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也不見夢澤蘭晴有什么高妙的動作,只是將手掌沒入到水中輕輕得抖落了一下,便有一條足足有近七八斤重的渤河大黃鯉被她扣著鰓拎出水面,甩手便丟到了老翁手邊的水桶之中。
可憐那水桶堪堪放得下這尾大魚,老翁好一通手忙腳亂,才將那尾黃鯉給收拾住了。
蘭寧看了夢澤蘭晴一眼,尋常人不知道剛剛她這一手的高明,可是蘭寧卻是看在眼里,那一抖手之間,赫然是在水底驟起了一道水柱龍卷,盤旋轉動,將近一里方圓內的魚蝦都給卷到了這洼小池周圍。
哪怕是與夢澤蘭晴相處了這么長時間,眼下的她在蘭寧眼中仍然是個謎一樣的女子,根本無法看出其深淺。
釣魚老翁釣了一輩子的魚都沒有瞧見這么大只的黃鯉,一時間又是興奮,又是震驚。№Ⅰ№Ⅰ
他竟還不知道居然有人是可以用手到河中去抓魚的,不過哪怕是再笨的人,也該明白,眼前的這幾人不是普通人,至少不是他這種小百姓能夠招惹得起的。
當下老翁有些戰戰兢兢得問道:“幾位客人不知來這有什么需要小老兒幫忙的?”
櫻鸞見老人緊張,也有些過意不去,上前朝著老人輕輕一揖,十分禮貌道:“老人家,我們是想借您的船入渤河,一路往下游去,要去……”
不等櫻鸞說完,夢澤蘭晴與蘭寧幾乎同時出聲打斷了她。
這妮子心思單純,從不設防,竟然三言兩語險些把此行的目的地給報了出來。
渤河綿長,流經齊、韓、楚、燕四個國家,像這樣的小船根本無法支撐他們完成整條航行,再者經過各國,也需要接受各地水衙官府的調查,接納足夠的通航錢款,才能夠過境。№Ⅰ№Ⅰ
否則將被會視作敵國刺探,一律就地剿殺。
而現在,無論是他們三個中的哪一人,顯然都是接受不了水衙官府的調查的。
櫻鸞轉頭看了一下似乎又重新恢復了默契的兩人,歪了歪腦袋,似乎是在詢問為什么喊停自己。
夢澤蘭晴轉過臉去,并不言語,蘭寧上前兩步走到老翁的面前:“若是我們想要買下您的這條船,不知需要多少銀錢?”
櫻鸞伸手輕輕拽了拽蘭寧的衣袖低聲道:“你問這個做什么?咱們又沒錢?”
老翁倒是個實誠人,指了指身后的小船說道:“這小破舟已經用了多年,早就是一堆爛木頭,不值什么錢。不過我卻也不好將它賣給你們。”
“老人家,這是為何呀?”櫻鸞問道。№Ⅰ№Ⅰ
老翁擺了擺手笑道:“你們別誤會,小老兒不是那種想要坐地起價的人。只是這小破舟材質稀松,又是常年失修,駕乘遠游,很是不安全啊。若是到了江河之上,被一個浪頭打散了船身,害你們葬身渤江江底,老漢兒著實是于心不忍。”
原來這老人家倒也算是個慈悲之人,櫻鸞看了蘭寧一眼,似是在說,你看吧,這世道上還是好人要多一些。
蘭寧不置可否:“老人家,你只管將船賣給我們就是了,我們自己簡單修繕一番使用便可。而且我們也不會使入渤河主道,也不會走上太遠,不過是近湖瀏覽而已,不會有什么危險。”
事實上蘭寧想說的是,瞧見我們后邊這位手提寶劍的年輕女俠了沒,走江過海,無論是多大的浪頭,哪能抵得住她的一劍。№Ⅰ№Ⅰ
只要有她在,定能叫那風浪自退,風波不起。
不過這話要是從蘭寧嘴里說出來,怕是要被那個老翁當作是失心瘋了,那可是說什么也不會將船賣給他們的。
夢澤蘭晴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劍站在一邊,也不往這里看。
老翁想了許久這才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行吧,既然是你們堅持要買,那我也就不多勸了。價錢上,我也不管你們多要,給個一百個銅板便好了。”
一百個銅板確實是不算貴,在黑色城鎮的時候,人們交易買賣大多都是以金銀為貨幣,像銅板這樣的小面值貨幣是根本不存在的。
便是櫻鸞,在黑色城鎮時,也積攢下了來好幾百兩的家底,之前蘭年參加斗獸場比試,還通過外圍的賭賽借此大賺了一筆,只是那些錢都沒有來得及帶出來。№Ⅰ№Ⅰ
眼下他們三人,別說是一百個銅板,就算是一個銅板,也搜刮不出來。
櫻鸞眼巴巴得看著蘭寧,要看他接下來準備怎么付出這一百個銅板的船錢。
誰想蘭寧卻是笑了笑,指了指那一尾幾乎占了一個漁桶的渤河大黃鯉:“老人家,那我想問問,像這樣一尾魚,若是賣出,可以值多少個銅板。”
老人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意思。
知道眼前這幾人身上沒有錢,老翁倒是也沒有看低對方,還是很實誠得說道:“這般大的渤河黃鯉著實不多見,預計拿到集市上去賣可以賣到七八十八銅錢。”
老人思索了一下,小心問道:“你們是想拿這尾魚來抵債?”
蘭寧一笑:“哪兒能啊,這一尾魚是我們賠償給您的,是抵消您先前被我們驚走的大魚的。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再捕上兩尾這樣的黃鯉,便抵了我們買船的銅錢,怎么樣?”
一聽到眼前少年說還能再捕上兩尾這般的大魚,老人家臉上神情一滯:“公子,像這么大的渤河黃鯉,便是我這種在渤河邊討了四十多年生活的人,也是第一次見著,你要說還能再捕來兩尾,恕老漢實在無法相信。”
蘭寧轉身看向夢澤蘭晴,意思很明顯,這是想要請夢澤蘭晴這尊大神出手了。
然而夢澤蘭晴卻是悄然將身子轉過到了另一邊,留給了蘭寧一個冷冷的背影,這件事擺明了她是不打算再插手了。
蘭寧苦笑搖頭,再去看老翁之時,神色恢復自然:“那咱們便一言為定,老人家稍等一會兒,我這邊著手為你捕魚。”
一邊說著,蘭寧已經卷起了褲管衣袖,就要準備下水去抓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