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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章 兵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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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春閉上了右眼,左眼的視線中看不到怪鳥。

他不知道這種怪鳥到底是什么,但可以確定,是一種生活在虛幻世界的生物。

原來虛幻世界是有活物的。

除此外,另一個和虛幻世界有關的活物是“雌將”,不過他不能確定“雌將”算不算是虛幻世界的活物,好像能在虛幻世界和現實世界自由穿梭,難道是比兩界生物更高級的存在?

“雌將”帶給他的好處就是右眼的異能,這不禁讓他遐想,這怪鳥能不能帶給他什么好處?

右眼重新睜開,只見如同火焰般的怪鳥依然在廝殺中來回穿梭,暢吸大量的殺氣,那些廝殺人員手中揮舞的刀劍,對其并無任何影響。

很顯然,它就是被此地殺氣給吸引來的。

怪鳥在吸收殺氣,他也在吸收殺氣。

強大殺氣帶給身體的滋養,舒服的他不想動彈,哪怕眼看到圍攻中有實力強大者給己方造成了不少的傷亡,他也還是沒有出手,因為他知道這吸收的機會難得,不想錯過。

突然,在廝殺中來回穿梭的怪鳥似乎扭頭看向了他,紅光閃爍的目光有點駭人。

師春不確定是不是看到了自己,按理說,不同世界的物質不容易互相看到,不過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應該是發現了有另一處針對殺氣的吸收點,那個點就是他。

怪鳥忽調整了飛行方向,一個盤旋之后,竟直接沖他這個吸收點飛了過來,也等于是沖他飛了過來。

怪鳥迎面撞擊而來的畫面猙獰而雄壯,如一道烈焰襲來,視覺沖擊力足以將人嚇的躲避開。

但是他沒有躲避,他知道怪鳥和現實世界的人不會有交集,剛才眼見與那么多人沖撞都沒有任何反應,自己完全可以當其不存在。

然而現實帶給他的沖擊力是巨大的。

就在怪鳥一頭撞進他身體的剎那,他倆眼珠子差點沒蹦出來,總之兩眼驟然瞪大了。

這一剎那,整個世界似乎停止了運轉,時間和光線似乎靜止了,外界所有的聲響都戛然而止,只有他自己胸腔內的心跳聲咕咕如擂鼓,現場的廝殺畫面似乎變成了極慢極慢的動作。

他視線中,似乎看到了一顆冥冥中的種子,突然生根發芽,以極快的速度茁壯生長,剎那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陽光穿過樹枝,光影斑駁在他臉上。

那是對生命的理解,看到了生命茁壯的過程。

一股強大的殺氣,也許不該稱作殺氣,是一股強大的生命力,以霧化的形態,從怪鳥身上抽離出來,被他瘋狂吸入了體內,從他每一個毛細孔瘋狂吸入。

如果說剛才吸收廝殺現場的殺氣猶如吸收霧氣,那此時便猶如大口飲水,每一個毛細孔都在暢飲,或者說是鯨吸。

比從廝殺現場吸收到的殺氣,或者說某種血氣,濃郁千百倍。

那種超越一切的舒爽感,那種生命力瞬間爆棚的充盈感,來的是那樣的猝不及防。

一條生命的大河在奔騰,在咆哮。

那是一種能超越時光和生命本身的感覺,剎那印記在了他的道心深處。

那是來自生命的最高贊歌,他舒坦到想吟唱,瞬間張開了雙臂,緊握雙拳,仰天望,脖子上青筋暴凸,渾身在微微顫抖,渾身膚色泛紅,喉嚨里發了嗬嗬聲,張開了胸懷迎接。

一旁的吳斤兩立馬發現了他的異樣,也感受到了他體軀上散發的磅礴生命力,驚疑道:“春天,你怎么了?”

師春朝他那邊握拳的手,驟然變成了推掌,示意他不要打擾。

怪鳥的腦袋從師春的背后慢慢鉆出,似乎也受到了某種驚嚇,閃爍紅光的雙眼有驚慌感,似在張嘴驚叫,身上如烈焰般的霧氣正在奔騰著被師春吸收進體內。

怪鳥顯然是能感受到那股抽離吸收力的,以帶著掙扎感飛行的方式穿越了師春的體軀。

其實整個過程很快,但在師春的感覺中,卻漫長得如同撕裂感的慢動作一般。

怪鳥的飛行姿態脫離師春后,身上的烈焰霧氣仍拉出了長長一段被吸收距離,直到飛出了足夠遠的距離后,才徹底中斷了被吸收,驚慌振翅而去,再也不敢貪圖廝殺之地的殺氣。

流云般的烈焰血氣全部被掃尾吸收后,師春似乎才從慢動作的世界中切換回了現實世界,猛然回頭看向了驚慌逃離的怪鳥身影。

等他再回頭,發現又有一只體型較小的同款怪鳥從前方飛來,與之前那只如出一轍,又在廝殺現場來回穿越吸收。

原來這怪鳥在虛幻世界不止一只。

也來晚了,因為打斗結束的挺快的,它跑來吸收了沒幾口便沒得吸了,不得不振翅飛離了。

師春目送著。

他只知道吸收殺氣后對自己肉身的扛擊打能力會有所提高,能加快傷勢的恢復,還有肉身的體力消耗方面能更加持久,除此之外,他并不知道殺氣一直吸收下去身體會產生什么變化,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副作用。

因為沒人告訴他,因為那個傳他功法的八叔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他對那怪鳥也不知道要不要有什么想法。

廝殺結束了,這次的現場顯得有些慘烈,足足死了一百多人,輕重傷者超過兩百余人。

殺紅了眼的一群人也漸漸平息了心情,不過很快又被陣陣驚呼聲調動了心緒。

“兩千九百九十二顆,兩袋共計兩千九百九十二顆!”

清點后的歡呼聲造成了一股轟動,化解了廝殺現場的血腥感。

師春和吳斤兩有些無語,這可比昨天的總數多出了不少,也就說,死傷這么多人后,還真搶到了一些。

天已黃昏,今日已戰罷,打掃戰場后,人馬集結迅速轉移,避免遭遇敵方主力來襲。

今夜又換了個地方休整,這幾千號人頗有打到哪里歇到哪里的意味。

大家散伙休息前,褚競堂也再次對今日的收獲給了大家一個交代,他大聲公告道:“今日共計收獲五千五百七十一顆,我們手上共有蟲極晶七千九百五十八顆!”

這數目,褚某人報的心里愧的慌,他很清楚,哪來的什么五千多顆,今日最后一場的收獲就是目前蟲極晶的總數。

大家對這公告也沒什么意外的興趣,根據三場的收獲自己就能算出來。

這次沒有再當著大家的面重新再數一遍了,師春的意思是,數量太多了,重新數太麻煩了,讓大伙今后仔細弄清每一場的收獲便可。

事到如今,褚競堂大概明白了大當家昨天為什么非要逼著他當眾把所有蟲極晶都給數一遍,就是為了向大家證明每一次的蟲極晶收獲數量都是真實可靠的,就是為了麻痹大家,就是為了后面的場次好作假。

新的休息洞窟挖掘好了,一番忙碌后,師春和吳斤兩又找到了褚競堂。

“褚兄。”吳斤兩樂呵呵的,又將一堆鼓鼓囊囊的黑布口袋推到了他跟前。

褚競堂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趕緊讓師弟去了洞口守著,然后將一堆貨真價實的蟲極晶交給了師春二人帶走。

洞口把風的師弟回來后,看到大家鄭重看守的一堆黑布口袋,忍不住小聲道:“褚師兄,我怎么感覺咱們比看守真的還要更上心?”

褚競堂啐罵道:“你這不是屁話嗎?”

不但能是他們上心,師春那邊也很上心,把上了賊船的另四個門派也調了來保護褚競堂他們,名義是隨著蟲極晶數量的增多,謹防有人起歹心,大家深以為然。

次日天一亮,對三千多人馬來說,在師春的率領下,一場新的征途又開始了。

也可以說是日復一日的征戰開始了。

每日都有廝殺,每天最少能保證兩場,多的時候一天能打五場。

三千多人,繞著月海轉著圈的征討,不論傷亡,每戰必勝,所向無敵,打出了強大的士氣。

打著打著,人馬也越來越少了,哪怕是挑弱的打,終于有一天,人馬數量降到了三千以下。

但不得不承認,配合也是越來越默契了,人馬集群的戰斗力也是越來越高了,小團伙之間甚至了有開創性的打法。

大家在實戰中,發現了不同修行功法之間的配合性,能產生強大的殺傷效果,主動提出了隊組之間的調換。

大家的主動攻擊性越來越強,整隊人馬的氣質也越來越彪悍了,雖然身前身后都畫著叉叉,腦門上抹著粉,但那股兇悍氣息令對手看了一點都不滑稽。

只要一聲令下,甭管對手多強,一伙人嗷嗷叫地沖上去就干,遇上強敵,師春也會拔刀上手。

大家的士氣越來越高,師春卻是越來越暗暗叫苦,象藍兒那就十二路人馬,他這里把十二路人馬的旁支能輪的都給來回輪兩遍了,再搞下去,不跟那十二路人馬的主力打都不行了。

而他手上的虛假蟲極晶數量已經到了恐怖的六萬多枚。

好在天雨流星大會即將結束,他降低了攻擊頻率,準備捱到大會結束,因為覺得手上蟲極晶數量已經夠了。

結果惹得一群虎視眈眈的驕兵悍將堵住了師春的洞口,一些身上有傷的也來了,連少條胳膊的都提著劍來了。

人人身上都有濺染后的血跡,身上少有一點傷痕都沒有的,一看就像是一群身經百戰的人。

氣勢洶洶,頗有“兵諫”的味道。

前兩天就看出勢頭不對了,今天才打了一場,大家頓時繃不住了,都不樂意了,一番商議后集體堵門了。

不是大家好戰,而是六萬多枚蟲極晶擺在那,保持這個增速,別說前三,前五前十都有可能被他們給內定了。

這是大家之前做夢都想不到的。

之前不敢想的事情,現在完全可以想一想了,真要把這名次帶回了宗門,那得“光宗耀祖”啊,回去后肯定要被有所拔高的,哪個群體不以功勞說話?

人生幾何,有幾人能真正有機會為前途一搏?

到了這個時候,你這個大當家居然想歇下來,這怎么行,玄洲另一半人馬還沒開始發力呢,決不能讓對方比下去,否則大家的辛苦付出怎么算,就那樣白白做人嫁衣裳,大家絕不依,決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