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一些人注定是讓人招惹不起的,而那位白水城主蘭寧便屬于那一類人。
這一點薛定知道,顏虹更知道,所以她才會說,就算薛定讓她跟著一同離開,她了不會離開。
蘭寧在江湖人眼中,那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大宗師,可是在顏虹眼中,那就是一個變態狂魔。
“我可以幫你去做一件事,”薛定一只手已經撫在了霸勝刀刀柄之上:“幫你去趟白水城。”
顏虹的臉上立刻流露出驚慌之色:“不可以,絕對不行。”她的聲音明顯提高了許多:“你絕不會是蘭寧的對手。”
薛定站起身,看向孟珺桐,而此刻孟珺桐的靈識也已經回歸了本體。
“珺桐,北山礦場可能需要你自己去了,我得變道去一趟白水城。”№Ⅰ№Ⅰ
北山礦場在趙國最北部,曾經的燕國相鄰近,而白水城則是在南部,經由落霞郡,需要變道南行,兩地相隔有近千里之遙。
“薛定,你沒聽到我的話嘛。我不讓你去。”說完顏虹似是想到什么,伸出一根手指:“我要你答應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準去白水城,”接著又是變作兩根手指:“我要你答應我的第二件事,永遠不準去找蘭寧的麻煩。”
說完兩件事,顏虹想了想,又伸出三根手指準備說第三件事。
可薛定卻是干脆,一把將霸勝刀扛到了肩上:“我說過,我只會答應幫你做三件我做的到的事。”
“薛定!”顏虹的聲音明顯提高了許多。
薛定直視著她的眼睛,絲毫也不退讓:“而你剛才說的那兩件事,我做不到。”№Ⅰ№Ⅰ
霸勝刀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內心深處磅礴的戰意,刀身之上的異獸紋路不斷得游離閃爍著,同時有絲絲縷縷的緋色刀氣透刃而出。
這場面在陽關城陽,孟珺桐就曾經見到過一次。
“滾出來!”突然薛定毫不征兆,大喝一聲,不見他揮刀,一道模糊的緋色刀罡已然剖開了這間不算如何結實的小屋墻壁,沖著一個方向撕裂過去。
孟珺桐連忙轉著向著屋外看去,在武道上,她已經算得上是一位登堂入室的高手,要說目力做到深夜視物,絕不是難事。
她看到了數道身影,在半空中折轉躲避開薛定的緋色刀氣,然后分落在了院子的里的各個角落。
薛定面無表情,提刀大步走出院子。№Ⅰ№Ⅰ
“不愧是名刀霸勝的主人,”外院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著錦衣蟒袍的中年男子邁步走入院中。
先前分落四處的高手第一時間圍攏到了那個華貴男子的周圍。
顏虹第一時間從屋里跑了出來,見到那個蟒衣男子后,她下意識得出聲喊道:“爹,你怎么來了?”
男子生得面如冠玉,與顏虹有七八分的神似,算得上是個頂尖兒的英俊男子,一身的風流氣不因歲月而衰減。
他笑著對顏虹說道:“聽下人說你出來了,我一想便知道你是來見薛先生。”
對于武人,但凡是達到宗師之境的高手,江湖人見之都會尊之一聲‘先生’。
要說年紀,薛定并不比這位落霞郡王年輕多少。可誰叫顏虹偏偏就愛上了這個與父親幾乎可算是同輩人的男子。№Ⅰ№Ⅰ
沒有等顏虹再說話,華服蟒袍男子揮退了身邊一眾高手護從,獨自走到了薛定身前五步。
五步的距離,對于頂尖高手而言,要取人頭顱也就是須臾的瞬間,更別說是像薛定這樣的小宗師強者了
“擔不起顏郡王一身先生。”薛定絲毫沒有因為眼前之人的身份而對其有特別的對待,冷漠的表情,淡然的態度始終是他的貫例。
顏風奕一笑,并不介意薛定的無禮:“薛先生,上次走過落霞郡,顏某不曾有機會拜會,次此也算是見到本尊了。”
“不必客氣,你我曾經交過手,顏城主。”
顏風奕笑意更濃:“原來薛先生還記得?”
薛定看著顏風奕的眼睛正色道:“能以堂皇之境擋住我一刀的人,不多。”№Ⅰ№Ⅰ
所謂的堂皇境,指得便是達到第二階段登堂入室后,將這一階段修行圓滿的一種境界。
達到這一步的高手,雖然還遠不及小宗師,可是在如林的高手之中,已然能夠做到笑傲自雄了。
“十五年前,顏某率領三千落霞軍對上先生統領的燕國鐵衣軍赤狐營六百人,那一戰,顏某至今記憶猶新啊。”顏風奕頗為感嘆。
當年的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揮斥方就。
那時候他還不是這落霞郡的郡王,卻是老郡王手中最能征善戰的一桿戰矛。
在遇到薛定率領的鐵衣軍赤狐營前,顏奕風幾乎沒有遇到過任何的挫折。
可是那一戰,他以五倍于敵的軍力,面對面得同燕軍展開正面廝殺,可最后卻是仍舊被對手突圍而出,他自己更是身受重傷,幾近身死。
這對年輕氣盛的顏風奕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回到落霞郡后,光是療傷就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時間。
好在天不絕他顏風奕,那一次的打擊和重創非但沒有擊垮他,反倒是讓他在十年之內激流勇進,一舉突破武道桎梏,成為了趙國又一位武道小宗師高手。
“當年若非是先生那一刀,顏某恐怕再有二十年,也沒辦法步入小宗師之境。”顏風奕這話是非常誠懇的。
對于武者來說,怕的不是眼下低弱的實力,而是那幾年,十數年而無寸進的武道境界,武人們稱之為龍關。
不破龍關,不化飛龍,一破龍關,飛龍在天。
薛定當年的那一刀斬傷的是顏風奕的體魄,可與此同時也是劈開了桎梏其多年的武道龍關。
薛定沒有心思同這位郡王回憶往昔:“你也是要攔我去白水城的?”
顏風奕大笑:“先生莫不是以為我顏風奕是癡傻了不在,先生要幫我家虹兒出頭,我做為父親,便是求還求不及,哪有阻你的道理。”
“那我還同意那門親事,本就是你將自己女兒往虎口里送才對。”孟珺桐在一邊不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