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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淮生的話讓王垚的心又懸了起來。
掌門和首座的想法都是希望經過了這一年的北遷折騰,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未來三五年里最好都能穩住局面,不要出什么狀況,讓宗門弟子安心修行,等待宗門實力的恢復和增長。
像李煜云游秘境沖擊紫府,徐天峰、曹人本以及茍一葦沖擊筑基,另外像劉純、姚隸蔚、趙嗣天等人都有望在五年內沖擊筑基。
如果順利的話,三到五年內,重華派紫府真人可以增加到三位,而筑基靈修可以增長到八到十人。
這還是在將楊德龍和孫成義這兩位雖然名義上是筑基,但實際上已經基本喪失了筑基實力的老修排除在外的數量。
但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宗門需要三五年安寧的修行環境下,讓所有弟子都能安心修行。
可如果出現如去年那樣戰事不斷的情形,像閉關的徐天峰和曹人本等人弄不好就不得不未能破境就要先出關的局面。
現在的宗門實力并不樂觀,佟百川和歐慶春的出走,還是給宗門帶來了不可挽回的損失。
現在又處于河北這樣一個不太安全的環境中,宗門還新招了這么多年輕弟子,基本上都不具備戰斗力,這就更危險了。
“凌云宗和九蓮宗的局面真的就糟糕到這種程度了?”王垚壓低聲音:“凌云宗我知道情況很不好,全靠兩位紫府支撐著,但九蓮宗怎么一回事?我知道他們內部不睦,但這也是多年來一直如此,怎么就惡化到要放棄凌云宗了?”
“具體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很肯定,凌云宗,或者我們出事,恐怕九蓮宗頂多就是口頭上吆喝幾聲了,再無可能像幾年前那樣還能派些人來蓼縣撐場面的好事兒了。”
陳淮生很確定地答復,讓王垚心煩意亂,而一旁的姚隸蔚和趙嗣天心中也是暗自一凜。
王垚本有心想要和陳淮生多交流一下,但是時間和場合都不太合適,這重華臺上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吳天恩也出現了。
王垚只能放下這邊,起身向吳天恩迎去,他們二人是做最高層幾位中資歷最淺的,自然也要比其他人來得更早。
王垚離開,姚隸蔚也跟著離開。
隨著到場的人越來越多,姚隸蔚是此次大典的副主持人,協助尤少游,所以他現在也要先登臺,做一些準備工作了。
只剩下陳淮生和趙嗣天二人。
趙嗣天臉色也很不好,他現在急需一段安穩的時間來沖擊煉氣九重,如果局勢不妙,經常來打斷的話,以他的身份多半就要成為擔當主力,只怕再無足夠的時間來閉關修行了。
“難道今年又會是動蕩的一年?淮生,你可從來沒有給我們帶來什么好消息啊。”趙嗣天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道:“你可知道從十天前各地大雪開始,妖獸又開始頻頻出現了?八角寨那邊遭到了一群蒼狼的襲擊,死了十幾人,……”
蒼狼?
陳淮生吃了一驚,“蒼狼怎么會出現在燕州,不是云州和幽州北部才有么?”
雖然大部分妖獸都是沒有地域性的,但是仍然有一些特殊的妖獸帶有明顯的地域性,蒼狼就是其中一類。
這種妖獸比起同屬狼類的詭狼來,危險性要強得多,戰斗力也更驚人,一群蒼狼基本上是五到八頭,其中有一頭狼王,可以達到二階妖獸中上水平的戰斗力,而其他蒼狼,也基本上接近于二階妖獸,超過一甲子年齡,具有元丹的蒼狼,就是二階妖獸。
蒼狼一邊生活在云州和幽州北部的草原與山地混雜的地帶,少有深入到河北內陸地區來,至少在河北南部的晉州和燕州是沒聽說過有蒼狼出現的。
“不清楚,一般都該是在幽州北部才對,不知道怎么能橫跨整個幽州跑到燕州地界上來了,還繞過了咱們臥龍嶺,八角寨杜家從沒遇上過,一下子吃了個大虧,……”趙嗣天搖搖頭。
“那八角寨杜家不該去向幽州寧家求救么?他們那點兒實力可頂不住一群蒼狼。”陳淮生哂笑:“對咱們八角寨可是嚴防死守,深怕咱們手伸到他們地盤上去了,……”
“寧家?”趙嗣天吁了一口氣,壓低聲音:“聽說寧家家主剛羽化了,也不知道究竟是羽化還是遇襲死了,總之死了,寧家現在自顧不暇,恐怕管不了八角寨了。”
羽化要么就是年齡太老,壽終正寢,要么就是修行沖擊破境失敗,走火入魔而亡,后者更多。
至于遇襲,陳淮生覺得那就更有故事了,誰能襲擊一個紫府致死?
誰敢捋幽州第一家寧家的虎須?
可如果真的是遇襲而亡,那敢于襲擊寧家紫府還得手的,自然就不是尋常之輩了。
而且寧家紫府遇襲身亡,那這個消息本身就潛藏著太多內幕了。
寧家可是一門三紫府的幽州第一家,雖然這個名頭有點兒虛夸,但敢有這個名頭的,多少還是有點兒實力的。
幽燕地界,誰敢如此猖狂?
陳淮生之前還覺得只是燕州地界似乎不太清靜,怎么這一下子就感覺似乎整個河北都不太平了。
“那執事會和長老會幾位知道這些情況么?”陳淮生歪頭問道。
看樣子趙嗣天來燕州這一年也沒有閑著,一樣也有他自己的情報消息渠道。
事實上這種情形也很正常。
就像自己率先出擊在史唐莊、大土圍子以及閔家樓這一轉迅速建立起來屬于自己的人脈網時,趙嗣天也一樣會通過同樣的方式在滏陽道甚至燕州六道組建他的人脈關系網。
而且趙嗣天頂著重華第一天才的名頭,而且即將沖擊煉氣九重,奔著筑基去了,肯定吸引力更大。
不經意間,大家在宗門內外都在悄悄營建自己的勢力體系呢,這修仙宗門其實和凡俗社會也一樣,除了自身實力是第一位的,孤家寡人始終還是沒有一眾人馬力量來得更大,大家都不蠢不傻,自然明白。
陳淮生甚至可以肯定,也許徐天峰和曹人本以及茍一葦等幾人現在忙于破境筑基,可能還沒有花太多心思在這上邊,但一旦在境界上站穩,遲早也要在這些方面有所行動,而如尤少游、馬道春甚至王垚他們,多半也已經有動作了。
“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過估計他們還在猶豫吧,八角寨和寧家關系匪淺,宗門現在還不想一下子就把燕州把河北這邊的局面給徹底打破,不就是希望穩住形勢,多騰點兒時間讓宗門能安心修行么?去摻和這些事情,得不償失,不劃算啊。”
趙嗣天搖頭。
“但咱們想不牽扯進去,能行么?”陳淮生搖頭:“只怕身不由己啊,看看這蒼狼襲擊八角寨,若是寧家扛不住,杜家慌不擇路,還能尋找誰求援?除了咱們,就是白塔鋪的丁家,但丁宗壽雖然是紫府,但加起來就那么幾個人,連白塔鋪那邊的事兒都不太想管,還會去替你八角寨擋災?”
這就是散修和宗門的最大差別。
散修加上門徒子弟也就那么些人,丁宗壽是紫府真人又如何,一個點出問題可能他顧得過來,多幾個點出事兒,他根本就有心無力。
這也是白塔鋪那邊情況最不穩定也最不滿意的原因。
重華派在白塔鋪那邊招收弟子,丁宗壽根本就不管,放任自流,這也是現在重華派滲透的主要方向。
“淮生你是說八角寨那邊會求到咱們名下來?”趙嗣天沉吟:“還別說,真有這種可能,要不他們就只有求翟谷道的鳳翼宗了,但這跨道了,鳳翼宗只怕也要顧忌咱們的反應吧?”
“說得對,鳳翼宗不會去摻和這趟渾水,除非咱們拒絕八角寨,但咱們能拒絕么?”陳淮生笑了笑:“且看師尊和首座他們的態度吧。”
二人閑談間,臺下人越來越多。
除了本宗門的弟子外,許多已經依附于宗門在宗門里打雜干活兒的道種甚至凡人也都呼朋喚友來到臺下,準備一觀這一年一度的宗門慶典盛會。
王垚和吳天恩率先登座,坐在了最上端的兩側末座,緊接著就是馬道春和許暮陽接著入座,楊德龍和孫義成二人則是相互謙虛了一陣,才一并登座,然后才是尤少游,最后是朱鳳璧和商九齡。
這位置順序也是一個講究,看樣子無論是凡俗世間還是這修仙宗門一樣如此。
楊德龍和孫義成二人耄耋老矣,須發皆白,而且連面容也已經老態龍鐘。
他們二人雖然是筑基五重,但是其實力已經下滑到可能煉氣二重,不過在排序上他們仍然居于許暮陽和馬道春之上。
但明眼人也都知道,也許就是一兩年間,二人就要從長老位置上卸任,進入真正的養老等死階段了。
隨著商九齡的入座,整個臺上臺下都安靜了下來,兩邊弟子盛裝彩服,開始奏樂鳴鐘,重華派的新年大典,正式開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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