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爺子的還價,呂秋實只覺得眼前一黑,好懸沒有昏過去。老爺子接著說道:“四十萬已經不少了,想當年我買廠里的房子,才幾萬快而已。”
呂秋實明白老爺子是說房改房的事,那只是使用權房便成產權房而已,差的老遠了。
呂秋實咽了口唾沫,心想到時候了,于是把心一橫,對老兩口說道:“大叔大媽,我帶你們看了也有十幾套房子了吧,不論是我給你們推薦的還是你們自己找的,您說,有您嘴里的這個價么?”
看到平日里從來不反駁自己的呂秋實這樣說,老爺子有些生氣了。
沒等他開口,呂秋實接著說:“我知道您想說,您的時間多,房子也不著急買,可以先看看再說。可是您有沒有想過這些年來房價一直再漲,越往后房價可能會越高,不是我們中介為了促進成交騙人,這是事實啊。而且您說過,您的兒子和兒媳已經快三十了,準備要小孩了,你能等到孩子生下來后五口人擠在一起么?就算您愿意,您兒子兒媳愿意么?”
“還有,即使到時候再買房子,可是您買了房子總要裝修的,現在裝修中的甲醛您也知道,即使是在正規的裝修公司也沒法避免,任何裝修好的房子都要花上幾個月來空置散味的,要不然對人的身體有害,尤其是小孩子。”
看到老兩口神色有些遲疑,呂秋實憑經驗判斷差不多到時候了,再加上一把火,說道:“大叔大媽,我剛才這么說也不是說一定要讓你們買這套房子,畢竟買房子對于一個家庭來說是件大事,不能太倉促。”
“您的謹慎我能理解,而且也不能房主要多少錢就多少錢,許他漫天要價就許咱坐地還錢,對吧。我的意思是,二老回去跟孩子商量一下,然后找個時間,您四口一起來看看,如果滿意,我再約上房主,咱們當面談談價格,你看行么?”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老爺子也沒有什么好說了,跟著呂秋實看了那么多套房子,老兩口對呂秋實的專業能力是佩服的,對呂秋實這個人也是比較信任的,聽了呂秋實的這番話,老兩口終于點了點頭,答應回去跟兒子兒媳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話,這個周末一起再看看房子。
送走了老兩口,呂秋實回到了店里,一進門王英杰就問道:“怎么樣,又是陪著那老兩口遛腿?”
呂秋實笑了笑,說道:“還遛腿,開玩笑,看了那么多套房子該把正主引出來了,不是還這樣看,就皮了,以后眼光會越來越挑剔,他們眼里就沒有什么好房子了。”
“那你這禮拜還帶他們看了那么多套房子?”
“沒辦法啊,帶讓他們看到我為他們的辛苦啊,不然他們怎么能夠信任我?”
“你這個流氓,就會裝傻騙人!”王英杰戲謔道。
“放屁!”對于王英杰的污蔑,呂秋實據理力爭,“我這是為了他們好,幫他們從錯誤觀點中帶出來。”這時候呂秋實的手機響了。
“不是吧,這么快他們就給你回信了?”王英杰有些吃驚。
看了看手機顯示的電話號碼,呂秋實說道:“不是,是我一個朋友。”說著話,走出了店門。
“喂,恒哥,找我什么事情?”
“什么,張潘妮打算今天晚上去防空洞?她有病吧,我不是說了,哦對,你們不相信我。”
“你讓我也去?我不去,我明天還得上班呢,再說了,這都三天了,估計防空洞里也空了,去了也是白去。”
“不是,你別生氣啊,恒哥。”
“我說你們光說我沒有替你們著想,你們怎么不提我想想啊!我不是警察,我要上班賺錢養活自己,憑什么被你們隨叫隨到,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原先就是因為你們丟掉了上一份工作,現在好容易找了個自己還算滿意的工作,你們就不能體我考慮一下!”
“你愛去你自己去!”
“行,不說就不說了!”
呂秋實這回也火了:一有事就要自己幫忙,自己還不能不去,不去就被人說成自私膽小,見利忘義。
麻痹的,老子是人不是神仙,老子還得賺錢,你們警方又不給我發工資,憑什么總是平白使用我這勞動力,麻痹的,上回還讓老子白白花掉了三千大洋!
呂秋實想起了幫劉威超度做的法事,心里的不平就更甚了:反正我晚上不去,誰愛去誰去,麻痹的就是不相信老子,都他媽的三天了,地府早就把防空洞里的鬼收拾了。
黑夜降臨北市,烏云壓頂,春雷陣陣,月亮不堪烏云的欺壓,不得已躲藏在了夜幕深出,沒有發出一絲光亮。防空洞周圍黑漆漆的,前幾天還搖曳的路燈如今已經全部沉寂,再沒有人敢在夜晚靠近防空洞了。
也不對,至少劉恒現在就在防空洞門前徘徊著。
下午和呂秋實吵完架,凌晨十分,劉恒不顧張潘妮的勸阻,跟著張潘妮一起來到了傳聞鬧鬼的防空洞。
劉恒知道自己幫不上什么忙,還有可能連累張潘妮,最終同意了張潘妮的意見。
張潘妮獨自進去,對講機保持暢通,劉恒在外面保持聯絡,一旦張潘妮出現什么問題,劉恒必須立刻離開去找呂秋實幫忙,無論如何都不能進入防空洞。
雖然張劉二人對呂秋實的作為感到不屑,但是在危急關頭,能夠給他們幫助的似乎只有呂秋實了。
張潘妮不是沒有想過尋求家族的幫助,雖說她遇到的十幾個小鬼法力低微,但畢竟又十幾個啊,誰知道是不是像呂秋實所說那樣還有更多。
但是張潘妮的倔強不允許她求助家族,多年來的成績讓家族里的人對她充滿了信任,包括她自己。
來北市之前,和剛到北市的時候,她的父親,現任的族長就曾經多次提出讓她四叔來北市幫她,出于要強的個性,張潘妮都拒絕了。
“我自己一定能夠解決問題!”這是張潘妮的人生格言。
張潘妮已經進去有一會了,跟劉恒聯系過了幾回,都是一切正常。劉恒在防空洞門口走來走去,心里始終無法平靜下來,總覺得會出事。身邊忽然覺得陣陣陰風掠過,劉恒的頭皮有些發麻。
“希望呂秋實說的都是實話,這里面真的沒有鬼了。”劉恒自我寬慰道。
“呱呱”天空傳來了烏鴉的聒噪聲。劉恒的心踢到了嗓子眼。就在這時候對講機傳來了張潘妮的聲音,只是這聲音并不是跟劉恒說話。
“大膽惡鬼,竟然敢在人間作惡!”這是張潘妮的聲音。
“你是個什么東西,怎么會在這里?”一個幽幽的聲音。
“你們這幫惡鬼,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后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后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這個咒語劉恒聽張潘妮念過,是專門用來殺鬼的,看來呂秋實真的欺騙了自己。劉恒沒時間去想呂秋實的謊言,舉著對講機高喊:“潘妮,出什么事情了?”
“六甲秘祝——臨兵斗者皆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