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緣夢錄

第一百章 少年衡水莫敢欺

孟珺桐挑選的自然是這年輕男子最重要的一段記憶進行臨時織夢。

少年衡水生在秦都櫟陽城的一戶人家,父親曾經是大秦一位戰卒。

眾所周知,早年的秦國大興軍武,與北燕最早時的鐵軍強國走的是同一個路數,欲要以鐵騎征服這八荒九洲。只不過當年的秦國蟄伏的比較深,再加上北燕的霸道強勢,一直以來都沒有人注意到這西邊所隱藏在深潭底下的這條蛟龍。

就是因為有著差不多的國情和歷史,所以在秦國,只要是軍伍,一直以來都是受到很大的優待的。

衡水的父親在軍中是個伍長,雖然不算什么大官,可是每月的俸銀已然是要高出尋常門戶百姓家許多。

直到衡水的父親戰死沙場前,他們的這個家庭都還是鄰里街坊們所羨慕的一家子。

可是誰又會想到伐齊之戰會打得那么慘烈,離家出征的將士們十個中也沒有兩個能夠回到家鄉的。偏偏衡水的父親被送回來的也只是那一枚兩指大小的一張銅鐵軍牌。

秦國對于陣亡將士家屬的撫恤亦是非常的慷慨大方。

靠著這筆錢,衡水本是輕輕松松得養大弟弟,再為年邁的老奶奶送終。可是奈何那個往日賢良謙順的母親會卷帶著所有的撫恤銀錢遠嫁他鄉。

自此衡水帶著弟弟,跟著奶奶過上了苦不堪言的艱難生活。

衡水自幼便比同齡人要更懂事一些,他知道奶奶年邁,于是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弟弟的責任。

孟珺桐在衡水的淺層記憶中看到了許多舊時的苦難回憶,不得不說這個孩子的成長確實不易。

伴隨著明魂古燈之中的青色火焰升騰跳動,一個夢境在少年衡水的腦海之中緩緩展開。

在衡水的夢境中,孟珺桐第一次看到了秦者櫟陽城的模樣。

櫟陽城不愧是秦國的王都,比起眼下的旬城,或是之前見到的陽關城都要繁華熱鬧得多。

鬧市街頭,孟珺桐一眼就找到了衡水的身影。

他此刻正在被幾個同樣穿衣襤褸破敗的少年圍堵在街頭一個不知名的小巷弄之中。

“衡水,跟你說過多少次,不準來這條街乞討,你是耳朵聾了,還是根本就沒把我們的話放進心里。”一個整整高出衡水一個頭的少年揪著衡水那已經松垮垮的領口,將他狠狠得頂在巷口的邊墻上。

“這小子就是沒把老大你放在眼里,今天就給他點教訓。”

高大少年身邊立刻有一群嘍啰開始起哄,他們平日里都是受盡旁人欺辱的,難得有這樣一個欺負別人的機會,這些家伙當然是不會輕易得放過。

那位高大的少年顯然是被挑起了熱血,當下舉起拳頭高呼到:“好,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賤胚,雜種。”

原本一直都只是緊縮身體死死保護著自己要害的衡水,當聽到賤胚雜種兩個字的時候,猛間抬起腦袋,一雙眼睛里綻放出了咄咄的銳利鋒芒:“你說誰是賤胚雜種!”

高大少年被衡水這一瞪,心頭卻是不由得一虛。

他們本就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一類人,平日里是受盡了各種白眼和棍棒。而此刻衡水的眼中的那種光芒,顯然是不屬于他們這一類人的。

高大少年手頭不由一松放開了少年的衣襟,不過繼而涌上來的是十倍百倍的憤怒。

“狗雜種,說你你還不服氣是不是!”高大少年一把按過衡水,以更重得力道將他死死砸向小巷的墻壁。

高大少年瞪大著眼睛,扯著嗓子怒吼道:“你有什么不服氣的,你爹才剛死,半個月都不到,你娘就跟著別的野男人跑了。你去問問,讖有幾個不說你是你娘跟外地野男人生的雜種,你有什么好不服氣的。我告訴你,你再敢用剛才那種眼神看我,再敢那樣同我說話,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喂野狗。”

“我日你娘,你才是雜種,你全家都是雜種。”衡水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一下子居然掙開了高大少年的束縛,狠狠蹬出一腳。

或許是因為身高的原因,衡水的那一腳好死不死得踹在了高大少年的褲襠上,整整高過衡水一個頭的高大少年當朝就哀號著跪在地上痛哭起來,周圍原本起哄的小乞丐們也都是下意識得夾緊了雙腿,就這一腳,光是看著都覺得疼啊。

衡水一腳踹完猶覺不解氣,猛得騎到高大少年身上,掄起拳頭就往他的腦袋上砸,一邊砸還一邊喊:“你才是賤胚雜種,你才是,你們全家都是。”

周圍的其他人都被衡水這股子擇人而噬的狠勁給嚇壞了。

他們本就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物,見風使舵,欺軟怕硬是烙印在他們靈魂最深處的品性。

此前高大少年兇,他們自然而然得就追隨少年,現在少年被衡水按在地上暴打,他們便又下意識得覺得衡水會比高大少年更強一些,更值得他們追隨依靠。

“小毛孩,年紀不大,這下手倒是挺狠,是塊好料子。”不知什么時候巷口突然站了兩個奇怪的人,大白天了都穿著黑衣斗篷,連臉都看不清楚。

圍觀的少年們原本就已經受了驚嚇,這突然又有外人闖入,立刻是被嚇得一哄而散,小巷里只留下了在那兒忘情捶打對手的單薄少年,以及一個哀號聲越來越小,身子已經蜷縮成蝦米的被施暴者。

“三哥,這小子不錯啊,有沒有心思多收個徒弟。”立于小巷左手邊的黑袍男子向另一人調笑著說道。

“嗯,確實不錯,看他那眼神,這小子,和咱們是一類人。”被稱作三哥的男子似乎很認真得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只是很快他有些嘆息著搖了搖頭:“我今年的名額已經全部用完了,想帶也帶不走了。”

“嘿嘿,一早便知道三哥你名額用完了,既然三哥沒法帶他走,那四弟我可就不客氣了。”說完那個黑袍人緩步走到了衡水的身邊。

衡水從忘我的狀態中緩解了過來,看著自己被磨破的雙拳,還有那個自己身下已經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家伙,一時間有些出神。

而他也是注意到了走到他身邊的奇怪男子。

男子伸手朝他遞出了一個物件輕聲道:“來,拿著。拿起它,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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