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走,清韻忙喊道,“你不先吃早膳?”
可是楚北腳步太快,她說話時,人早走遠了。(比奇屋逼qiwu的拼音)
清韻忍不住咕嚕道,“就算心急,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兒吧?”
聽到清韻呢喃,喜鵲捂嘴笑道,“皇子妃起太晚,大皇子已經吃過早膳了。”
清韻,“……。”
不說話,她默默的坐到桌子前,端起粥碗吃起來。
吃完了早膳,清韻便起身去永寧宮給太后請安。
雖然太后不一定會見她,但她還是得去,不然一個沒規矩的帽子扣下來,壓得人脖子不好受啊。
每每這個時候,清韻就迫切的想搬出皇宮住,好在她的那些陪嫁都送出宮了,有季嬤嬤她們幫著收拾,應該要不了幾日就可以搬離皇宮了。
看著清韻擦額頭上的汗珠,青鶯忍不住道,“要是有兩件冰綢衣裳就好了,可以換著穿。”
她也希望有兩件啊,可那怎么可能呢,那一件要不是太后不喜歡大紅色,還輪不到她呢,她應該知足才是,可偏叫她習慣了冰綢,一旦脫下來,只覺得天能把人熱暈。
一路都盡量從樹蔭下走,而且走的不快。
剛走到一棵老槐樹下,就和二皇子迎面碰上了。
他也從樹蔭下走。
清韻默默往右走了幾步,把路讓開。
誰想二皇子也讓道了……
而且步調驚人的一致,讓過路的人都懂。
站在太陽底下,清韻笑道,“二皇子請。”
二皇子看著她,搖頭道。“怎敢勞煩大皇嫂給我讓路?”
清韻傾然一笑,也不推辭,就走到樹蔭底下了。
只是她是要路過的,誰想二皇子朝她作揖了,倒是把清韻給怔住了,她雙眸詫異的望著二皇子。
二皇子有些尷尬道,“有件事。需要麻煩下皇嫂。”
清韻就知道他作揖是有事相求。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她問道,“我有什么事能幫二皇子的?”
二皇子看著清韻。道,“父皇賜婚我與沐五姑娘,只是她臉上有傷疤,宮里還不知道什么時候進貢養顏膏。我希望皇嫂能賣兩瓶子藥膏給我。”
聽聽,要不是知道他和云貴妃一心想皇上收回賜婚圣旨。皇上不答應,他們就另辟奇徑,還真的要為二皇子的柔情似水給感動了。
清韻沒有說話。
二皇子又問了一句,“皇嫂能否賣我這個薄面?”
清韻聽得一笑。道,“怎敢不賣?只是我昨兒聽宮里下人碎嘴,說貴妃娘娘求皇上收回給二皇子和五妹妹賜婚的圣旨。現在二皇子你又找我買藥膏醫治五妹妹臉上的傷疤,我一時間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二皇子沒想到清韻會這么直接了當的問。她和沐五姑娘關系并不好,要是好的話,不可能不醫治沐五姑娘,她沒有皇子妃的位置,她不應該高興嗎,怎么瞧著像是替沐五姑娘擔憂似地?
不確定清韻擔憂是真,還是假,他半真半假的回道,“母妃確實求過父皇,希望他能收回賜婚的圣旨,只是圣旨賜婚,又是母后親自求回來的,父皇怎么會答應,其實母妃也不是真的想退親,只是想早些拿到養顏膏,幫沐五姑娘醫治臉上的傷疤,好了卻一樁心思,只是養顏膏珍貴,父皇也沒輒,我不知道皇嫂和沐五姑娘有什么恩怨,只希望皇嫂能幫我這一回。”
他態度誠懇,語氣真切,清韻覺得她要是不答應,良心都過意不去啊。
她點頭答應了。
怕她反悔似地,二皇子趕緊把兩萬兩銀票送上。
清韻很爽快的接了。
把銀票疊好,她笑道,“二皇子放心,等我給太后和皇后請了早安,便讓丫鬟把藥膏給你送去。”
“有勞皇嫂了,”二皇子再次作揖道謝。
道謝完,兩人都各自朝前走。
青鶯回頭看了好幾眼,確定二皇子走遠了,才望著清韻道,“皇子妃,你不是說不賣藥膏給五姑娘嗎,怎么又……?”
青鶯覺得不應該,她們和二皇子又不熟,當初拒絕了云貴妃,現在拒絕二皇子完全可以啊。
但是清韻不這么想,當初她回絕云貴妃,那是因為她沒有想過退掉沐清柔的親事,現在不同了,云貴妃和二皇子都想退親,她若是再不松口,不是她尖酸刻薄,就是沐清柔品性惡劣叫她深惡痛絕。
這不正好給了二皇子退親的理由嗎?
連自家姐妹都不愿意幫她,她何德何能做他的皇子妃?
況且,楚北也撂了話,二皇子娶定沐清柔了,但是皇家愛臉面,皇上和太后不可能任由沐清柔臉上帶著傷疤嫁給二皇子,現在二皇子求她,她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免得到時候皇上和太后拉下臉面求她,心里膈應。
她可是有任務在身的,要博得太后的好感啊啊啊!
二皇子想借買藥膏告訴她,他和云貴妃沒有退親的想法。
她正好借此回二皇子,她很樂意看見他們感情深厚,而不是退親。
邁步往前走,很快,就到永寧宮了。
清韻還以為她會碰壁,太后不見她,誰想到太后竟然見她,清韻有些受寵若驚啊。
跟著丫鬟,清韻進了大殿。
殿內,太后坐在鳳椅上,正端茶輕啜,丫鬟在一旁打扇子,季嬤嬤伺候在一旁,除此之外,就沒有旁人了。
清韻上前,福身給太后請安。
聲音清脆悅耳,在大殿內回蕩,很是動聽。
太后看著她,態度前所未有的好,笑道,“起來吧。”
清韻就起身了,她有些忐忑,太后怎么今天對她格外的和顏悅色啊。叫她心底覺得毛毛的,有些不適應。
正納悶呢,就聽太后笑道,“你送給哀家的養生丸,哀家昨兒吃了,效果著實不錯。”
清韻抬眸,望著太后。
太后沒有再說什么。季嬤嬤笑道。“太后夜里難安寢,往常只能睡兩個多時辰,尤其是天熱的時候。更是少眠,但是吃了大皇子妃你配制的養生丸,太后昨晚睡得格外的好,足足睡了三個半時辰。早上起來,整個人精神煥發。連早飯都比往常多吃了半碗粥。”
季嬤嬤跟著太后大半輩子了,太后心情好,她比太后的心情更好。
她們心情好,清韻心情也好啊。她道,“養生丸,溫陽散寒。益氣健脾,可治療心脾兩虛、陽氣不足所致的失眠。伴有心悸、健忘、神疲體虛、頭暈眼花、食欲減退……等癥狀。腎氣虧虛,腎精耗傷,腎藏精,為先天之本,其華在發。腎氣充盛,頭發自然茂密有光澤,只要太后堅持服用,睡眠會越來越好的。”
清韻說了一通,太后也聽不明白,但是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清韻的養生丸很對路,比那些太醫們開的苦兮兮的藥好太多,她受夠了失眠的苦,能一覺睡到天亮,精神飽滿,比什么都好。
正因為如此,清韻來給她請安,她才許她進來,看她的眼神都格外的溫和。
這會兒見清韻夸夸其談,太后難得打趣她道,“那些醫理,哀家不懂,但你的醫術,哀家信得過,你對哀家也很上心,想要什么賞賜,但說無妨。”
清韻臉微微紅,連忙搖頭道,“清韻只是聽吩咐辦事,不敢要賞賜。”
“聽吩咐辦事?”太后聽得眉頭一皺,“聽誰的吩咐辦什么事?”
聽外祖父的吩咐啊,不過外祖父的吩咐,十有*就是皇上的吩咐。
“是皇上吩咐清韻的,他知道太后精神不濟,神疲體虛,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沒有什么有效的辦法,正巧清韻醫術還過的去,就讓清韻多注意些,清韻這才借著敬茶的機會,把藥丸送上,還有瑾淑縣主,清韻給她治療眼睛的時候,她也拜托過清韻……。”
為了化解太后和皇上之間的矛盾,她只能把功勞往皇上身上摁,她容易么,不過瑾淑縣主確實很關心太后的身子。
知道太后也很關心瑾淑縣主,她才會說的,沒有什么事比子女孝順更叫人開心的了。
清韻說著,偷偷注意太后的神情,果不其然,太后神情更慈藹了三分。
屋子里留下的都是心腹,加上太后曾經在清韻跟前因為瑾淑縣主的眼疾流過淚,聽清韻說瑾淑縣主關心她,她就問道,“長公主的眼疾怎么樣了?”
一句長公主,叫季嬤嬤側目,清韻也抬眸看著太后。
太后反應過來,長公主早被她給貶了,倒沒有尷尬,只問道,“瑾淑縣主的眼疾怎么樣了?”
季嬤嬤有些喟嘆。
清韻搖頭,“清韻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過瑾淑縣主了,不知道她眼疾如何。”
這事太后知道,瑾淑縣主回京之后,她去過哪里,見過什么人,她都一清二楚。
這些天,她也沒有瑾淑縣主的消息,她吩咐過,如果瑾淑縣主府,沒有什么動靜,不必來稟告她,那些人真就聽話的不跟她說。
現在瑾淑縣主關心她,她忍不住道,“還沒有找到醫治瑾淑縣主眼疾的辦法?”
清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道,“清韻翻閱醫書,找到幾個方子,但是一直沒時間調制藥水,等過些時候搬出皇宮,清韻會盡快把藥水調制好,給瑾淑縣主治眼疾。”
太后聽著,輕點了下頭。
這時候,有公公進來道,“太后,皇上來了。”
太后心情好,就道,“讓他進來。”
公公退出去,很快,皇上就進來了。
皇上走上前來,見太后望著他笑,笑的皇上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皇上怎么來了?”太后問道。
皇上請了安,然后坐下來,才回道,“朕有件事要告訴太后一聲。”
太后問道,“什么事?”
太后的聲音也很和藹。皇上心底更好奇了,總覺得太后今天對他的態度出奇的好,他道,“今兒早朝,衛國公提出雙生子的事昭告天下了,就該將寄養在外的皇子寫進皇家玉蝶里,文武百官都贊同。朕顧及和親的端敏公主。沒有答應,這會兒奏折已經堆得小山高了,朕來問問太后您的意思。”
太后聽著。道,“朝堂大事,皇上做主就是了,不必來問哀家。”
“太后不反對?”皇上有些訝異。
那抹訝異。刺的太后眼睛疼,但想到私下里皇上還是關心她。太后心就軟了,“文武百官都贊同的事,哀家有什么好反對的?”
尤其那抱養在外的皇子“楚大少爺”已經死了,寫不寫進皇家玉蝶了。并不重要。
他卻巴巴的跑一趟,太后認定皇上是許久沒有瞧見她這個母后,故意尋個理由來看看她。
這么一想。太后的心情就更好了。
她還想跟皇上再說兩句話,結果皇上澆冷水了。他起身告退了。
看見他走,太后有些生氣了,以前都是寫在心底,現在掛在了臉上,“大熱天的,巴巴的跑一趟,就為了問這么一句話,也不嫌累。”
清韻也覺得皇上閑的慌,太后那意思,明顯是想和皇上聊聊家常啊,他咋就不懂呢。
正走神,就被太后潑冷水了。
“哀家乏了,你也退下吧。”
清韻暗撇了下嘴,就福身告退了。
然后去長信宮給皇后請安,皇后的心情不怎么好。
一來,她為寄養在外的兒子能認祖歸宗而高興。
二來,她又很心酸。
她期盼這一天,盼了十九年,現在終于能如愿了,可偏偏兒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皇后心情不好,就不怎么愿意說話,清韻只待了會兒,便福身告退,回寢宮了。
臨近中午,楚北才回來。
清韻一邊給他遞帕子擦臉上的汗珠,一邊道,“你去欽天監,怎么這么久才回來?”
楚北抹了把臉,道,“我先去了御書房,再去的欽天監,剛剛從鎮南侯府回來。”
清韻還想把皇上答應認“楚大少爺”的事告訴楚北,結果一算時辰,皇上是在他去了御書房之后,才去的永寧宮。
指不定就是楚北說了什么,皇上才巴巴的跑去問太后。
而且他打的什么算盤,她也猜到三分。
他這是咬了魚餌,踹了吊鉤,會把人氣死的。
第二天,就證實她的猜測了。
早朝的時候,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皇上把修改皇家玉蝶的事交給寧王去辦,并吩咐欽天監挑個好日子。
剛吩咐完,興國公就笑了。
但是很快,笑容就僵硬在了臉上,因為鎮南侯站出來道,“皇上,臣昨兒回府之后,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有件事不妥。”
“什么事不妥?”皇上問道。
鎮南侯就道,“一旦修改了皇家玉蝶,那北兒就成了二皇子,二皇子就成了三皇子,皇上給二皇子賜了婚,到時候是三皇子娶沐五姑娘,還是依照圣旨所寫,讓二皇子娶她?未免將來出現爭執,臣覺得在修改皇家玉蝶之前,應該讓二皇子和沐五姑娘先完婚。”
鎮南侯顧慮周全,不少大臣議論紛紛,然后表示贊同。
看著越來越多的朝臣贊同鎮南侯的提議。
衛國公傻眼了。
他打的就是這個如意算盤,現在卻成了鎮南侯逼迫二皇子盡快迎娶沐五姑娘的理由……
他這不是偷雞不成蝕了把米嗎?!
他趕緊補救道,“鎮南侯顧慮太多了,大家都知道皇上賜婚的是云貴妃所出二皇子和沐五姑娘,怎么會起爭執?”
可惜鎮南侯不上當,鑒于衛國公在“楚大少爺”認祖歸宗一事有功勞的份上,他笑道,“以前吧,我是覺得堂堂皇子,要以外室所出庶子的身份活著,太憋屈,一心盼著他能認祖歸宗,現在皇家愿意認他,太后也不反對,一時間,我這心還有些空落落的,我養了‘楚大少爺’十九年,在我心底,他就是我的親孫子,乍一下要認祖歸宗,成了外孫,心底百般不是滋味兒,能多留一段時間也是好的,更何況二皇子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了,難道衛國公就不想抱曾外孫?”
衛國公硬著頭皮點頭道,“想。”
皇上就笑道,“那就先讓二皇子和沐五姑娘完婚,再另擇吉日,修改皇家玉蝶。”
再然后,欽天監站出來道,“皇上,下個月十六是個大吉大利的日子。”
皇上一思量,距離下個月十六還有二十幾天,來得及。
“那就下個月初六,讓二皇子和沐五姑娘完婚。”
得知這個消息,云貴妃差點氣撅過去。
她火急火燎的趕到御書房,求皇上收回成命。
這一回,皇上發怒了,他把手里的奏折重重的拍著桌子上,冷了聲音道,“求朕下旨賜婚的是你,讓朕收回賜婚圣旨的還是你,你要嫌貴妃的位置做的不舒坦,想找點不痛快,就搬去冷宮住,朕隨你在冷宮怎么折騰!”
云貴妃聽得臉一白,眼淚就從臉頰上滑落下來,“皇上,沐五姑娘是臣妾求您賜婚給皇兒的,可臣妾已經知道錯了,都說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你就不能給臣妾一個知錯就改的機會嗎?”
皇上斂眉,問道,“沐五姑娘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
云貴妃沒有說話。
皇上就更生氣了,“既然沒有做什么十惡不赦的事,那就是些小毛病,你若是看不上眼,就盯著她改了便是。”
云貴妃知道皇上是打定主意不收回賜婚圣旨了,她不敢在這時候再提收回賜婚圣旨的事,只能迂回道,“皇上,沐五姑娘年紀還小,尚未及笄,還是等她及笄了,再讓她和皇兒成親……。”
云貴妃話未說完,就被皇上抬手打斷了,“朕還記得,當初你嫁給朕的時候,也沒有及笄。”
當初他不愿意娶,以云貴妃沒有及笄回絕太后,可是并沒有什么用,太后依然逼他娶了云貴妃。
所以,尚未及笄這個理由,別人用可以,她云貴妃和太后用不了。
二皇子下個月十六迎娶沐清柔的事,就這樣板上釘釘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