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章強中自有強中手
074章強中自有強中手
果如明月猜地那般,待那些婦人走了后,她與丁氏說了方才發生地事,丁氏好生笑了一回。蘇瑾性子雖急,但自來了此地后,少有的魯莽行事,還是在旁人府中腳踹幫助小青地人,有些赫然,只得連連說是誤會,并叫丁氏代她轉達自己的歉意。
丁氏卻擺手,“你不消擔心。你方才的點子,我又細細的琢磨,倒是現下最可行地法子。毓培自當謝你才是。必不會怪罪。”
蘇瑾一向認定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在不知對方是君子還是小人時,最好的辦法便不是得罪,盡管丁氏有話在此,她還是盡力表達她地歉意。
在盛府陪著丁氏說了半晌的話,蘇瑾見天色不早,便起身造辭。丁氏也不多留她,只道有空叫她自來家中玩,莫等她使人去叫,才肯過來。
蘇瑾點頭應下。
出了盛府,梁小青扯著她連連賠不是,“小姐,實是我不該到處跑,只是繁星姐姐幾個愛取笑人,又要灌我吃酒,我才躲出去的。”
蘇瑾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蛋,搖頭一笑,“無事,盛夫人自會從中調停。你吃了多少酒,臉紅成這樣?”
梁小青不好意思地低頭道,“因為宴上有一種紅紅的果子酒,甜絲絲地,繁星姐姐哄我是糖水,我連吃了兩碗,她才說是酒……”
蘇瑾笑起來,“咱們家也賣酒,你分不清楚甜水與酒么?今兒回家,我們開一封自吃,練練你的酒量,省得日后叫人幾碗果子酒但灌成這般模樣。”
梁小青嘿嘿笑起來,趴在蘇瑾耳邊笑,“小姐,那孫公子不曉得多久才會發現你踹的腳印兒!”
蘇瑾唬了臉兒道,“回家不準亂說,可曉得?”又向外面揚聲,“張荀,轉到大道向西走,我去鋪子里瞧瞧。”又低頭向梁小青道,“也叫你散散酒氣,不然回家奶娘定要訓你!”
張荀應了聲,向鋪子而去。
今日也合當有事。且說那汪婆順心地娶了個富家兒媳,心頭甚是高興。哪知汪顏善成親那日,汪家舅爺去賀,言談間說起蘇家討要前債的事兒,汪婆有財如命,這筆本早就不作數的賬,蘇家又興了討要的心思,可真真是挖她的心頭肉,不覺又將蘇家惱恨起來。待兒子成了親后,偶然聽兒媳說,蘇家小女在背后扎小人詛咒她,汪婆新娶的這房兒媳,嫁妝合起來有四五千兩,如何不放在心尖上疼著,不免又將蘇家更惱恨一分。
及至幾天前,蘇家托的討債人又去找汪家舅爺討銀子,恰巧汪家舅爺不在鋪子中,聚在碼頭為赴京的外甥子送行,那伙人討債追到碼頭來,好一番糾纏,叫汪公汪婆跟著沒臉兒。幾宗事合在一起,終將蘇家惱到極點。
又聽說她家新開了鞋鋪子,生意甚好,哪肯甘心。
送走兒子兒媳,她便到蘇家鋪子里買得幾雙鞋子,回到家后,俱使剪子將棉線剪得只連上一絲絲,叫汪老太爺穿了幾日,果然鞋子破了線。
她便趁節日到蘇家鋪子來鬧,蘇家新來的掌柜與伙計俱不認得汪婆,客氣迎到店中,要與她重新換了新地來,她卻不依,坐在鋪子門口趾高氣揚地道,“孫家商號賣了假貨孬貨一賠十的,又送禮又送本票。你們也要一賠十,我在你家鋪子買把四雙鞋子,俱是穿了五六日便破了,一雙賠把我十雙,外加一雙一兩的銀子,我便息事,否則……”
她正說著,蘇瑾一行到了鋪子門口,見門口聚著一堆人,卻不象是買貨的,她下了馬車,也不聲張,擠到人群中聽端詳。
聽到此處,覺得這聲音甚是熟悉,掂了掂腳兒伸頭看去。卻見坐在正間兒的是汪婆!心中已猜出這大概并非自家鋪子的鞋子出了問題,而是她故意找茬兒來了。
撥開人群,輕笑一聲,“我當是哪個,原是汪相公的母親汪老奶奶!邱掌柜,來,與我說說,這鞋子是怎么回事?”
邱掌柜看見她來了,猛地松了口氣,連忙將人往里面迎。蘇瑾掃過一圈兒看熱鬧的人,搖頭,“有什么事就在這里說清楚罷,須知做生意的都是惜名聲的,若我蘇家的鞋子真的有問題,我也好在此給大家有一個交待。若是有人故意鬧事,欺我蘇家,相信各位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也替小號做個見證!”
圍觀的人聽她這樣說,曉得這是東家小姐來了,因蘇家做生意一向公道,鞋子做得用料十足,有好些在蘇家買過鞋子的車夫船工都道,“是咧,蘇家的信譽我們信得過,這老婦定是受了哪個攛掇來搗亂的。”
蘇瑾在汪婆斜側坐下,瞄了她一眼,淡淡地問道,“汪老奶奶可真如大家所言,是受了哪個攛掇么?”
汪婆見蘇瑾一來,先是尷尬,這會(此處看不清)道:“是你們家的鞋子做太極結實,卻反口誣賴,可見你們做生意是心不誠的。”
蘇瑾淡淡一笑,“這么說汪家奶奶不是受人攛掇了?”
“當然不是!”汪婆陳氏大聲喝道,“你莫與我扯歪理,快些賠銀子!”
蘇瑾不慌不忙地斜了她一眼,“這我可不明白了,以我們兩家的關系,若沒人攛掇,你會光顧我家的生意?你就當恨不得我蘇家的生意倒了才好呢!”
汪婆被蝎蟄一般跳將起來,“我們兩家有何關系?你莫胡扯!”
蘇瑾正欲說話,突地斜里沖出個人來,紅通通的一團,照著汪婆狠“呸”了一聲,大聲道,“你們汪家和蘇家當真沒關系么,你個老虔婆,你個眼里只有銀子的老東西。你家兒子和蘇家做親五年,你嫌蘇家沒錢財,硬是退了親聘潘家,結果叫蘇家敲鑼打鼓反退了親,你懷恨在心唄!呸!老東西!”
蘇瑾定睛一瞧,卻是林寡婦,一時愣住,她為何會在此?
林寡婦今日一早便出了門,坐在對面的茶攤上冷眼旁觀蘇家的生意,過了午后,腹中實在饑餓難耐,胡亂找了個館子,吃了碗面,沒想到再回來時,汪婆竟在此處鬧事!
她這一上午看蘇家鋪子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早已信了那虔婆的話,動著蘇家的心思呢。再因本該林延壽去國子監的名額卻被齊大人安到汪顏善的頭上,她比蘇家更惱這汪家,有這等好機會,她如何能錯過?
沖上來罵了一通尚不解恨,轉身向不明就里的人,大聲說出蘇汪兩家退親的來龍去脈,惹得周邊的人都嘆,“這汪家老婆婆原是這樣的惡毒,故意來壞人家生意!”
有人叫道,“蘇家不去告你家悔婚,你便躲在家中偷笑罷,還敢鬧上門來?欺人也不是這樣的欺法!”
汪婆被斜里沖出的林寡婦一通嗆罵,臉色忽青忽紅,突地站起身子,大聲道:“這鞋子本不是我來買的,是不明就里的家人來買的,鞋子破了,難不成我家因這等事,便任蘇家這般做假,掙這昧心的錢?”
頓了頓又大聲道,“你們只當蘇家早先賣好鞋,怎知他家不會學孫家,先賣好的,攙賣孬的?”
眾人一聽這話也有道理,方才的議論聲便小了些,林寡婦猶氣著,一手撐腰,一手指著汪婆大聲道,“必是你在家剪壞的,反來誣人!”
眾人一聽這也有些道理,都道,“是不是剪壞,且拿出來叫大家瞧瞧,再不然都到衙門去叫官老爺斷斷!”
蘇瑾止不住林寡婦,便也不再說話,早叫王瑞將那四雙穿過的鞋子拿來在手中正看著。
聞聽此言,抬頭笑道,“眾位說的都不錯,王瑞,先拿了叫眾人看這破的口子。等人看過了,將鞋幫子都剪下來,叫各人幫我們驗看!”
“是,小姐!”王瑞應了聲,忙將那四雙鞋子托到各人面前叫人看過。人群中有人捂著鼻子嚷道,“好臭的腳啊!可是攢了一年沒洗了!”
惹得圍觀的人哄堂大笑,汪婆陳氏氣得肚腹一鼓一鼓的,拿眼瞪著取笑她的人。
蘇瑾端坐著不言不語,等眾人驗鞋。那鞋子她方才看過,手腳做得還算高明,并不是一剪子剪斷的,每根棉線都留了半絲沒剪。這個時候她一口咬定是剪的,倒不若讓圍觀的人瞧瞧,幫她下這個定論。
林寡婦自不甘閑著,待眾人看了一圈兒后,一個箭步過去,將王瑞手中的托盤搶來,朝著破口的地方掃了兩眼,和汪婆陳氏冷笑道,“我說你個老東西,害人都不會。你倒是重新做兩雙一模一樣的,拿細線,拿糟布呀!這么粗的棉線縫制的鞋子,你只剪一個小口子,旁的地方沒有一點磨損,真是笨死了!”
汪婆陳氏早被她刺得心頭怒火一拱一拱的,聞聽此言,更是大怒,一個挺身站起來,罵道,“你才是老東西!”
“啊呀!”林寡婦驚叫一聲,將托般一扔,捋了袖子大聲反擊,“你這老咬蟲,老虔婆,老狗兒,老殺才,賤沒廉恥的老狗骨頭!”
汪婆陳氏不甘示弱,“你個老花根!”
林寡婦,“你個老奴才!老粉嘴!嚼舌貪財的老!”
蘇瑾望著幾欲撕掉在一起的兩人,撫額,叫邱掌柜,“趕快使人將她們拉開,要罵嘴吵架到旁處吵去!”
此時人群中正有一人,擰眉與張茂全低聲道,“這個紅通通的婦人與蘇家是甚么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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