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如同一個正在調皮的孩子,卻被抓`了個現行,禁住些尷尬,忙縮回手:“做得蠻好的,蠻好的。”
許奔笑著道:“其實我自己的手藝不行,這里大多數船模都是我到遼寧、廣東、福建、江蘇、浙江等沿海地區的漁村,尋找老船匠回憶當地使用過的捕魚船、海運船模型做的。”
王路“啊”了一聲:“這個古船博物館是許首領你建造的?”
許奔點了點頭:“我17歲就開始下海捕魚,后來又從事海上運輸,如今已經56歲了,在海上過了大半輩子。10多年前,我的一個朋友從日本歸來,帶來了一些被日本博物館收藏的咱們唐代的古船圖片。我想著,日本人能做的是,咱們中國人為什么不能做,就想著弄個古船博物館,專門打造、收藏中國的古船模型。我花了整整10年,收藏、制作了800多只船模,前前后后花了上百萬元,原本,在生化危機暴發前,這個博物館就要正式啟用的,我打算不收門票,誰愛看都可以來看,可沒想到……”
王路沒想到,自己眼前的這個許奔,竟然是一個有理想有信念的愛國人士,雖然這些船模說不上是真正的文物,可也凝結了這個老頭子的心血。只不過,隨著生化病毒的來臨,這博物館、船模、百萬巨資以及一個老人的KO多年熱情,轉眼成空。如今不要說什么古船模型,連`lk土身都要亡咧我們創ul的一切明bx湮n時空長流中。
王路嘆了口氣,打起精神勸道:“許首領啊,還好,你的這些船模沒有毀于動亂,保存得不錯,相信我·終有一天會有很多參觀者來看你的船模的,你這個博物館啊,做個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啥的不成問題。”
王路這句話倒不是亂拍馬屁,許奔的船模還是頗為精致的′比河北某家博物館的三英戰趙云瓷盤、炎帝時期的人物罐要靠譜多了,不致于讓人望之三觀齊毀,仰天無語的地步。
許奔憨厚地笑了笑,便帶著王路參觀他最得意的一些船模,說到激動處,手舞足蹈,口水四濺·王路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兩步,因為許奔的口水都彈到了他的衣服上。
王路冷不丁插口問了句:“你們村保存得倒完好,村民活下來的也不少,看起來生化危機暴發時,遭的罪不多。”
許奔放下了手里的一只沙船模型,嘆了口氣道:“怎么說呢,可以說是運氣好,也可以說是運氣不好。”他指了指屋外道:“咱們這井欄村的村民·大多是在隔壁的大佳何鎮工業園區工作的,王首領你說的那個生化危機暴發時,大伙兒都在上班·村里也就留著些老弱。等到那些喪出現后,su業園區里死的人最多,一些小伙子好不容易才逃回了家。咱們這村子地形王首領也見過了,彎彎繞繞的,陌生人進來能兜半天,村里活下來的人,就是靠著這地形復雜,才殺光了喪尸活了下來。可是,大多數青壯村民,卻在工業園區因為病毒的集體暴發性感染·變成喪尸了。”
王路點了點頭:“井欄村算是幸運的,我從鄞江一路行來,當真是見識了何謂千里無雞鳴,白骨露于野,當然,這白骨兩字該改為喪尸。老許啊·人活下來就好,活著,就有未來啊。”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王路這才告別許奔,回了村口的商隊,準備赴晚上的篝火晚會。
一回到商隊,王路就感覺到了隱隱的緊張氣氛,他忙找到封海齊問道:“出什么事了?要這樣子如臨大敵的。”
封海齊見王路平安歸來,大大松了口氣,只要王路沒有被扣為人質,那商隊就可以放開手腳對敵了,他沖著旁邊的王伯民點點頭:“你把自己看到的跟王隊長說一說。”
王伯民便一五一十說了,一個孤兒能吃到肉,把數百只喪尸關在村中心又不嚴加防備,喪尸對普通村民都噤若寒蟬······末了,王伯民道:“王隊長,我猜測這井欄村的村民都有異能,雖然不是那種可以和王隊長相比的強大能力,但這樣多人有異能…···”
王路側著頭想了想:“把李詠和丁偉都叫過來。”李詠和丁偉都在外圍防御,好一會兒才匆匆趕到。
王路開門見山:“李詠、丁偉,你們有沒有察覺這井欄村的村民有什么異樣?”異能這事兒問智尸最清楚不過了。
李詠和丁偉幾乎同聲道:“我不知道。
王路一怔:“不知道?這什么意思?王伯民猜測村民們都有異能,不怕喪尸的攻擊,你們就沒有一點感應?”
李詠道:“我的確不知道,在我看來,這些村民都是很普通的幸存者。如果有什么奇怪的話,那就是我手下的喪尸對他們并沒有主動攻擊的。”
“有這回事?”王路看向丁偉。
丁偉道:“是的,王隊長,我手下的喪尸經過我的嚴格管理,不會主動襲擊人類,但通過腦電波還是可以感應到它們對人類血肉的貪婪,可井欄村的村民在經迂喪尸身邊,—我并沒有感應到喪尸腦電波的波動。”
“每一個村民都有這樣的能力嗎?”王路問。
“我接觸的每一個村民都有這能力,包括老人、女人和孩子。”李詠道。
王路摸著下巴,喃喃道:“有異能,旦不是很強大,似乎能讓喪尸無視,和我的異能有些相近,但顯然不能干擾喪尸······”他突然問李詠:“你呢?你對這些村民有什么感覺?你有想吃他們血肉的沖動嗎?”
李詠淡然道:“不能傷害人類是我的最高宗旨。”
王路又看向丁偉,丁偉也點點頭。
王路揮了揮手:“下去吧,注意加強警戒。”他心里在苦笑,如果井欄村的村民們都有不受喪尸攻擊的異能,那自己以為助力的李詠丁偉以及數百只拉車的喪尸,等于是廢掉了,正面對抗780位村民的,只剩下自己、王比安、封海齊、王伯民等10來人。幸好,自己在村里亂逛·并沒有發現什么重武器,而自己一方長短槍支齊全,還有防彈衣。
--當然形勢還沒險惡到這個份上,無論是村民還是許奔·都看不到他們的惡意,做生意也很規矩,如果說在這一切看似正常的背后,井欄村的村民們正在準備著一個巨大的陰謀的話,那他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表演藝術家,近百號人都能進行本色表演,不露一絲破綻。
王伯民緊張地道:“怎么辦?要不·晚上那什么狗屁篝火晚會我們就不去參加了?”
王路還沒回話,封海齊斷然道:“去!為什么不去?這種時候,萬萬不能示弱,你要是露怯了,人家原本就是沒什么想法,也會蠢蠢欲動起來。”
封海齊凜冽地掃了四周商隊成員一圈:“你們別以為這是我老頭子冒險,說到異能,還能強過我們王隊長的?井欄村就算人人有異能·可他們個人戰力卻不強,這就好比在草原上豺狗數量再多,碰上獅子也會夾著尾巴。井欄村如果用武力攻打我們·我還有點擔心,可要是想依仗異能,那真正是關云長面前耍大刀了。”
王路沒想到封海齊將自己比喻成草原上的雄獅,當下就樂得露出一嘴白牙:“老封啊,過了、過了,這夸得也太過了。我是有些能力,可雙拳難抵四手,人家要是一窩蜂上……”
封海齊斷然道:“難道我們這些人是吃干飯的嗎?他們人多,我們手里的武器可也不是吃素的。”
王路忙道:“也還沒到這個地步,我剛才和許奔聊了會兒·他倒也是個實誠的人。”說著,將自己在古船博物館里的事兒和大家一一分說了。末了,王路道:“從各方面情況分析,這井欄村里的幸存者,的確是本鄉本土的,我看著·青壯力大概占了三分之一多點,這樣的實力,如果沒有異能護身,在這末世可不好混啊。他們物資并不充沛,活動范圍也不大,可以看得出,他們的侵略性并不強,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僅僅占據著這樣偏僻的一個小角落了。”
商隊眾人又議論了一會兒,王路最后拍板,篝火晚會是一定要參加的,把幾支短槍帶上,王伯民和李詠、丁偉以看管貨物的名義留下,借大車為掩護,將高射機槍架起來,一旦有警,這高射機槍火力全開,可以將小小的井欄村從村頭掃到村尾。
夜色降臨,許奔親自來商隊邀請王路一行人,王路外衣內套著防彈衣,腋下塞著把五四,拉著許奔的手,言談甚歡,向牌坊走去。身后,王比安、封海齊、盧鍇、唐慧等人跟著,抬著一些吃食,一起入村--這受邀赴宴,總不能空著手而去,所以王路也準備了許多吃的,甚至還有些酒水飲料。
篝火晚會就設在井欄村祠堂前的曬谷場上,當中已經架起了一人多高的柴垛,旁邊鋪著大張的蘆席,村民們就在席上盤腿就坐·看到商隊的人前來,紛紛點頭含笑打招呼。
沙林仔細打量著場地,曬谷場上一覽無余,看不到村民們攜帶著槍支,席子上也沒有別的藏家伙的地方--難道村民們真的沒有惡意?這只是一場普通的聚會?
盧鍇正在旁邊和謝健說笑:“這篝火晚會我以前參加過好多次了,最爽的還是在新疆,是跟著我媽媽單位組織的自由行去的,在一戶正宗的牧民家里,吃到了烤全羊,嘿,那味道。其實那羊也就是表面上的肉烤熟了,一刀割下去,里面冒血水,跟什么牛排館里七成熟的牛排一個德性,不過,那味道真是好吃,就一個字,鮮!明明滿手滴著油,卻愣是沒有油膩的感覺。”
謝健撇撇嘴,小聲道:“你看那些村民前來交易時的窮酸樣,你想在這兒吃烤全羊那真是做夢,給你吃烤番薯還差不多。你瞧瞧,這場地四周別說是羊了,連豬都看不到一頭。”
盧鍇聳了聳肩:“你忘了他們用來換沙林陳糧的肉干了?這肯定是什么大型野獸的肉。王叔叔不是說他們有異能嗎?我看一定是他們能用異能抓到一些大型的野獸補貼日子,要不然還真的天天啃番薯不成。”
謝健撓了撓頭:“也沒聽說這寧海象山沿海一帶有什么大型野獸啊,野豬倒是有,可那肉也不像是豬肉。對了,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鯨魚肉?這里不是靠著海嗎?沒準兒他們能捕殺鯨魚·那玩意兒體形大,抓一條來少說能吃一個月,余下的肉還能做肉干。”
盧鍇抱著胳膊:“鯨魚肉?嗯,還真有可能·早知道就向沙林討些肉干嘗嘗。我吃過鯊魚肉,倒從來沒機會嘗鯨魚肉。”
謝健笑道:“你這個吃貨,連一級保護動物也想吃,真沒素質。”
盧鍇聳聳肩:“咱們人類現在也算得上是一級保護動物吧,十不存一,眼看著已經站到了滅絕的懸崖邊上。
倒是鯨魚,沒有人類的捕殺·它們才是海洋食物鏈頂尖的霸主,會繁殖得越來越多吧,井欄村捕殺幾條鯨魚,實在是很普通的事兒。”
這時,王路已經被許奔邀請到主席上坐下,王比安在旁作陪,崖山商隊等也聚荇一起坐下村民們很快skab一sksi喝xrr瞟了眼都是些番薯、土豆或袋裝食品,有些·還是剛剛從崖山商隊里買去的,村民們直接拿來借花獻佛了,他便忙示意沙林等人將帶來的食品分給村民們,席面上這才看起來豐富一些。
也沒什么正經的儀式,許奔和王路碰了一下酒杯,就算是晚會開始了,篝火在澆了汽油助燃后,很快熊熊燃燒起來。
王路留意了一下,只見大火堆旁還有兩個小火堆,一個上面架著鐵架·似乎是用來燒烤的,另一個支著一口大湯鍋--卻分明是個陶瓷小水缸,顯然,這是用來燒主菜的,現在端上席面的番薯、方便食品,只算是開胃小菜。他極小心·看到許奔開吃了,這才取了同一樣的食品嘗幾口。
井欄村顯然是經常舉行篝火晚會的,居然還像模像樣有些表演,幾個長得還算清秀的女子上來大大方方唱了幾首歌,有個小伙子吹了口琴,甚至還有一個跳街舞,倒也引來村民和商隊眾人的喝彩聲和掌聲。
許奔敬了王路一杯過期了的啤酒,笑著道:“上不了臺面的小把戲,咱們這幾個小伙子和姑娘,原來是在工業園區工作的,如今不是講究什么基層文化嗎?幾個廠子里都組織了文藝表演隊,有空了唱個歌,跳個舞啥的,如今這世道也沒什么別的娛樂活動,也就是尋個開心,王首領不要笑話。”
王路鼓著掌道:“蠻好的,蠻好的,我看你們倒是挺有革命樂觀主義精神的。”
許奔道:“苦中尋樂,苦中尋樂,王首領是個明白人,不管什么時候,日子總是要過的,與其天天愁眉苦臉,不如還是多笑笑。”
篝火越燒越旺,搖曳的火光在四周眾人臉上投射出扭曲陸離的光,火堆里不時傳出柴枝爆裂的聲音,熱浪卷著灰燼都揚到了人們的臉上、手上。王路禁不住往后面挪了挪,他坐的是主席,離火堆很近,如今雖然是秋季,可沿海一帶夜晚的溫度仍有20度左右,算不得寒冷,這火烤在人身上,著實是熱。要知道,王路外衣里還套著厚厚的防彈衣呢,他的腦門子上早已經是薄薄一層汗珠。
王比安卻很興奮,篝火啊燒烤啊這種東西,最合他的胃口了,他嘴里吃著零食,眼睛卻盯著烤架和湯鍋,心里猜測著等會兒井欄村的村民會弄來什么樣的大餐--難道真的會是鯨魚肉?
這時,場地外圍突然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許奔笑道:“好戲開場了。”王路扭頭望去,只見幾名身強力壯的村民小伙兒,帶著一群喪尸走了進來,那喪尸有男有女也有蹣跚的娃娃喪尸,身上也沒綁著繩子,就這樣跟著村民老老實實走過來,只有經過崖山商隊的席位時,才露出牙齒吼叫幾聲,卻被隨隊的村民小伙子隨手一個巴掌扉了回去。
王路一凜,果然是有異能的,卻不知,他們在篝火晚會上帶幾只喪尸來想做什么?用來襲擊商隊?這也太可笑了,區區幾只喪尸,都不用封海齊出手,連沙林都能滅了它們。十有,是來借此顯擺村民們的異能的。
王路臉上帶笑,冷眼瞧著村民們折騰。
這時,那幾個小伙子已經將喪尸帶到了火堆旁,其中一個高頭大馬孔武有力的青年,握著一把尖刀走上前來,他繞著喪尸群走了一圈,最后站到了一只小女孩子喪尸面前。那小女孩子喪尸看個頭也就10來歲大,外表較完整,看起來不是被咬傷后變異的,倒是第一批感染生化病毒的,身上的衣服只剩下幾塊破布,搭拉在肩膀和腰上。(,XS52,方便下次閱讀,或且百度輸入“xs52”,就能進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