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兩人出行,而且是萬里之行,對陳淮生和宣尺媚來說,都還是第一次。
二人不是第一次單獨出行,繁臺拍賣那一戰也是二人一路同行,但當時都住在京中,距離很近,雖然歷經苦戰受創波折,但也就是短短幾日而已。
這一趟不一樣。
從河北到老家,兩人要衣食住宿都一道,而且更為關鍵的這是二人明確關系之后的第一次出行。
也說不好什么時候挑明,總而言之云中山上,白鹿院里,就這么隱隱約約地確定下來,方寶旒和宣尺媚算是陳淮生的道侶,閔青郁是伴侍,這三人算是陳淮生正式的有名分的女人了。
無論是宗門世家里,還是散修,這種道侶加伴侍加侍女的方式一直都是靈境層級達到一定階段和具備一定身份地位之后修士的歸屬。
道侶無疑是地位最高的,人數也不限,修行者幾乎就是以這種方式來代替夫妻身份。
只不過凡人社會中不會承認兩人以上的妻子,而修行者因為修行歷程中道侶會扮演極為重要角色,尤其是在某個階段里道侶甚至會成為重要助力,所以無論是一人還是多人在修行世界中都很正常,也不會以純粹的感情來定論。
伴侍的身份類似于媵妾,但似乎又要略高一些,因為其一樣要在修士修行過程中扮演助手的角色,一樣要對修士修行歷程產生影響和作用,但卻不及道侶,所以很多修士往往與伴侍感情深厚,超過道侶,類似于納妾納色的感覺。
至于侍女雖然也算是修士的女人,但地位就要低很多。
她們一般只充當臨時性的輔助角色,嗯,甚至充當修士的性伴侶角色。
蓋因修士在修行過程中很容易因為長期枯燥修行而需要宣泄,而道侶和伴侍她們往往也都是具備一定靈境層級的伴侶,不能隨時充當和滿足修士的需要。
這樣侍女就應運而生,日久情生,加上侍女也一樣都是道種或者修士,所以不少道侶和伴侍也是從侍女成長而來。
從臥龍嶺出發,一路南下,在白塔鋪略作停留,陳淮生帶著宣尺媚拜會了孫家。
孫家是滏陽道內最大的商貿家族,加上與重華派的合作,幾乎控制了大半滏陽道的靈材靈食和法器貿易,即便是云中山也要一樣從孫家購入大量靈材。
離開白塔鋪,陳淮生在翟谷道境內覺察到鳳翼宗的人似乎也在進行某種調查,氣氛有些緊張。
在翟谷道的安定城內歇息時,陳淮生通過客棧的老板才打聽到情況。
“安定城外的紅葉莊出現了一頭三階妖獸。”陳淮生心中有些發沉,自己才出門,而且是在翟谷道內就聽到了這種消息。
他問過紅葉莊的情況,距離安定城只有四十里不到,距離山區在三十里開外,但出現了三階妖獸。
一頭三眼恐狼出現,襲擊了紅葉莊,也正好遭遇了路過的鳳翼宗修士,雙方惡戰一場,兩名鳳翼宗修士命喪當場,三人受傷,恐狼遁逃,但卻并未離去。
這也引起了整個安定城的巨大恐慌。
對于鳳翼宗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安定城位于翟谷道北部中心位置,雖然不是鳳翼宗的最核心區,但是這是北部僅次于良安城的第二大城,而鳳翼宗山門鳳羽山正好與這兩座城市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這個三角區域及其周邊區域,乃至于一直延伸到翟谷道中部,都是鳳翼宗的腹心地盤,可以說出產、弟子來源、貿易通道,都集中在這一區域。
一旦安定城不安定,那這一環就會被打破,后果不堪設想,所以鳳翼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這個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
一頭三階妖獸,還不至于讓鳳翼宗就束手無策,而且三階妖獸也有高低檔次之分,恐狼頂多就算是一個中下品的三階妖獸,與鬼淵莽蜮這等三階妖獸相差甚遠。
但是以前安定城周圍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三階妖獸,就算是冬季,二階妖獸也鮮有一見,現在居然還是在初秋時節,就已經有三階妖獸出現,這種劇烈變化,太讓人難以接受。
宣尺媚也有些吃驚,不過這不是滏陽那邊,也距離臥龍嶺甚遠,雖然有些緊張和擔心,但也不至于懼怕。
“現在安定城都有三階妖獸了,也不知道冬日里,我們臥龍嶺會有什么樣的情形,淮生哥,你打算助鳳翼宗一臂之力?”
“用不著我們,鳳翼宗對付一頭恐狼還是不在話下的,之前損失不小,那也是沒有防備之下。”陳淮生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感覺到這一場妖獸潮恐怕會遍及整個天下,河北如此,大趙也未必跑得掉,大唐和吳越呢?”
看到城內行人一個個面帶驚慌憂慮,要不就是行色匆匆,陳淮生掩上門,搖搖頭:“我感覺這一次我們行程也不會平坦。”
雖然二人尚未有夫妻之實,但也是陳淮生在考慮合適的時機,自己的龍虎三元會訣也是一種陰陽和合之道法,如果能在合適時機與宣尺媚合體,對雙方都有益處,尤其是宣尺媚未經人道,龍虎交濟,更能有所助益。
不過出門在外,二人早已經同室而居,沒有太多忌諱了。
至于夫妻人倫,陳淮生和宣尺媚也還不至于到那種難以控制的境地。
正當滿懷著憂心的陳淮生和宣尺媚準備休息入睡時,從客棧外傳來凄厲的獸吼聲,在夜里顯得如此瘆人。
已經上床躺著的陳淮生和宣尺媚都忍不住起身肅立靜聽。
這是恐狼的叫聲,叫聲中充滿了貪婪和怒意。
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那頭恐狼。
鳳翼宗來安定城中有十來名修士,當先的是一名筑基七重修士,另外還有一名筑基四重,以及一名筑基二重,其余數人都是煉氣高段和中段的修士。
這份實力,照理說對付一頭恐狼應該是綽綽有余了。
傍晚陳淮生和宣尺媚投宿入住客棧的時候,和這一干人迎面而過,也打了招呼。
鳳翼宗和重華派分處翟谷道和滏陽道,一個在翟谷道中北部,一個在滏陽道東北部,原來雙方所默認的控制區域并不相連,但隨著丁家加入重華派,白塔鋪納入重華派的影響范圍,兩邊也勉強能搭上界了。
按照慣例,修士進入某個宗門的控制范圍如果只是路過而沒有特別的行動,并不需要報備,特別是筑基以下的修士,更是如此。
當然如果在對方地界上遇上,主動打個招呼,也算是一種禮節性地示好,對方也有權詢問。
鳳翼宗與重華派在妖尸一戰中也算是小有交道,只是后來沒有多少往來,但現在這樣遇上,陳淮生又是筑基四重,所以也主動表明了自己的行程意圖。
這樣一來鳳翼宗的人也知道陳淮生一行二人住宿在安定城中。
兩人靜聽,整個安定城中似乎又安靜了下來,一直沒有了動靜。
二人心中稍安。
正待睡下,沒想到突然間城西部怒吼聲和獸吼聲大作,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霹靂和劍嘯聲,二人一驚,連忙出屋,站在院內眺望西面。
劍華如虹,七彩迷離,一道道光帶在夜空中掠過,這起碼是筑基以上修士發出的劍修之術。
陳淮生和宣尺媚在院中騰空而起,浮上半空觀察,只看到城西那邊不斷傳來尖叫厲吼,但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那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辦?”宣尺媚也有些緊張。
三階妖獸肯定不是她能對付的,哪怕恐狼的戰斗力在三階妖獸中屬于下品,但也不是她這種煉氣七重的修士能抗衡的。
陳淮生心中暗嘆,修士遇上這種事情,都需要評估一下實力,尤其是不能輕易沖動行事,否則就可能是命喪黃泉。
陳淮生對恐怕并不懼怕,他現在的戰斗力已經提升到了筑基六重,甚至七重,還有翼火蛇在身,就算是鬼淵莽蜮來,只要不是遇上絕境,他也一樣能脫身。
如果只是一頭恐狼,他一人就能誅殺,就怕不是一頭恐狼,如果是一群,那就不太好說了。
恐狼既有獨行的,也有群居的,不一而終,但看現在城西的這種狀況,陳淮生覺得不可能鳳翼宗的幾個筑基連一頭恐狼都對付不了。
“去看看吧。”陳淮生猶豫了一下,“不過你要緊跟我,另外若是有什么不對勁,就要立即撤退,不能戀戰。”
宣尺媚興奮起來,點點頭,“好,我明白輕重。”
還沒等二人出門,就有人闖入客棧,“重華派陳仙師可在?鳳翼宗張鳳云求見。”
陳淮生和宣尺媚交換了一下眼色,便知道應該是來求救了,也知道情況肯定比想象的更糟糕。
不出所料,來人臉色嚴肅,沒有隱瞞直接說了情況,五頭恐狼,其中還有一頭是三目狼王。
恐狼壽元過兩甲子,額部就會生出天眼,其洞察力翻倍,而且戰斗力也會大大攀升,一頭三目狼王戰斗力起碼相當于三頭恐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