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嫁

第三百一十五章 做主

第三百一十五章做主

清韻有些怕了。

那些人害人的手段,層出不窮,見縫插針,讓她心驚膽戰,還是防備點好,小心駛得萬年船。

等她治好了右相夫人,她和右相府也算兩清了。

兩人騎馬往前走,前面有官兵張貼告示。

一堆人圍在哪里看,識字的,不識字的都有。

有人問,“快念念,這告示上都寫了些什么?”

然后便有人大聲念起告示上洗的內容。

告示上,寫了三件事。

第一件,就是解釋大皇子和楚大少爺是雙生子的事。

第二件,是大皇子和右相府周二姑娘解除婚約,賜封周二姑娘為安瑜郡主的事。

第三件,就是清韻嫁給大皇子的事。

等知道告示上寫了什么,然后就有人問了,“慧凈大師說雙生子活著,是大錦之福,是不是意味著將來大皇子會被立為太子啊?”

有人問,就有人答,“立誰為太子,是皇上的事,對咱們平頭老百姓來講,誰當皇帝都一樣。”

然后就有人反對了,“這話,我就不贊同了,這皇帝還有昏庸和賢明之別呢,遇到個賢明君主,也是咱們百姓之福啊。”

“得了吧,皇上再賢明,也不是咱們能見到的,就是那府衙里的老爺,沒錢,你也甭想見著他們的面。”

“這話偏激了些,要是皇上昏庸,隔三差五修座宮殿,再不就選秀納妃,年年苛艱雜稅,那咱們百姓是真的有苦說不出了。”

“對了,之前慧凈大師說安定侯府會出一位皇后,如今安定侯府可是要出兩位皇子妃了,你們說,誰將來會是皇后呢?”

有人撲笑,“這還用說么。自然是大皇子妃了,嫡長子,有鎮南侯府撐腰,大皇子妃又是江老太傅的外孫女。前兩日,又救了獻老王爺的寶貝心肝逸郡王,她聰慧貌美,還有誰能跟她比啊,安定侯府五姑娘。你們聽說過嗎?”

有人跟著笑了,“她被賜婚給二皇子時,我才聽說她,不像沐三姑娘,她抽簽姿勢不對,我們大家就有所耳聞了,我不怕你們笑話,當初聽說她抽簽姿勢不對時,我也試了,不論我用什么姿勢求簽。趴著、跪著、躺著……見鬼了,就是抽不到兩根簽。”

然后有人拍著他肩膀道,“知道為什么抽不到嗎?”

那人一臉茫然,“為什么?”

“因為人家會醫術啊,你會嗎?”

“抽簽跟會醫術還有關系嗎?”

“抽一根簽,當然沒關系,求兩根簽可就大有關系了。”

哄笑聲,不絕于耳。

連楚北聽的都忍俊不禁,前面笑鬧的人太多,他干脆帶著清韻繞道走了。

走了沒多會兒。清韻便聽到有叫賣糖葫蘆的,她便道,“買兩串糖葫蘆吧?”

楚北聽到糖葫蘆,就覺得牙酸。他當沒聽見,摟著清韻的腰肢,一夾馬肚子,一陣風從賣糖葫蘆的跟前奔過去。

速度之快,清韻眼睛都不敢睜開。

她又好氣又好笑,“我是買給自己吃的。你想多了。”

楚北抬手戳了下清韻的腦門,“到底是我想太多,還是你在忽悠我?”

“想太多,”清韻很肯定道。

她說完,眼前就多了一串糖葫蘆。

清韻眼睛睜圓,接過糖葫蘆,轉了兩下道,“你哪來的?不會是搶的吧?”

楚北眼皮有些跳,且不說他是堂堂大皇子了,就是楚大少爺,也不至于不顧身份去搶人家一串糖葫蘆吧。

清韻也知道有衛風跟在后面付錢,她只是隨口一說。

她吃著糖葫蘆,楚北送她回侯府。

到侯府門前時,清韻剛剛吃完。

守門小廝見了她和大皇子,連忙過來請安,然后道,“三姑娘可算是回來了,方才孫公公宣完旨剛走,宮里制衣坊的人還在,等姑娘回來呢。”

清韻聽得一愣,“制衣坊的人等我?等我做什么?”

守門小廝笑了,“當然是給姑娘做鳳冠霞帔了。”

清韻臉騰地一紅,她還真沒往這上面想,不是說嫁衣要親手繡嗎,怎么是制衣坊的人做?

楚北下了馬,然后扶清韻下來。

他沒有進侯府,等清韻進了侯府之后,他便騎馬走了。

前院,正堂。

制衣坊的人等在那里,見到清韻,一臉殷勤的迎上來,福身請安。

清韻輕點了下頭,然后問道,“是給我做嫁衣的?”

制衣坊兩位嬤嬤笑道,“我等是奉皇后之命來給姑娘量體裁衣的,皇后也知道姑娘有嫁衣,只是上一回出嫁,遇到狂風亂作,到底不吉利,現在婚期在即,僅憑姑娘一人之力,不眠不休才能繡好一件嫁衣,皇后哪舍得姑娘勞累,就把繡嫁衣這事交給我們制衣坊了,我們制衣坊上下,一定齊心協力,把姑娘的嫁衣做的盡善盡美。”

要是侯爺和老夫人在,清韻估計要斜視他們兩個了。

聽聽,人家皇后多開明,當初她嫁給楚北那會兒,侯府要有這么開明,她得少吃多少苦頭啊。

清韻站在那里不動,讓嬤嬤幫她量身。

等量過了,清韻就回內院了,忍不住的她,跟老夫人抱怨了一句。

老夫人聽得一笑,“楚大少爺大婚,怎么能跟大皇子大婚相提并論?你繡的嫁衣雖美,但少了三分端莊大氣,如何入得了皇家的眼?”

清韻一顆心,有些碎了。

還以為皇后是心疼她,不想她勞累,敢情是看不上她的針線活啊。

也是,制衣坊聚集的是大錦朝繡工最好的繡娘,豈是她能比的?

不過,清韻還是很高興,總比看不上,還要她重繡好吧。

周梓婷捂嘴笑,她問道,“三表妹,右相夫人中的毒解了嗎?”

清韻輕搖頭,“沒有。”

老夫人正要端茶。聞言,手滯了下,她望著清韻,“沒有解?”

清韻點頭。“只是暫時穩住了毒素,還沒有解毒,等我研制好解藥,我再去相府一趟。”

知道老夫人擔憂右相夫人解毒之事,清韻小坐了片刻。就回泠雪苑了。

清韻坐下來喝茶,喜鵲問青鶯去右相府給右相夫人治病的事。

青鶯扒拉扒拉一陣倒豆子,然后望著清韻道,“姑娘,右相夫人的臉傷的不輕,少說也還要三瓶子祛傷疤的藥,就這樣白送給她嗎?”

青鶯心有不甘。

雖然那藥成本不高,別說三瓶了,就是三十瓶,三百瓶子。她家姑娘也送的起。

可是右相府實在可惡,對于討人厭的人,不坑她們就不錯了,便是給了她們便宜,人家也未必領情,還只當是姑娘應該做的呢。

可不就是她應該做的,人家讓出大皇子妃的位置,來換取她給右相夫人治病,要是右相夫人臉上還留著疤痕,沒法出門見人。人家會在背地里指責她,說她不知好歹。

不過吃虧,這兩個字也得看人的。

清韻笑了,“我只負責救右相夫人。至于她臉上的傷疤,那是寧太妃的事。”

寧太妃在冰顏丸里下毒害她,雖然她安然無恙,她也自食惡果害死了沈側妃,不過她害她這事,到現在也沒給她一個說法。她也知道,皇上能再下旨她和楚北即日完婚,興國公府做了妥協了,不過興國公的妥協,是要她和周二姑娘共侍一夫,這樣的妥協,在她看來,只是純粹的添堵。

人家能給她添堵,她就不能給別人添堵了?

清韻笑著去了藥房,給右相夫人研制解藥。

約莫兩個時辰就忙完了。

然后就無所事事了。

如清韻猜測的那樣,有人要毒殺右相夫人,被楚北安排在右相府守著右相夫人的暗衛給逮住了。

可惜,沒能留下活口。

但是,楚北再帶著清韻去右相府時,右相府上下態度好了許多。

尤其是右相,朝楚北作揖,“謝大皇子救內子一命,如果不是大皇子派人守著內子,只怕她這會兒已經……。”

楚北看著右相,打斷他道,“你要謝就謝清韻吧,是她診出右相夫人體內不止三種毒,而是四種,有人要她的命,所以讓我派人看著點兒,沒想到還真有人要殺右相夫人。”

楚北說著的時候,清韻看著周二姑娘,發現她眼神有一瞬間的躲閃和心虛。

清韻不著痕跡的笑了笑,“道謝就不必了,我讓暗衛守著右相夫人,是為了右相夫人好,但更多了還是為了保我自己,我不想右相夫人跟沈側妃一樣,因為我沒有及時醫治,最后落下個見死不救的罵名,我是迫切的希望右相夫人能盡快痊愈,這是我調制的解藥,盡快給右相夫人服用吧,對了,最好先找個太醫來檢查一下,自打我倒霉抽到兩根簽后,就特別容易遭小人,刺殺毒殺我都記不清有多少回了,我是怕了,還是謹慎些為好。”

右相忙道,“三姑娘福大命大,總能化險為夷。”

清韻笑一聲,便要告辭。

周二姑娘看著那藥瓶子,忙道,“那我娘臉上的傷呢?”

清韻望著她,笑道,“右相夫人臉上的傷,不會危及性命,周二姑娘放心。”

周二姑娘握了下手中繡帕,她知道清韻是跟她裝傻,她只能道,“我是說我娘臉上的傷疤,一瓶子藥膏不夠用。”

清韻挑了下眉頭,笑道,“皇上讓我救治右相夫人,我遵命行事,只要服用了解藥,右相夫人性命無憂,至于祛傷疤的藥不夠用,可以去找寧太妃,我只能承諾,寧太妃來買藥,我不會不賣,但要我為寧太妃犯的錯買單,恕我做不到,告辭。”

清韻福了福身,便和楚北一同走了。

右相沒有攔她,他也不敢攔。

他喊道,“備轎!”

出了相府,楚北帶著清韻在街上逛了一圈,然后便回侯府。

剛走到侯府所在街道,清韻就看見一條長長的隊伍,而且人還越來越多。

她還納悶呢,覺得誰家在施粥,可是往前走,還有穿戴奢華的世家少爺,她就把這想法給打消了。

因為這世家少爺是廬陽侯世子,齊風。

之前侯府辦宴會,還邀請他來參加,他認得清韻,至于把清韻摟在懷里,美的人神共憤的,除了大皇子也沒誰了,他作揖請安,然后笑道,“三姑娘大善。”

清韻有些扭眉,眼睛往前面看,人多的,根本望不到頭,只有拐角,她忍不住問道,“這是在做什么?”

齊風怔了下,然后道,“排隊找三姑娘你看病啊。”

清韻,“……。”

找她看病?

有沒有搞錯啊,她什么時候說要給人看病了?

她望著齊風,上下打量他,道,“齊世子面色紅潤,不像是有病在身的樣子,你……。”

清韻話還沒說完,齊風趕緊搖頭,“三姑娘誤會了,不是我有病,我是替家母排隊的,她膝蓋經常酸疼,尤其是刮風下雨,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方才聽侯府上丫鬟說,你出嫁之前,會免費贈醫施藥十天,所以我就來了。”

要不是這機會,他廬陽侯府哪有那面子請即將是大皇子妃的沐三姑娘幫忙看病啊。

清韻眉頭更皺了,她沒說過給人看病,更沒說過免費贈醫施藥十天的話好么!

是誰啊,擅自替她做主?!

清韻心底微沉,但是面上未表露什么。

這些人來找她看病,她要是說她沒有說過,倒成了她出爾反爾了。

廬陽侯世子,清韻對他印象還不錯,便笑道,“齊世子先回去吧,改日你帶齊老夫人來,我給她醫治腿疾。”

廬陽侯世子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點頭,然后道謝。

楚北騎馬帶著清韻上前,問道,“你真的要贈醫施藥十天?”

清韻兩眼望天,眸底有抹小火苗,“我當街給人看病,你都不許,我敢隨便給人贈醫施藥十天嗎?只是現在,不是真的也變成真的了。”

楚北勾唇一笑,笑容俊美絕倫,“贈醫施藥是好事。”

清韻聽得睜圓了眼睛,詫異的看著楚北。

那眼神,帶著不敢置信,叫楚北眉頭隴緊了,“為何這樣看著我?”

“之前不許我給人治病的也是你,這樣逆轉,我有些不適應,”清韻如實回道。

楚北臉有些黑,因為清韻那眼神像是懷疑他是不是被人易容了,叫他有些咬牙,“你只要不扒人衣服,我不反對你給人治病。”

況且,現在等著看病的人都排起了這么長的隊伍,他不接受也不行了。

清韻嗡了聲音道,“我也不反對給人看病,但我反對別人替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