成!
王路樂得嘴也合不攏,連忙叫謝玲撿塊廢不銹鋼管給他。
謝玲也很好奇,遞上根半米長的不銹鋼管后,也蹲在一旁看著。
王路把焊槍對準不銹鋼管,也就一眨眼,不銹鋼管立刻變黑,火花四濺。
王路和謝玲齊齊歡叫了一聲,話音未落,王路手一抖,焊槍嘴撞到地面,不知碰上了什么雜物,突然爆出了一團刺目的光,王路唉呀大叫了一聲,把焊槍一關,捂住了眼睛。
謝玲剛問了聲:“怎么了?”也立刻手一抬,捂住了眼睛,接著,兩道眼淚流了下來。
這兩個都市白癡,居然忘了眼睛不能直視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