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嫁

第三百四十二章 名帖

第三百四十二章名帖

不用楚北說,清韻也知道他們不會在這里住太久。

祭天、祭祖,祭出鳳凰異象來,舉朝震驚,太后和寧太妃都如此迫不及待的要驗證真假,可想他們有多心慌意亂,局促不安了。

要是太后他們找不到她是弄虛作假的證據來,那堅持立安郡王為太子而貶低皇長子的楚北就是逆天而行了。

這天下是皇家的,更是天下人的。

那些尋常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飯,他們只會順應天意,老天爺順心了,高興了,才會風調雨順,他們才會大豐收有好日子過。

偏偏清韻又賢名在外,舉辦個宴會,還不忘記籌集善款,出嫁前還贈醫施藥十天,她獻出鳳凰異象,大家高興著呢。

最近一段時間,饒是太后也不敢再提立安郡王為太子的事。

只是不提,不代表安郡王暗地里沒有動作。

鳳凰異象又如何,人死如燈滅!

清韻有預感,快則半年,慢則三年,儲君之位必然會有著落。

贏了,自然是搬回皇宮,住在人人奢望艷羨的東宮里,錦衣玉食,一呼百應。

輸了,那絕對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所以,皇上賞賜的宸王府終究是住不久的。

很快,他們就從安王府門前路過了。

他們前腳路過,后腳安郡王邁步出門,看到騎在馬背上的兩人,他眸光冷冽,陰狠如狼。

路過安王府大門,走了好一會兒,又路過小門,再走一會兒,才看到寧王府城墻。

清韻心想,她住的這么近,若瑤郡主肯定很高興,兩府幾乎算得上對門了。都不用軟轎,走路就到了。

正想著呢。就被一匹奔馳的駿馬給超了。

騎馬的是個中年男子,跑的很快。

就像是一陣風從耳畔刮過一般,那速度,趕的上六百里加急了。

馬兒在寧王府前停下,清韻還以為是有什么戰況要送到寧王手里。

誰想那人追的是一頂軟轎,而且追上的很及時,軟轎剛剛在寧王府跟前停下。有丫鬟要遞名帖交給寧王府守門護衛。

那名帖都送到守門護衛手里了,男子翻身下馬,三兩步走上去,唰的一下把帖子給奪了過來。

寧王府守門護衛都懵了,要知道他們守門這么久,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呢。

好吧,清韻和楚北也沒有遇見過,所以稍微勒緊了韁繩,走的緩慢。

到手的名帖貝多。守門護衛有些怒了,不過在他們還沒有發飆之前,中年男子從袖子里掏了一個不小的銀錠子塞過去。道,“方才失禮了。對不住啊。”

拿了銀子,兩個守門護衛還生什么氣,笑道,“不妨事。”

中年男子連連道謝,然后轉了身,對著抬轎子的小廝道,“老爺有令,把轎子抬回去!”

他話音剛落,幾個抬轎小廝趕緊抬著轎子轉了身。

轎子里的人。就有些怒了,“停轎!”

聲音有些蒼老。顯然里面坐著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夫人。

幾個小廝又停下了。

男子皺眉,呵斥道,“還愣著做什么,趕緊把轎子抬回府!”

“誰敢?!”轎子里的老夫人有些怒了,一把掀開車簾,怒瞪著騎馬的中年男子。

男子抱歉道,“長姑奶奶,讓你即刻回府是老爺吩咐的,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等回府了,您要打要罵都隨意,現在只能得罪了。”

說著,他一擺手。

然后,幾個小廝就抬著轎子走了,那速度,都能用跑來形容了。

清韻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則是好奇,為什么那家老爺不許那位老夫人見寧王府的人呢,連送出去的請帖都給搶了回來,這阻攔老夫人求見寧王府的決心得多重啊?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好奇,楚北一夾馬肚子,馬兒又跑了起來。

沒辦法,再不走快點兒,寧王府守門護衛估計都要叫寧王出來接駕了……

過了寧王府大門,沒一會兒,楚北就指著前面道,“那就是王府的城墻了。”

清韻心情激動起來,催楚北道,“再快點兒。”

楚北再一夾馬肚子,速度又快了許多。

遠遠的,就瞧見有好幾駕馬車過來,比他們先一步在王府門前停下。

車簾被打開,香蘭鉆了出來,看到清韻和楚北,她連忙喊道,“娘,我見到姑娘了!”

緊接著是蔣媽媽呵斥聲,“還喊姑娘,該喊王妃了!”

香蘭俏皮的吐了下舌頭,然后麻溜的下了馬車。

她之后是蔣媽媽,再就是秋荷。

幾人上前,給扶著清韻下馬車的楚北還有清韻請安,“見過王爺、王妃。”

楚北沒有說話,清韻笑點了點頭,讓她們起身。

蔣媽媽起了身,看著王府門前的威武的大石獅子,還有氣派的大門,心底高興道,“沒想到這么快就封王,賞賜了府邸,奴婢還以為要在偏院住一段時間呢。”

清韻出嫁了,蔣媽媽她們雖然不能跟著進宮,但是再住在泠雪苑里不合適,所以清韻就在她眾多陪嫁院子里挑了一個,把她們安置在那里,之后再做打算。

她也沒想到楚北這么快就封王了,她望著楚北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今兒會封王?”

楚北搖頭,“我知道我會很快封王,但沒想到這么快。”

好吧,皇上瞞的真夠嚴實的,事先都沒有透露半點風聲,忽然下旨,殺大家一個措手不及。

蔣媽媽還有香蘭和秋荷給清韻請了安,然后就去把馬車里的東西搬下來。

后面還有兩輛馬車,紅箋、紫箋都來了,小小馬車,塞了不少東西。

等東西都搬下來,車夫趕緊駕馬車折返回去接人。

楚北和清韻邁步進府。

下了臺階,就見到衛馳在招呼人收拾王府,見到清韻和楚北,趕緊過來行禮,然后道。“爺,王府已經修葺過了。只要打掃一番,便可以搬進來了。”

楚北聽得點頭道,“盡快安排人把綺羅殿的陪嫁搬來。”

清韻一怔,“這么急?”

楚北望著她道,“不是我急,是母后急,我住在皇宮。她總覺得不安全。”

清韻心中了然,皇后這是嚇出后遺癥來了。

楚北當年就是在宮里中的毒,皇后怕他住在宮里,還會有人對他下毒呢,尤其她一雙兒子,一個被人刺殺,生死未卜,這一個好不容易身上的毒剛剛除清,要是再出點什么事。皇后會崩潰的。

只是搬出皇宮,遠離了太后,可是離寧太妃和安郡王卻更近了。皇后能安心?

清韻把心中疑惑說出來,楚北無奈道。“母妃能安心才怪,方才我出宮前,她找外祖父了,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我會多十幾個武藝高強的暗衛。”

清韻聽得,雙眼就泛光了,“多些暗衛總是好事,你要嫌多,就送我幾個?”

楚北聽得額頭有黑線。他斜著清韻,笑問道。“我什么時候嫌多了?”

清韻臉微微紅,輕聲吐了兩個字,“感覺。”

楚北伸手,捏了下清韻的鼻尖,笑問道,“送你幾個?”

本來清韻是想扒拉下楚北的手的,可是一聽他這話,就覺得有希望,她睜著一雙眼睛,巴巴的望著他,道,“送我四個就夠了。”

“一個也不給,”楚北搖頭。

清韻眼神一瞪,一把將楚北的手扒拉下來,磨牙道,“小氣!”

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啊,尤其清韻罵完,邁步就走,一副不想再搭理楚北的模樣。

楚北好整以暇的跟在后面。

衛馳幾個老懷安慰,主子為搶他們暗衛還吵起來了,這對他們來說比辦了差事得了獎賞還要心底舒坦。

不過,很快,幾個暗衛就心碎了。

因為楚北走在清韻身后道,“連我都是你的,我的暗衛能不是你的?”

他們還以為爺是舍不得他們……自作多情了。

再說清韻,心底正惱著呢,忽然聽楚北來這么一句,她的臉騰地一紅,那點怒氣又不爭氣的消了。

想著,她就一肚子邪火,這廝非得要把人氣個半死,然后再把她救活嗎?

清韻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

楚北就不緊不慢的跟著,并沒有追上去,他知道清韻沒有生她的氣。

王府清掃的很干凈,還有那些回廊,像是新刷的油漆,但是并沒有什么味道,應該是最近一兩個月新刷的。

清韻走走逛逛,還打算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讓人改了。

可是走了半天,也沒挑到什么毛病。

尤其是王府里還有溫泉。

清韻就更滿意了,哪怕這個府邸離安郡王和寧太妃太近,她也欣然接受了。

天氣太熱,清韻走了小半圈,就走不動了。

進了正堂,打算歇腳,就聞到一股飯菜香味。

清韻逛王府,太興奮了,忘記自己還沒有吃午飯,楚北還記得呢,讓暗衛去醉香樓買了幾個小菜回來。

清韻餓極了,凈了手,便坐下來吃飯。

楚北吃了午飯,見清韻吃的歡,他也添了半碗飯。

吃完了飯,歇了片刻,兩人就回宮了。

等回到寢殿時,天邊有了一縷晚霞。

他們回來的湊巧,正好碰到永寧宮的丫鬟送衣服來。

見了清韻和楚北,她連忙行禮,然后望著清韻道,“天氣好,衣裳洗過后,沒一會兒就干了,太后就讓奴婢把衣裳給大皇子妃送來了。”

“有勞了,”清韻笑道。

清韻只是客氣下,倒是把丫鬟嚇住了,連忙說不敢擔,然后便告退了。

看著桌子上,托盤里放著的衣裳和頭飾,清韻嘴角勾起一抹笑來。

這么快就把衣裳還回來,看來周梓婷是沒能舞出鳳凰來。

她還真想問問皇上,鳳凰異象是什么原理呢。

再說周梓婷,她忽然被太后傳召,不敢耽擱,急急忙就進了宮,老夫人是擔心不已。

侯爺參加祭祀完回府,把鳳凰異象的事跟老夫人一說,老夫人兩相一聯想,就猜到太后找周梓婷進宮的目的了。

她就更擔心了。

左等右盼,才把周梓婷盼回來,不等她行禮,老夫人就問道,“太后找你進宮何事?”

周梓婷還不知道鳳凰異象的事,她有些納悶道,“太后把我找去,只是讓我換了身衣裳,然后把三表妹當初學跳的舞跳了兩遍。”

一遍是在屋子里,一遍是在太陽底下,都不知道太后要做什么。

“然后呢?”老夫人問道。

周梓婷搖頭,“沒有然后了,太后就讓我回來了。”

那么美的衣裳,看一眼,就舍不得挪開了,太后都讓她穿在身上了,還讓她脫了下來,虧得她還以為太后把衣裳賞賜給她了!

不過她也沒有白跑一趟,太后賞賜了她一只玉鐲。

“沒有什么異象?”沐清雪問道。

周梓婷聽得有些不解,“什么異象?”

沐清芷站在一旁,忍不住道,“今兒三妹妹在祭祀時獻舞,出現了鳳凰異象,你穿的那身衣裳,就是三表妹獻舞時穿的,你跳舞時就沒出點什么異象?”

周梓婷聽得詫異,難怪她覺得那衣裳穿在身上冰涼舒適,原來是太后賞賜給三表妹的冰綢啊,只是異象,她確實沒有。

她笑道,“慧凈大師早有預言,說咱們侯府會出現一位皇后,三表妹又舞出了鳳凰異象,肯定就是她了,我怎么可能也舞出異象來呢?”

老夫人覺得周梓婷說的有道理。

老夫人是徹底放下了心中懷疑,但是太后可沒有。

雖然周梓婷沒有舞出什么異象,丫鬟也能確定她的舞姿和清韻如出一轍,就連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頭飾都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只有一張臉,若是衣裳動了手腳,清韻根本來不及換衣裳,所以衣裳上應該會留下些跡象。

太醫查過,衣裳上沒有問題。

饒是如此,太后依然沒有絲毫的動搖。

皇上是她生的,雖然他心思縝密,叫人難以捉摸,但是有一點,她很確信,就是皇上不會吃飽了撐著去管一些沒用的閑事。

清韻今兒獻的舞,是他指定的。

穿的衣裳,也是他賞賜的。

然后就出現異象了,不是他搞的鬼,還能有誰?

太后很篤定。

可惜,她找不到證據,加上之前慧凈大師說的話,她要是貿然說鳳凰異象是皇上為了扶持自己的兒子不惜甩的手段,那就成了污蔑了。

太后有些心慌。

這么多年,她一直逼迫皇上,皇上都是一再退讓。

可是今天,他卻主動出手了。

寧太妃坐在一旁,她望著太后,苦口婆心道,“太后,本來冰顏丸一事之后,我是不想再管這些事的,可先太子是你我看著長大的,他已經死不瞑目了,他死的凄慘,安郡王小小年紀就沒了爹,我待他如親孫兒,為了他,我都能掏心掏肺,我又怎么忍心撇下他不管了?”

“要是皇位將來真的落到大皇子和皇后手里,安郡王和興國公府都不會有好下場,咱們這一脈就算是完了,當初我進宮,不正是為了幫太后你保住興國公府榮寵不衰嗎,聽我一句勸,不要再猶豫不決了,下圣旨讓皇上禪位吧,安郡王已經長大成人了,他可以勝任一國之君了,我相信他做的比皇上會更好,他不會讓你我失望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