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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路略有沮喪地掛了空擋,拉了手剎,推門下車。
只往后瞟了一眼,就看到謝玲皺著眉蹲在地,揉著胸口。王路連忙小跑了?”
謝玲喘了一會兒才道剛才皮卡突然頓了一下,我在后面推車剎不住腳,撞車尾廂了。”
王路在旁邊束手無策――謝玲正好撞在胸口,這地方可不好幫著揉,只能傻乎乎問了一遍又一遍沒事?沒事?”
謝玲主要是措不及防下撞得憋住了一口氣,揉了一會兒好歹緩了,也不多休息,站起身道沒事了,你快車,再啟動試試,別耽誤了。”
王路沒客套,轉身了車。
謝玲再次推動了車子。這次王路沒有馬啟動,而是估計著車速,喃喃念著再快點再快點。”
謝玲感覺到推車反饋的力越來越輕,因為有斜坡加速,皮卡速度漸漸來了,要快跑才能跟車子。
王路估計皮卡車速幾乎能有20碼了。猛地快速打入二檔,同時左腳松開了離合,右腳一腳油門轟了下去。
吭吭幾聲,發動機一陣顫抖,發動了。
王路大喜,連忙踩下離合,又加了點油門,讓發動機在2000轉左右空轉了一會兒,這才放到空擋,停下車子。
謝玲跑到副駕駛坐邊,開門了車,一臉興奮行啊,有一手啊哥。”
“那是。”王路得意洋洋,這也是他第一次操作成功推車啟動,以后這一手,在遇廢棄在路的手動擋汽車的話,可大有用處。
王路打了倒擋,把皮卡倒退著回到別墅門前,又放空擋,不熄火,下車和謝玲把一堆雜物重新搬車,這才掛一擋加油門,緩緩開了出去。
皮卡車一溪邊的水泥路,王路就加了油門,直行,左轉,大橋,飛速馳過超市、村委會、信用社、菜場,皮卡車轟鳴著,車輪狂野地壓過大橋、村中心主街的幾輛摔倒的自行車,幾只竹筐,擦過一輛手拉平板車,車門鐵皮發出刺耳的吱吱刮擦聲……
在飛馳過村委會時,車頭把四輪朝天的警車蹭了一下,撞得警車一歪一斜,露出了原本被擋住的村委會大門。
王路對這些能被交警扣完全年12分的單方事故毫不在意,兩眼直盯著前方,右腳死踩著油門,左腳虛擱在剎車,副駕駛坐的謝玲右手緊拉著門沿的握把,機靈地瞄著兩邊,以防有喪尸突然闖出來。
皮卡車轟鳴而過,也許因為停放的太久,機油下沉,王路又是冷啟動,沒熱車讓發動機轉速降下來,現在又是四檔加油門,皮卡車的轉速一直在3000轉以,發動機吵得隔幾條街都能聽到。
幸好村莊并不大,皮卡載著王路和謝玲很快沖到了下一座橋前,那座橋很小,青石板橋面,勉強能容一輛車通過,橋下與其說是溪,不如說是條澗水,王路往左一扭頭,果然看到了聳立在澗邊的移動基站,只有300多米的路,王路油門沒松,左腳同時踩下離合和剎車,猛打方向,皮卡笨重地做了半個漂移,斜著沖了通往移動基站的澗邊小路。
路況良好,是水泥路。
王路一口氣沖到移動基站門口,空擋,不熄火,拉手剎,推開門跳下了車,謝玲也緊跟著跳下車。
移動基站房外圍有道圍墻,墻有道鐵皮小門,老辦法,謝玲踩著王路的肩了墻,跳入,很快,鐵皮小門打開了,王路飛快閃入,關了門。
兩人齊齊松了口氣,眼前就是基站房,并不大,也就30多平方米,王路貪婪地瞟了一眼房頂斜架的太陽能電池板,沖謝玲揮了揮手,兩人向機房逼近。
木制的機房門是被王路粗暴地用消防斧劈開的,里面沒有喪尸。
一進門,王路就愣住了。
機房內的一堆展現著現代工業設計藝術的控制機柜低沉地嗡嗡響著,柜子表面閃著綠色的指示燈,堆滿了機器的狹小的房間并沒有想像中的悶熱,反而很涼爽,墻邊的一臺空調正在吹出徐徐涼風――這個基站在太陽能電池板的支撐下,在外部電源斷絕后,居然一直自動運行著。當然,基站不可能24小時不間斷運行,太陽能電池板不足以支撐這樣大的用電量,很有可能中間因沒電停止運行過,等太陽能電池板重新給蓄電池充了電后,又恢復了運行。現在正是大白天,太陽最烈的時候,蓄電池的電正足著呢。
只是,這樣反復停止、恢復,停止、恢復,基站的運行肯定受到了影響,搞不好個別機器會因此燒壞。
但這又有關系呢,反正,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信號需要基站接收傳播了。
所有的,都該早就被幸存的人們扔了把,那玩意兒沒了電比磚頭還不如,磚頭還能砸核桃呢。
嗒的一聲響,房間內一亮,原來是謝玲打開了墻的電燈開關。
王路的眼睛一花,差點冒出淚花來,老天,這有多長沒看到燈光了。
值,太值了,光為了這電燈,就值得和謝玲冒這個險。
王路稍一打量房間,就撲到了左側,那里的地面,整整齊齊放著一堆蓄電池,旁邊還有個近人高的機柜。一條電纜從墻頂延伸下來,直通機柜,機柜里又位出電線通向蓄電池,同樣,蓄電池也有電線通向機柜,最后,機柜里有幾條電線通向右側的移動基站信號機、空調、照明等。
王路對太陽能電池發電系統了解不多,但一些基本常識是的,比如,太陽能電池板發出的是直流電,而不是能直接民用的交流電,太陽能電池板發出的電很不穩定――這是當然的,太陽公公可不是好脾氣的家伙,來朵云,下一場雨,都會影響太陽能電池板發出的電的強弱,所以,肯定有必要的控制系統,讓太陽能電池板發出的直流電變得穩定,轉化為交流電,然后,將電引入蓄電池,再通過一系列設備,將穩定的220V交流電供應給嬌貴的信號機。當然,連電流的功率都要調節,既能滿足功率估計在幾十瓦的強大的信號機,又能平穩地點亮幾瓦的燈。
王路走到蓄電池旁的機柜,打開,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是一堆機器和儀表、開關,面標注著“逆變”的字樣,反正,機柜除了幾個標準的家用電三孔插座,是一點都不懂,只不過,不懂沒關系,只要,太陽能電池板離不開這個機柜就行,反正移動基站的工程師都調試好了,只要原樣帶回崖山依樣畫葫蘆用著就是。
王路咂著嘴,唉,如果現在手頭有帶照相機就好了,把各機器的狀態、線路的接頭都拍下來,好方便回崖山重新組裝,只是現在嘛,只好用更笨的辦法了。
他扭頭一看,謝玲正站在空調下瞇著眼享受這久違了的人工冷風呢,招呼道謝玲,你來一下。”
謝玲問道準備拆機子了嗎?”不跳字。邊走了。
王路點了點機柜、蓄電池以及各條線路你記性比我好,來來來,幫我記著點,這機柜里各處開關的狀態,還有蓄電池進線、出線、互相聯接線路的接頭,還有還有,機柜各處的進出線也要記住。”
謝玲傻了眼這我哪記得住啊,唉,這要是有能拍照的就好了。”
兩人都想到一塊兒了,但這是廢話,兩人手頭連個紙筆都沒帶――你說說,殺喪尸用得著帶紙筆啊――連臨摹個圖樣都不行。
王路苦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嘛,這樣,我和你一起記,能記多少是多少。”
于是王路半跪在蓄電池前,嘴里無聲地喃喃著,手指還不停點動,描劃著線路走向,謝玲撐著腰,瞪著兩只大眼睛,死盯著打開的機柜,企圖記住每個開關、儀表正常運行時的數值和狀態。
兩人好不容易囫圇吞棗,記了個七七八八,王路準備拆機器了。
他可不敢帶電操作,又不怎樣切斷機柜的電源,干脆蠻干,一斧頭把墻頂從太陽能電池板拉下來的電線給砍斷了。
結果――機房里的機器還在動作,電燈依然是亮的――好嘛,蓄電池里的電還足著呢。
王路苦笑,行,就讓蓄電池再放一會兒電,先把房頂的太陽能電池板拆下來。
王路和謝玲出了機房,在角落里找到了把金屬梯子,架著爬了房頂,動手拆電池板,太陽能電池板架在鐵制的斜架子,邊框用螺絲固定,王路和謝玲手頭都沒有合適的工具,只能一點一點徒手擰螺絲,動作也不敢太猛,怕弄塊了電池板。
王路邊拆太陽能電池板,邊不無憂慮地打量著村莊,基站外的皮卡車因為沒熄火,發動機一直運轉著,轟鳴聲傳出老遠。
原本王路是想把皮卡車以最快速度開到基站后,關了發動機,悄悄地干活,可沒想到會遇電瓶沒電,這下不能熄火的皮卡車的發動機吵吵著,就像在給喪尸指路一樣。
這差不多就是在大聲吆喝各路喪尸快來快來,有新鮮人肉可以吃啊。”
偏偏越心急,越是干不好活兒,王路的手指老是在螺絲打滑,這手指可不是鈑手,使不勁啊,氣得王路差點用牙齒去咬著擰螺絲。
王路和謝玲出了一身大汗,才把四塊太陽能電池板都給拆了下來。王路原本還打算把下面的鐵架子也拆了,可一看固定在水泥房頂超粗的銹跡斑斑的螺栓,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翼翼把電池板摟在懷里,裝了鋪著厚厚棉被的皮卡,王路和謝玲又回身到機房,拆蓄電池、控制機柜等物。
蓄電池好搬,單個拆下來一個人抱著就能走,都陸續搬了車。
皮卡車后廂并不大,雖然電池板為了節省空間是豎著放的,外側包了棉被,可放下蓄電池就放不下機柜了,于是兩人又把蓄電池搬到了車座,為了騰出空間,又把從別墅里搜刮來的米、面粉等扔出車。
總之,兩人一番折騰,把謝玲累得回到基站小院子里,就一屁股坐下了。
王路也累得夠嗆,隨手關了鐵皮門,挨著謝玲坐下喘著氣休息著。
謝玲靠著王路的肩,瞇著眼睛望著藍藍的天――真藍啊,人們夢想的沒有污染的天空就是這樣子的嗎?――突然道我要打游戲。”
王路一愣,明白了謝玲話中之意好啊,反正鎮子的人家不少都有電腦的,只是以前當垃圾,從來沒帶山過,你要愿意,挑最好的電腦帶山就是了,里面少不了有各種盜版游戲。只不過,王比安肯定要和你搶著打了。”
謝玲繼續道我還要聽音樂。”
“這也簡單啊,不里有下載的音樂,3、組合小音響山下也多得是,我看到碟片也蠻多的,別說聽音樂了,下山搬套連電視加影碟機在內的組合家庭影院,還能看大片呢,多爽。”王路這已經是在做美夢了。
其實做夢的不止他一個,謝玲幾乎是在自言自語了我還要搬個烤箱山,陳薇姐不是老吹噓她會烤焙嘛,讓姐給我做個大大的戚風蛋糕,面還要涂厚厚的蛋清奶油。”
王路咽了口口水烤箱烤鴨子最好了,比用火烤好吃多了。”
接下來兩個人就差不多是胡言亂語了,王路傻笑著道弄個特大號的水桶,就農民房頂的塑料大桶,裝電動水泵,咱也弄個自來水,王比安天天從后山泉水拎水真是苦了他了,有了自來水,就能裝太陽能熱水器,天天洗熱水澡,嗯,那還得裝個淋浴房,這倒不是大事,山下成套帶底座的淋浴房多了去了。”
謝玲打斷王路的話道空調,我一定要有空調,臥室里擠了四個人,悶得要死,連蚊帳都不敢掛,你看看,我腿被蚊子呆的大包。”說著卷起褲腿讓王路看。
王路果然在謝玲光潔的小腿看到了好幾個紅疙瘩,這樣的疙瘩他身也有。自然有多癢――啊啊,這癢撓都止不住,下手撓得狠了,都撓破了,那就是又癢又痛,見鬼,為這時“感覺喪失異能”就不起作用呢?
等有了空調,這一切煩惱都是浮云啊。
王路和謝玲相視傻笑了一陣,王路一撐地站了起來走,搬控制機柜去。”
機柜很沉,機殼外又沒有把手的好借力,王路和謝玲只能一步一步地挪出來,好不容易挪到院子里。
謝玲道我來開門。”
王路配合著謝玲把機柜先擱地,正在背著手擦汗,一眼看到,剛剛打開門的謝玲突然把門飛速地一推,又關了。
謝玲一回頭,滿臉驚慌外面有喪尸”
王路的心猛地一沉,見鬼,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沒有熄火的皮卡車發動機聲音,果然把村里的喪尸引了。
王路輕手輕腳跑到門后,趴下來從門下的縫隙往外一張望――果然,不知何時,皮卡車前來了一只喪尸,正站在車頭前,用身體一下一下撞擊著皮卡車的風柵格,似乎那持續不斷的發達機聲讓它感到煩躁。
這時,也同樣趴在王路身邊的地,透過門底縫隙向外張望的謝玲伸手捅了捅王路,示意他向兩人來路方向看去。
王路斜著眼一瞄――靠,有5只喪尸正從村主街的方向慢吞吞走。
捅了馬蜂窩了
王路恨不得正在撞皮卡車的喪尸再用力點,把水箱撞破,讓發動機停下來――這樣的話,好歹能讓那些正從村里出來的喪尸迷失方向,皮卡車前只有一只喪尸的話,王路和謝玲還好對付些。
可惜撞皮卡車頭的喪尸雖然體格強壯,典型的干慣農家活的農夫的體形,卻畢竟不是鋼鐵俠,喪尸肉身雖然沒痛覺,卻還沒法將風柵格撞壞,進而破壞水箱了。
發動機堅持不懈地轟鳴著,村主街那頭走得快的喪尸已經在澗水小橋頭轉了個彎,踏了機房所在的澗邊小路。
慘了王路后悔得要死,早把皮卡車熄火好了,大不了再讓謝玲推車來把推車啟動。誰讓耍小聰明來著。
雖然被門外的喪尸包圍了不見得有性命之憂――王路想過了,實在不行,和謝玲就直接跳到澗水里,沿著澗水直到鄞江,也能脫身。
只是這樣一來,小船丟了,皮卡沒了,心肝寶貝太陽能發電系統也帶不回家了。
雖然說,野外肯定還有類似的移動或電信基站,但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找到了。
王路急得眼睛都紅了,恨不能一把拉開門,跳出去一斧頭砍死撞皮卡的喪尸,然后直面村主街的那群喪尸,來場狹路相逢勇者勝,挨個兒用消防斧剁,那該有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