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婚丫鬟

第338章 “腿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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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姑娘湊在一起,緊握著手,淚眼盈盈,幾乎要抱頭痛哭,竹搖見還有一堆外人在,強行忍下,促狹著回了句:“我們想見姑娘就來了!”

緊接著,常大夫被他的徒弟方亨扶著下來,口中直哎喲的叫喚著,說自己的一把老骨頭都要顛散了。

方亨好脾氣的哄著自己的師傅。

見還有旁人在,錦鳶連忙擦去眼淚,吩咐小廝帶著兩個姑娘去她的房間里洗漱歇息,她走向常大夫,剛要問好時,先一步被常大夫打斷。

常大夫一把推開方亨,一瘸一拐地走到錦鳶面前,語氣凝重道:“嚯!姑娘怎么憔悴成這樣?老夫先給姑娘號個——哎喲!”手還沒伸出去,就被輕風一把扛起來,風風火火朝著屋里走去:“常大夫先去給我家大公子看看!十萬火急!”

原本安靜的屋子里,今日多了不少人。

卻無人敢大聲說話。

常大夫閉目號脈。

又仔細詢問了這些日子的病情、昏迷前的征兆、服用的湯藥等,復又號了兩回脈,常大夫坐在床邊,沉聲道:“將軍這是中毒——”

旁邊坐著的白院正眉心一抽,唰地一下抬眼看他。

常大夫察覺,四下里看了眼后,才掩唇說了句:“這……不興說啊?”

輕風適時開口:“大人不必擔心,屋中留下的都是可信之人。”他心中也猜過大公子昏迷不醒是不是中毒了,但院正大人閉口不提,他也愈發狐疑不定。

此時常大夫一上手就說了出來。

想必……

先前都是院正大人故意不提。

只是不知此意為何。

白院正呵呵一笑,“常兄繼續說。”

常大夫看了圈眾人的反應,如何猜不出來,他皺著眉問道:“院正大人既然早已知道將軍是中毒,為何不索性說出來?”

白院正臉色黑了一半,但還算維持了院正的體面,“將軍身份特殊,中毒一事事關重大,又不知是何時何人何地下的毒,在沒有解毒之法前,貿然說出只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罷了。”

這便是太醫與民間大夫區別。

“況且,我也曾用過祛毒的方子,并不見效。”

常大夫挑眉:“是將軍吐血那次?”

不等白院正回復,常大夫也呵呵一笑,“院正大人嘴上不敢說手上倒是敢下猛藥啊。”

白院正臉色全黑:“常兄此言何意?”

常大夫站起身,捶著酸痛的老腰,“云秦的毒五花八門,每年總能被他們折騰出來幾樣沒這么聽說過的毒物。我這次出門前才搜羅了幾本偏門毒物小記,我先回去翻翻看有無相像之毒。”

白院正身居太醫院院正之位。

素來受人尊敬。

何時受過這等民間大夫的羞辱?

當下壓著怒氣諷刺了句:“既然常兄早有準備,為何不再路上提前研讀,反而臨陣磨槍起來?”

常大夫抓了把頭發,真誠發問:“路上那么顛能看的了書?常某佩服!”

白院正:……

偏偏常大夫走到門口,還不望回頭問一句:“院正大人若不嫌棄,不如一同來研究研究?”

白院正強行咽下這口氣。

告訴自己——

無需同一個民間大夫計較!

“既然常兄開口,那我也不客氣了!”他跨步追上去,恰好撞見自己的徒弟從外面抱著兩本書匆匆回來,喜形于色道:“師傅,從江南買來的毒——”

白院正狠狠打斷:“噤聲!”

之后幾日,兩人閉關研究解毒之法,常大夫旁門雜學的,對一些解毒、下毒之道頗為了解,不同于白院正祖上傳承下來精通婦人內科,兩人每日從早吵到晚,本互相看不順眼,之后倒也逐漸投緣,但吵架一事卻像是習慣了。

吵了兩日后,定下祛毒藥方、扎針、泡藥浴的法子,先強行把人喚醒,否則繼續這么昏睡下去,怕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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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三次喂藥、扎針、泡藥浴,次次都累的人仰馬翻,好在效果顯著。連著十日后,趙非荀的手指已有蘇醒的反應。

兩位大夫說,將軍就這兩日能醒來。

錦鳶更不敢離開半步。

晚上連榻也不睡了,就守在一旁。

北暉輕風勸她。

錦鳶回以柔柔一笑,“不用擔心,我能撐得住。”

兩人無法,“我們都在外面守著,姑娘有事叫一聲就成。”

錦鳶頷首應下。

屋門合攏。

屋子里安靜下來。

錦鳶忙完后,才在床邊的圓凳上坐下,看著大公子仍在昏睡,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

她拉高裙裾,在掌心倒了些藥油,用力在膝蓋、小腿處揉開。

如今已進五月,邊疆氣候晝夜溫差大。白天還好,入夜后氣溫降下,小腿至膝蓋一旦受涼就會刺痛,要用活血化瘀的藥油揉一遍后,才能安然度過一夜。

大公子尚未醒來。

她也不敢拿自己的事情去煩擾院正,再加上如今有緩解之法,她想著等天氣熱了后說不定就能好了。

藥油氣味有些刺鼻,逼的人鼻頭發酸。

她擦完后,正要放下裙裾。

忽然聽見一道溫和、低沉的聲音響起。

“腿怎么了。”

氣息有些渙散,像是床笫之間,他半夢半醒間與自己說話時的語調。

錦鳶握住手中的藥瓶跌落。

她猛地偏首,看向床榻上熟睡之人,借著一盞燭火,她迎上一雙漆黑清冷的眸子,此時,那雙眸子的主人,正一眼不眨地看著自己。

是——

是——

瓷瓶跌落,摔得四分五裂,藥油淌了一地,甚至弄污了她的裙擺。

門外的兩個侍從耳聰目明,聽見碎裂聲后立刻貼近門口問道:

“姑娘?”

可這些聲音,皆未入錦鳶耳中。

她的眼底、心里,只剩下醒來的男人,他仿佛只是睡了淺短的一覺,眼神清晰,眸色一如既往的溫和,降落在她的面龐上,迎上她的視線。

如此……

輕而易舉的令她的眼淚決堤。

如此猝不及防地醒來,第一句卻是在詢問她的身子,語氣隨意的像是某個午睡醒來時的語氣。

他究竟知不知道……

這幾個月,她是如何熬過來的……

他怎能如此……

口吻淡然地就問她那么一句……

“大公子……您……”

“終于醒了……”

可當正真開了口,卻已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人已在圓凳上坐不住,跌滑下來,跪坐在床邊,任憑眼淚沖刷著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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