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的稱呼嗎?我記得余建文叔叔不是從倭奴遺棄的集裝箱船上,抓了一個種子嗎?還是個女孩子。”
種子--腳盆國女孩子就在崖山上,是和腫瘤女智尸一起,被李詠等帶上山的。李詠等智戶對進化變異極為看重,腳盆國女孩子和腫瘤女智尸都是最難得的研究對象,他們可以放任甚至坐看崖山人類被新型喪尸攻擊,卻把她們保護得很嚴密。
這時,腳盆國女孩子居住的洞庫外,腫瘤女智尸、王比安以及余建文站在門外,余建文撓著頭:“王比安,你想要這女孩子的血,為什么要拖著我來啊。”
王比安道:“那是因為你救過她,總算也有點香火情份,你又懂日語,能幫我勸勸她主動獻出血來。”
余建文聳了聳肩:“那樣麻煩做什么,直接抓著她抽血就是了--再說,這丫頭是我抓住的。怎么變成我救了她了?”
王比安道:“李詠需要這個女孩子開展各種研究,他不希望我們因為太過暴力而讓她玩自殺什么的,所以我們還是試著說服她主動獻血,實在不行,就只能來硬的。話說回來,你的確是她的救命恩人啊,當時她那混蛋哥哥都拿她來擋你的刀了,你拼著自己挨子彈,將手里的刀避開了這女孩子,還把她護在身下。這不是救命恩人是什么?”
余建文哭笑不得--他當時明明是中槍在先。才失的手,倭奴女孩子是死是活關他屁事。不過他也知道,腫瘤女智尸能否變異成拼接怪對接下來的戰斗非常重要,聳了聳肩:“走吧。去會會那個小倭奴。”
余建文嘴里的小倭奴--如今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種花家的孩子。穿著一身干凈的牛仔衣褲。原的一頭長發梳成了兩個羊角小辮子,看到王比安和余建文進來,眼睛一亮:“歡迎。請進。”
王比安和余建文齊齊一愣--這倭奴女孩子說的是中文!余建文怪叫一聲:“我操,你會說種花話?”
倭奴女孩子輕笑道:“一點點,在山上學的。”接著又說了一大串日文。余建文翻譯給王比安道:“撫子說--噢,就是這丫頭的名
,她在崖山上沒什么事做,就跟著智尸們學了些中文,腳盆文原就出自中文,所以她學起來很輕松,已經能說一些簡單的會話了。”
王比安撓了撓頭,他原以為見到的是一個正在智尸恐嚇下發抖的倭奴小女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可現在眼前的,卻是個健康活潑的女孩子,僅從外表上看,根和鄭佳彥、關文靜她們種花家的女孩子沒有差別。
甬港市的慈溪是徐福東渡之地,那500童男童女中,說不準有不少就是當地的孩子,所以,從血緣上說,腳盆國的人真的是和甬港有牽扯不清的關系呢。
王比安撓了撓頭:“那個--撫子,是這樣的,我們需要你的一些鮮血。”
“嘿依。”撫子睜著大眼睛道。
“呃?”王比安一怔,他當然明白“嘿依”的意思,撫子她是答應了。
王比安傻乎乎地追問道:“我們是要你的血啊--就是從你身上抽血啊。你、你就這樣答應了?不反對?”--好歹你也該做出很害怕的樣子來吧,而不是用大眼睛忽閃著看著我們啊。
撫子輕笑道:“我知道啊,你們需要我的鮮血,那就抽好了,沒關系,我不怕痛的。以前在……在島上的保護圈時里,我們也要做各種試驗,抽不少血的。”
居然這樣簡單,這樣順利,王比安和余建文都有些不敢置信,余建文咳嗽了一聲:“那個,多謝了,你需要什么--我是說我們有什么能幫你的忙的嗎?雖然我不是智尸,只是個普通人,但會想法子為你爭取的。”
撫子搖了搖頭:“沒什么需要你們幫忙的。”她看著余建文:“說起來,我還要謝謝這位先生把我從--從他們手里救出來呢。和我在崖山的生活比,以前的日子,真是在修羅道中差不多。”
余建文表情有些尷尬--老子明明是想殺你的,只是倒霉先挨了一下--可是看著撫子的笑臉,他實在是說不出這句話,支支吾吾,只顧低頭喝水。
撫子直視著余建文道:“我并不是因為被先生你俘虜,出于恐懼才說這違心的話的,請相信我。我們雖然被稱為種子,受到良好的待遇,但其實,在我國那些智尸眼中,只是他們的生育工具,為了促進我們能更快更多的生育,他們強迫我們服用刺激性的藥服,比如說,促進女人排卵的藥……”
余建文和王比安都是一怔,兩人面面相覷,這撫子年紀比王比安小多了,看起來也就是初信來潮,這個時候長期服用促進排卵的藥物,這是活生生的摧殘啊。
撫子看了看兩人,將手輕輕擱在自己的平坦的小腹:“可是即使這樣,我們這些種子也很少能成功懷孕的,更不要說生下健康的孩子了。雖然智尸們千方百計給我們找來沒有受核污染的食物和飲水,讓我們遠離輻射區居住。可是,在我們的國土上,哪里還有真正安全的地區?空氣、地下水,都受到了嚴重的輻射,所以,生出來的孩子不是死胎,就是畸形兒,更多的種子,則是直接流產了。我就流產過一個孩子,那孩子已經成形了。可惜……”
看著撫子眼角的淚珠。余建文重重捶了一下桌子:“我操,這些倭奴智尸真是變態!”他當真是指著和尚罵禿驢,撫子也是倭奴啊,她聽得懂中文。肯定知道這兩個單詞的意思。
但撫子并沒有生氣。她的視線轉向洞庫外晴朗的天空:“我因為意外來到貴國。住在這處叫崖山的地方,心里別提有多開心了。我最喜歡雨后,干凈的雨水從屋檐滴下來。空氣中有淡淡的泥土的腥味,鳥兒在鳴唱,蜜蜂在嗡嗡飛舞,田里的莊稼正在抽芽,一條魚兒撲啦一下跳出水面--要知道,在我的國家,下雨天是絕對不能外出的,帶著核塵埃的雨水是致命的。”
王比安吞吞吐吐道:“你真的這樣開心?要知道,你是我們的俘虜--”
撫子笑道:“你們又不想殺我,對不對?”
王比安和余建文對視了一眼,余建文知道撫子說得對,當時抓了這個小姑娘后,陳唯剛倒是匆匆審問了她一翻,結果都沒說什么重話,小姑娘就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只不過,她這個種子,僅僅起到生育下一代的作用,對倭奴智尸的核心機密并不了解,說難聽點,就是個生育機器。她唯一的價值就是她的子宮--可就算是她的生育器官,在史鳳凰檢查后,也發現存在宮頸糜爛、月經不正常等問題,這都是無節制的性生活以及濫服藥物造成的。
對這樣一個可憐的女孩子,崖山人又能做什么呢?只能把她軟禁起來,一應飲食起居,都和常人一樣。
李詠等智尸反出崖山時,帶走了腫瘤女智尸,隨便將撫子也帶上了,也同樣沒有苛待她,事實上,她一人軟禁在一個小洞庫,除了寂寞一點,居住條件反而比大洞庫好多了。
撫子輕輕卷起了袖子,露出了纖細的透明得能看到靜脈的胳膊:“請你們抽我的血吧,真的,沒關系,我不怕痛的。”
余建文不安地動了動身子,對王比安道:“王比安,那個,你來吧,你學的醫療救護比我好。”
王比安沒說什么,取出隨身帶著的抽血用具,給撫子扎針,撫子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并不看王比安動作,只是打量著余建文,突然問道:“這位先生,能請教你的姓名嗎?”
余建文張了張嘴:“那個,余建文,人則余,建設文化的意思,你的,懂?”
撫子點點頭:“余建文先生,那個,我叫千石撫子。”
余建文有點坐立不安,這算什么?自己和王比安前來原是想威逼利誘兇神惡煞地抽血來的,現在雙方文質彬彬地互通姓名,搞得和相親似的,媽的,搞什么嘛。
王比安抽了一袋血就停了下來,腫瘤女智尸表示過這樣一袋就足夠她變異拼接怪的了。
余建文抬起屁股就走,在這千石撫子面前,總讓他有些不自在的,他是個軍人,在這末世,習慣用槍炮刀劍說話,而不是和一個柔弱的女孩子談論什么下雨天有多美好。
王比安向撫子道了聲謝謝,轉身出門。
“請等等。”撫子突然道。
她匆匆走到自己的小床邊,從床頭取過了一件折疊好的衣服,輕快地走過來,遞給了余建文:“余先生,李詠他們讓我平時做點針線活,這是我用自己的勞動報酬換來的布料,給你做了件夾克。”
余建文皺了皺眉--王比安卻已經代他接了過來:“多謝了。”
撫子突然向余建文一鞠躬:“阿里阿多。”
兩人匆匆走出小洞庫,王比安把夾克塞到余建文手里:“拿著吧,這段時間到了晚上氣溫有點涼,我知道你們都要巡夜的,有這件夾克多少能御寒。”他忽地一笑:“阿里阿多--這是腳盆語謝謝的意思吧。也不知道這是單純出于腳盆國人慣有的禮節呢,還是真心的……”
余建文哼了一聲道:“王比安,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樣多事?”嘴里說著,卻依然接過了夾克。
他抖開夾克,比劃了一下,咦,還挺合身的,他想起來,當時在集裝箱船里,自己刺殺撫子時,兩人摟抱著摔倒在地,她當時還光著身子,自己為了制服她,整個人壓在她身上,所以她才了解自己的身高臂長吧。
余建文突然道:“這樣小的年紀,就被折騰得懷孕流產,倭奴真是夠混蛋的。”
王比安笑道:“是啊,我覺得撫子是真心喜歡崖山,她的笑容是裝不了假的。她一個人孤身在異國他鄉,你就多照顧照顧她吧。”
余建文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誰說老子要照顧她?”轉身就離開了洞庫。
王比安看著余建文捧著夾克的身影,搖了搖頭,拎著撫子的血袋,向等在一邊的腫瘤女智尸走去。
在一個事先清理好的洞庫內,腫瘤女智尸開始變身,李詠、丁偉、封海齊、周春雨等都在,大伙兒在海防沿線上曾經和拼接怪廝殺過,不得不承認,拼接怪的戰斗力實在是強悍,如果不是王路,崖山早就一敗涂地了。
所以,他們迫切需要了解拼接怪的一切--它的弱點在那兒,多重肢體是怎么融合入全身的,如何更好地殺死它……
場地中央,站著正在吞咽王比安拿來的撫子鮮血的腫瘤女智尸,她的身前,堆著后山挖來的倭奴喪尸的尸體,旁邊,還站著被王比安異能俘虜的倭奴女喪尸。
腫瘤女智尸將喝空的血袋子一扔,一把抓起一具尸體,咔咔,將兩只胳膊扯了下來,然后,將斷肢往自己肋下一按--她全身的腫瘤如波浪一般翻滾起來,將斷肢的殘端包裹了起來,片刻后,那兩條來自倭奴喪尸尸體的胳膊,緩緩動起來。
李詠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兩條有些笨拙的胳膊,問旁邊同樣專注的趙科:“你覺得是簡單的肌肉作用,還是兩者神經組織已經融合?”
趙科搖了搖頭:“我們需要x光機詳細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