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用了一天的時間消化心法,等她再次睜開眼睛,蘭旖已經飄然遠去。
她甚至沒有全部帶走那些花衣裳和寶石。只帶走了一件彩衣,和最初文臻送給她的那個瓔珞彩寶項圈。
她留書給文臻,說一路上有所感悟,要回鏡花洞閉關了。
文臻甚至都沒來得及和她說聲謝,又怕她遭遇盤查,只得分出人手追上去,好歹將她送出川北三州,不過好在蘭旖并沒有在唐家人面前露面,安全應該沒有大問題。
她檢查自己身體,發現不知為何,自己的內力竟然上了一層,同時借助那一股蘭旖送來的內力,竟然將一枚針直接凍裂練化了。
她這些年漸漸已經能駕馭當初從方神醫那里學來的煉化之法,三年前生產時碎針過快陷入險境后,所謂不破不立,后來煉化的速度終于超過了針發作的速度,如今針再碎,體內只剩下了三根針,都在不要緊之處,性命已可無虞。
只是她心中隱隱有憂慮,蘭旖當初堅決不肯隨便傳心法,總覺得并不僅僅是門戶之見或者心法珍貴,如今自己內力也增,難道蘭旖的功法傳了會對她自己有傷損?
但此時也無法追著人去問,只好想著以后去問罷了。
這一日都是燕綏親自守著她,等她醒來這人立即躺倒成公舉,文臻也就兢兢業業一邊給他烤肉,一邊看地圖。
走衡水原本燕綏有個計劃,是要利用橫水遍地福壽膏煙館來鉆空子的,為此連上好的福壽膏都提前準備好了。結果到了橫水之后卻發現,唐羨之在這三年間對橫水下了功夫整頓,取締了所有的福壽膏煙館,殺了好幾個身份高貴暗中經營這見不得人買賣的豪強,其中甚至包括唐家人,已經剎住了這股風氣,現在橫水人只要私藏這東西幾毫就會下獄,福壽膏這東西,已經從人人見之心喜變成人人畏之如虎。所以這一招是再用不起來了。
更要命的是,唐羨之似乎猜到了燕綏的打算,還專門訓練了一批靈犬,經常上街巡邏,專門嗅身上有福壽膏氣味的人,中文一開始嘗試帶了福壽膏做敲門磚的時候,就被靈犬老遠就嗅見味道,一大群狗狂追不舍,中文險些丟了老命。
是以眾人不得不隱入山林,中文不得不泡了一整天溫泉才去了那味兒。
文臻對唐羨之的手段和心思向來是佩服的,他的地方難進難出才正常。隱入山林之后,她對著地圖研究好久,最終選定了一條路線,穿山涉嶺而過,直到一抬頭,看見前方一座廟宇。
橫水很有名的一處廟宇,以求子以及護持平安生產出名。
在那里等候了大半日,文臻選定了一戶人家的馬車,偷偷跟上,果然在半路,便遇上那家大腹便便的夫人,忽然路上提前發作,當時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大夫都沒處找,文臻及時出現,一針下去,慘叫的女子便安靜了許多。
然后順理成章地,一行人進入了這女子的隊伍,女子是橫水戍衛統領的愛妾,身份特殊,再加上情況緊急,因此雖然城門盤查緊密,但是卻無人敢仔細盤查她,擔不起統領家一尸兩命的罪責,草草便將人放進了城。
之后文臻護持著這女子,生下了雙胞胎,對方大喜,次日,文臻一行人拿著各色禮品,打著統領府去定陽親家家里報喜的旗號,再次去了渡口,登船去定陽。
在船上,采桑問文臻是怎么想到這一著的,文臻道:“我既然會這一手千金方,自然要派上用場,哪里孕婦最多?當然是求生產平安的廟宇啊。”
古代生產便如一只腳踏進鬼門關,迷信這個的一定不少。
再在那些來往人當中篩選,首選扈從如云,再選隨從規制嚴整明顯是士兵的,這時候最有實權的就是掌兵者,然后看那些孕婦,誰肚子最大。當時這位夫人,年輕妖嬈,顯然不是正室,卻無數隨從,且隨從中有士兵,顯然是重要將領的深受寵愛的如夫人,但如夫人一般容易被正室所忌,這時候還往外跑只怕這廟里有花招,她那肚子又大得異常,像是雙胞,雙胞多半容易早產,文臻看她氣色不佳,經過她身側時還聞見一股韭菜味道,顯然這位不知輕重,吃了韭菜餡的東西,這東西有催產功效,大抵那位正室,就是想這如夫人在路上生產,然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卻叫來了早有盤算的文臻。
文臻這么掰開揉碎了一說,采桑恍然大悟,一旁曾有遜也一臉佩服,至于王夫人有點心神不屬模樣,一臉茫然。
燕綏和林擎一人一邊,吃著文臻做的糟鴨蛋片,這做法比較別致,挑選上好的青皮鴨蛋,文臻隨身有研制好的陳槽包加水泡上,泡上一夜,鴨蛋取出時候蛋黃蛋白都已經軟化,切開小口,挖出蛋黃,灌入拌好的香菇肉餡或者山菇冬筍或者野菜丁雞蛋餡,然后以各種形狀的箍子箍住,入加了鹵料的鍋里煮熟,再切片。味道鮮美特別且不必說,形狀更是奇葩,方形,正圓,三角,菱形,都有。且都十分對稱,齊齊整整,極大地滿足了強迫癥晚期患者燕綏的需求,他以往一直覺得鴨蛋大小不一,蛋黃有時居然還不在正中,切開后偏得人十分難受,一度拒吃,文臻為此研制了這酒糟灌餡蛋,果然深得他心。
殿下一邊用銀簽吃蛋片一邊和林擎道:“我素來不愛鴨蛋,各種不齊整,蛋糕兒特地為我想出了這個法子。”尤其加重了“特地”兩字。
林擎對于某人在逃難途中還能有如此享受心內深深嫉妒,一邊下簽如飛一邊道:“文臻啊,你說你,又要想法帶著一群大老爺們逃亡,還要為一只蛋如此操持,某些人實在太不體貼,如何配得你這般蘭心蕙質?我還是建議你考慮一下老林家,我家飛白,吃蛋從來不計較大小齊整,蛋黃是否在正中,還可以幫你把殼都剝了送到你嘴上,而不是你幫人家剝殼……”
燕綏:“中文,她剝下來的蛋殼呢?都在哪?一起找來。”
中文:“???”
燕綏:“吃著人家的還挖人墻腳的老不修,只配吃蛋殼。”
語言護衛:“……”
何必呢,這么互相傷害。
林擎頭也不抬:“壓榨夫人還理直氣壯的渣男,拋棄親子還不以為意的惡父,你還是操心一下到老了兒子喂你吃蛋殼吧。”
文臻:“……”
隨便兒你會嗎?
隨便兒你會的吧。
香宮里,睡得迷迷糊糊的隨便兒揉著眼睛和他奶說:“奶啊,我剛做了個夢,夢見我爹和我要三個鴨蛋吃。”
德妃:“夢是反的,你爹最不愛吃鴨蛋。嫌蛋黃不正中。更不要說三個這個數字對他來說絕對不可能。那你給了沒?”
隨便兒:“我喂了他三斤鴨屎!”
回邊關的路還在跋涉,橫水顧名思義,川江在它境內是橫著的,將唐家的地盤一分為二,順著這水走,兩邊或有群山或有市鎮。過了橫水境后,那位將領的名頭漸漸不好用,在發現水上盤查攔截船只增多之后,燕綏林擎都果斷地決定下船,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發現附近市鎮到處掛白,唐家已經公布了唐孝成的逝世消息,唐羨之繼任家主。
唐家新任家主公然在各處張貼燕綏林擎畫像,懸賞捉拿,卻沒有文臻的畫像,只是有無畫像對眾人影響都不大,眾人抵達的這個小鎮叫馬鞍鎮,蓋因為小鎮地形如馬鞍,兩頭有山中間市鎮,這個小鎮過去便是衡州,再往北便是便是西川南平府的轄區。因為已經快要出唐家地盤,關卡都設重兵,從荒野過境反而顯眼,這回眾人都戴上了面具,準備從馬鞍鎮出川北。
小鎮崗哨雖多,生活秩序顯然并沒有受到影響,而小鎮不大,居民顯然都是熟識的,和崗哨士兵也相熟,一邊被檢查一邊大聲地用本地方言打著招呼,但熟人都一絲不茍地檢查,盤查嚴謹可見一斑。
文臻這一行,因為正當緊急時刻,人越多越麻煩,所以其余護衛都在出川北主城之后便散開各自隱藏,目前隊伍里只有文臻燕綏林擎采桑,曾有遜和王夫人,以及四大護衛,扮成奉養老母回鄉的普通富戶,老母自然是王夫人,曾有遜做回老本行侍女,文臻燕綏是老母的兒子和兒媳婦,林擎是總攬事務的老管家,四大護衛便是那聘請的鏢局護衛。畢竟普通富戶可養不起護衛,沒得太招人眼。
林大帥本來自告奮勇想演老母來著,被燕綏一句話給打消了高漲的演藝熱情。燕綏道:“你演老母大材小用,我瞧你更合適演老鴇。”
林擎:“不不不。我覺得我最合適演象姑館龜公。不然也太浪費了你這花容月貌。來,這就扮上,文大爺,您今日可算來了,咱們家頭牌菊花兒都快想死你啦,菊花兒!菊花兒!接客!”
文大爺樂不可支,拋出一塊大餅:“給菊花兒排面!”
燕菊花兒:“文大爺,您定是被那林龜公勾了魂去,今兒這餅居然不圓!”
曾有遜:……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聽見了什么?確定這是宜王殿下?神將林擎?刺史文臻?
這回出馬的換成了林擎,瀟灑自如,可鹽可甜的林帥,在離哨卡還有幾里的時候,便自來熟地攀談上了一個明顯是本地人組成的商隊,隨即用手上那碩大的“來自大荒的異獸頭骨的丹珠”,成功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并表示“江湖相逢便是有緣,看老哥第一眼就覺得親切,打骨折半賣半送,就當交個朋友!”,獲得了商隊頭目的由衷喜愛,話說了沒十幾句,開始勾肩搭背,走出一里地,開始序年齒,等到了崗哨前幾丈外時,就已經成了商隊頭目的遠房表弟了。
文臻瞇著眼睛笑,心想這真是各人有各人的功用,這種五湖四海皆好友的撩人勁兒,打死燕綏也做不到,自己倒是能的,偏又是個女人,只有咱們的林大帥,上得廳堂浪得大床,就沒有他搞不定的男人和女人。
這個商隊頭目果然當地人頭甚熟,看在那個難得的丹珠戒指的份上,對林擎等人很是熱絡,并在林擎說進鎮后還有別的貨色請他欣賞后,主動為他們出具了保書,遇見盤查,不等詢問,便打招呼說是遠房表弟,帶出來一起走生意,表弟的家眷也一并帶著,打算在橫水定居。
盤查的人雖然熟悉他,卻還是打了招呼,說陌生臉孔必須要過三關,當下先是對照畫像,之后挨次捏臉皮,查看耳后,這是要檢查有無戴面具,幸虧燕綏這邊的面具夠狠,居然是一直做到肩膀以下,又很薄,雖然戴著很不舒服,但是想要捏起來或者看出耳后接縫那是不可能的。文臻正想著第三關是什么,忽然覺得燕綏扶著自己的手指一緊,于此同時林擎也在看燕綏,她眼光一垂,就發現了,那些官兵,兩邊靴子和衣袖的裝飾圖案和顏色,居然是不對稱的!
這可真是大坑!
她立即抬手,裝作給燕綏擦臉上的灰,擋住他的目光。
同時手臂微微用力,將燕綏拖了便走。
燕綏垂下眼睫,看著地面。
前面是一個桌子,所有經過盤查的外地人要在此處登記籍貫姓名等內容,要每個人自己寫,文臻一眼就看見桌子上硯臺形狀一邊大一邊小,筆一長一短,筆尖亂糟糟炸起,紙張缺角等等,不一而足。
文臻簡直想高唱《處處坑》。
大隊士兵站在桌前虎視眈眈,代寫絕不可能。
文臻感覺到燕綏的手臂微微顫抖,心生憐惜。
強迫癥這東西,不講道理,哪怕力能搏虎,才可通天,不對稱難受就是難受,這就不是生理性的,是心因和生理的結合,燕綏再強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唐羨之也早就看出了燕綏的這個軟肋,這一著可真狠。
燕綏這毛病雖重,但金尊玉貴,又素受嬌寵,他所經之處,人們會自然而然按照他的習慣齊整,所以這樣故意的集中的不對稱,對他來說也很少見,文臻眼一瞥,竟然看見燕綏露出的一點指尖,都冒出了一點疹子。
這竟然是心因性的抗拒轉化為身體的問題了。
想必燕綏能夠忍下,但是關卡不是一處,持續下去出現痕跡,還是容易被看出端倪。
她靈機一動,手指探入燕綏衣袖,摸了一陣,又悄悄伸手入了燕綏的懷中,一陣摸索。
燕綏任她揩油,神情還舒適了些。
文臻卻不是為了揩油,此時兩人已經走到長桌邊,文臻已經寫完,燕綏慢吞吞伸出手,長桌邊的士兵都齊齊向后一退。
那一雙手上,斑斑點點,都是疙瘩,有的已經潰爛即將流膿,一看便是有惡病。
四周百姓也驚呼退開,那商隊頭領已經得了囑咐,急忙趕上來道:“我這遠親,有點皮膚上的毛病,不妨事,不妨事的……”
他越說不妨事眾人越往后退,一個士兵走來,布條裹手,伸手掀開燕綏衣領,看見他胸膛上果然也有疙瘩,顯然是全身性的皮膚病,看那模樣像是會傳染,急忙松開手,燕綏拿起筆,手指微微顫抖,有透明液體滴下來,他臉上神情更難看了,倒更像疾病不適,那士兵眼看那液體橫流,急忙道:“走走,不用你寫了,來個人代寫!”
文臻急忙代寫了,扶著燕綏走開,確定無人注意了,才嘻嘻笑道:“那是糖液啊,要不要舔一舔?甜的。”
燕綏把手遞到她唇邊,“那你舔。”
文臻便捉住他手指,輕輕一吻,做了個紳士禮,彬彬有禮地道:“公舉殿下,我可以請你跳舞嗎?”
公舉殿下:“你還可以請我上床。”
文騎士:“……”
這什么虎狼之詞。
這公舉太不矜持!
進了小鎮,再送上一件禮物,說自己要去尋房子,林擎和他剛認的好兄弟便分道揚鑣。
隨便找了家小客棧住進去,例行登記很嚴格,幸好護衛們早就準備好了一應路引等物,但是并沒有做川北的假戶籍,不是不能做,而是一旦冒充本地人口音卻不對的話,反而更容易被懷疑。
也因此住宿時盤查更嚴格,連安排的房間都直對大街,方便抓捕那種。
一進房間,英語就掏出了易容工具,大家開始脫面具,善于追蹤者必然善于掩跡,英語的易容術相當了得。
只是劇本需要重新編排,因為先前過卡時候的身份已經被登記,還會被傳送到各個哨卡,一旦還以原來的身份過卡,剛剛進鎮就要出川北境,立馬就會被識破。
但是不能不立即走,因為唐羨之很可能會親自追過來。
林擎道:“我懷疑出川北境要脫衣檢查。因為燕綏和我身上都有傷,傷口還很特殊,手腕能勉強掩飾,燕綏后背那一大塊著實難掩蓋。而出境關卡必然置重兵,也是最后一關,唐羨之如果有殺手锏,必然在最后一關。”
英文便建議:“你們可以打扮成蠻人,就是赤著上身滿身刺青的那種,我可以保證會將刺青畫得惟妙惟肖,摸上去都發現不了。”
文臻一想林擎和燕綏這個打扮,頓時目光灼灼,暗中吸溜口水。
燕綏看她一眼,立即拒絕:“不成。”
看他可以,看林擎不行。
文臻翻白眼——這處處醋的醬醋廠老板,她哪里是要看林擎,不就是想看他嗎?
林擎咳嗽一聲,道:“雖然我體魄很有看頭,但我也覺得這法子并不妥當,蓋因為你家殿下那個德行……英文你確定你能把刺青畫得完全對稱嗎?就算你能畫對稱,等于也告訴關卡,刺青也如此對稱,燕綏也。”
英文呵呵一聲,心想怎么對稱?左邊胳膊比右邊胳膊粗一丟丟是不是還要削皮?
文臻忽然嘿嘿一笑,不懷好意地笑看林擎。
林擎回視,然后揚眉笑了:“不用看我,我百無禁忌,倒是你家那位……哈哈哈哈哈。”
燕綏:“不。”
文臻:“提拉米蘇……”
燕綏:“你每次哄我都用這個,可到現在五六年了我也沒吃上。”
文臻:“這回絕不哄你!這回還給你做果凍!”
燕綏:“只給我一個人。”
文臻:“別人都只能干看著。”
燕綏:“還要試上次你不同意的……”
文臻:“閉嘴,我同意!”
林擎:“哎,說啥呢?話怎么不說完啊?同意什么啊?”
燕綏&文臻:“閉嘴,老不修。”
英語拿起工具,一臉奸笑,意氣風發。
生平夙愿要實現了啊!
當年飽受殿下磋磨時,無數次暗暗詛咒他終有一日要落在自己手上,搓圓捏扁,不敢反抗,將男作女,予取予求。
日語總笑他做夢。
夢想還是要有的,不然和一條咸魚有什么區別?
什么樣的人不會被脫衣檢查。
自然是女人啊。
文臻:哈哈哈哈哈哈。
英文精神大振,發揮極好,沒多久,林擎便成了一位頭簪大紅花,身穿灑金裙的風韻猶存的中年……老鴇兒。
完成了他的夙愿。
林老鴇揮著小手絹,靠在門邊,搔首弄姿:“客人,我美嗎?我妖嗎?”
文臻:“媽媽,別太入戲,你是老鴇,不是頭牌。”
林擎:“……哦。”
燕綏面無表情地坐在鏡子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笑不敢笑,想嘆不敢嘆。
文臻看看他,摸摸臉,很不甘地想,原來老娘還真是高攀了。
上妝的殿下,姿容鮮妍,玉貌綺年,瑰姿艷逸,百般難描。
身為男子的高遠空冷的氣質被脂粉點染,更增顏色,既嬌且貴且雅,似一朵凝了露隨了風的夜開白牡丹。
英文卻皺眉:“氣質太高貴。”
采桑:“像公主不像頭牌。”
文臻想了想,上前,取了胭脂眉心一點。
白牡丹便忽然多三分艷色風流,眼波帶怒流眄間都是風情。
英文雙手一合:“知殿下者,文大人也。”
文臻含笑領受。
這自家男人的特質嘛。
睡多了就領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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