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筑夢師

122. 求不得(十四)

(女生文學)

既無憂沉沉的吐出一口氤氳,是酒香。

“我這酒肆不留無緣之人,你該走了。”話音剛落,陳征便消失在酒肆,站在來時的荒地處,而眼前再無酒肆。

陳征很是無力的跪了下去,整個身軀趨近于麻木,他的視線被淚水澆灌的越來越模糊。

鼻尖沒了酒香,耳畔多了一絲嘔啞嘲哳的二胡聲,很是難聽,他想要堵住耳朵,可怎么也使不上力氣,渾身難受極了,就好像魂魄要從肉體剝離出來一般。

事實上,他的魂魄確實是在一點一滴的飄蕩出來,一曲終了,亡魂已成。

一具無魂之軀癱倒在地上,沒有一絲生氣,除了眼角的淚光還露出著幾分的苦澀。

那縷孤魂怔然楞在原地,看著自己死去的模樣,他還來不及感慨些什么一條沉重的枷鎖就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黑白無常各執一端拉扯著陳征的魂魄。

陳征面色慘白——這是每個鬼該有的樣子。

“帶走吧!”一個好聽的女聲響起。

陳征回頭一看,是一個紅衣女子,手執一把二胡,方才難聽的樂聲便是出自她之手。

“是。”

“是。”

黑白無常帶著陳征的魂魄,一蹦一跳的走向了冥府。

紅衣女子暢然一笑,紅袖掠過,一間酒肆現形于世間,她大步邁進去。

“既無憂,別來無恙啊!”

既無憂把頭從何知醉的肩膀上挪開,瞟了紅衣女子一眼,隨后端正了些坐姿,“又是你啊!”

“小姨這誰啊?”何知醉低聲問道。

“惹不起的祖宗。”既無憂臉色僵硬的回答。

“送葬師還是和從前一樣,青春年少啊!”楊戩起身行了一禮,很是恭敬。

送葬師和筑夢師皆是這天界不好惹的神官啊!

“真君不用這么客氣,我沒她嚇人!”曲長歌坐在椅子上,搖了搖掌心,偷了壺酒出來,美滋滋的喝上了一口。

楊戩尷尬的笑了笑。

“這五十多年沒喝過你釀的酒了,這酒還是這么好喝,既無憂老娘愛死你了!”曲長歌很是歡喜的說道。

既無憂被嚇得猛咳了幾聲“咳咳咳——”

好不容易這酒肆安靜了這么多年,這女人又來折騰我了,既無憂心里一陣憂愁。

“咦——這幾十年沒見,咋還添了一個小娃娃呢?”曲長歌這才注意到既無憂的身側坐了一個男人——凡人。

曲長歌的第一反應便是:“私生子?”

既無憂手握一朵怒蓮朝曲長歌打去,曲長歌一個轉身輕松躲開,“生什么氣啊!我和你打了多少次架了,哪次不是兩敗俱傷,消消火!我錯了,行吧,既女俠!”

曲長歌連忙放下手中的酒,擺出一副認錯的姿態。

“小姨我不會真的是你的私生子吧?”何知醉皺起眉頭問道。

既無憂怒目瞟了何知醉一眼:“你信不信我把你送去八戒哪里?”

“我錯了……”何知醉連忙閉嘴,一副乖巧模樣。

一連兩個都認錯,楊戩直接下意識地說了一句:“我也錯了。”

“你錯哪了?”既無憂沉聲道。

“我錯在不該呼吸。”楊戩很是委屈地回答。

此言一出,何知醉和曲長歌直接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既無憂扶了扶額頭,“行了,有什么事情趕緊說吧!”

“哦——”曲長歌收起笑容,“沒什么事,誰讓那老頭死你這酒肆外頭,我是來收人的。”

“收走了?”既無憂問她。

“黑白無常帶走了呀!”曲長歌回答。

“那你還愣在這干什么?這人界每天得死不少人吧,你該忙去了!”既無憂實在是不想看到曲長歌了,她元神耗損過度,急需休息了。

“又是逐客令。”曲長歌搖了搖頭,感知到了既無憂周身真氣混亂,“行了行了,我真有正事和你說!進屋去!”

還沒等既無憂反應過來,曲長歌就把她拉回了內室,又把她扶到床上,給她施以真氣,既無憂得臉上才開始有些好轉。

“就你這樣還逞強,神識集滿又有何用,以你現在得身體狀況還能施展禁術不成!”曲長歌收回施法得手,沉吐了一氣。

“別跟他們說。”既無憂的聲音很是虛弱,如同瀕死之人最后的息語。

“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替你把黎梨的事情跟二狗子說。”曲長歌內心暗嘆一氣,世間癡兒怨女重重也就算了,偏偏神仙也要遭這種罪。

曲長歌離開內室時,看到了那三節琉璃瓶,兩千多年了,既無憂終于只剩下最后一線了,希望到時候是夢成,而不是一場虛空啊!

“狗叔,這送葬師是什么人吶?”何知醉問道,他自小見過的神仙不多,就只有司命星君,楊戩,神嗷以及一群日游神和夜游神們。

穿著如此鮮紅的神官,他還真沒見過。

“她啊……和你小姨一樣,都是不能惹得人物——曲長歌。”楊戩瞟了瞟身后,發現沒人,湊到何知醉耳畔低聲說道。

何知醉看到提及名諱都如此謹慎得楊戩,心里也有了一個底,紅衣女子惹不得!

“那她和我小姨誰更厲害啊?”何知醉也自覺地放低了音量。

“不相上下!你敢相信。”楊戩瞪大了眼睛說道。

“不是吧!”何知醉嘴上質疑著,可心里已經打上了歪主意。

若是他和這曲長歌打好了關系,那既無憂以后欺負自己也找到了一個靠山,何知醉暗自竊喜著。

楊戩看著何知醉越發詭異的笑容,便敲了敲他的榆木腦袋。

“你小子別打歪主意啊!這曲長歌和你小姨雖然老是斗嘴,一見面就吵架,可實際上兩人關系好的不得了,曲長歌這些年壓根就沒幾個朋友,只有既無憂愿意搭理她。”

“不是吧——”何知醉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絕望,原本以為多了靠山,原來是多了條死路。

呵呵!

“狗叔,你說你好歹也是一介神官,怎么就打不贏兩個女人呢?”何知醉望著天上的一輪孤月,搖了搖頭,長嘆一氣。

“沒辦法,誰讓她們兩個一個活得比我九,一個曲子難聽呢!”楊戩撐著下巴,木訥的說道。

“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