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

第036章 退婚

“何管事還是快快起來!把你從順天府大牢救出來的人不是我,是連家的人。何管事行如此大的禮,宋錦實在是受之有愧呀!”

宋錦說著話,欲要把何忠父女倆從地上扶起了,可何忠不愿起來,不僅阻止了宋錦的動作,還在地上重重給宋錦磕了個頭。

“姑娘,小人知道不是您親自把小人從順天府大牢里頭救出來的,是連家二公子差人把小人救出來的。”

“但救小人的人說了,是連家二公子看在姑娘的面上,才會對小人施于援手的,小人不感謝姑娘,該感謝什么人去!”

“救小人的那人還說了,待小人安然回府之后,過來給姑娘磕幾個頭,姑娘的大恩大德,小人這輩子都牢記于心!”

何忠話落,這回帶著自己的閨女何圓,一起給宋錦磕了幾個頭。

瞧著他們父女二人磕過頭,宋錦忙吩咐了白荷和芙蕖,一左一右把他們父女二人從地上攙起來,并搬了凳椅過來,給他們父女二人坐下。

是連家二公子差了人去救何忠,可連家二公子又怎么會知道何忠有難呢?

還知道了何忠是自己的人?

莫非在自己身邊,那連家二公子已經埋下了自己的人?

照她這樣推斷,徐慧離奇失蹤又離奇出現這件事,和那連家二公子,已經有脫不開的關系了。

宋錦讓白荷端了茶水和吃食進來,擺在了何忠父女二人身邊的木幾上。

“何管事還是同我說說,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他們說你殺了徐國公府伺候的丫鬟,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還有那丫鬟,難不成是那徐慧姑娘身邊伺候的?”

讓芙蕖牽著何圓的手走后,白荷關緊了屋門,守在了屋外,屋里就只有何忠和宋錦二人在說話。

“姑娘猜的不錯,死在白絹坊門前那姑娘,的確是徐慧姑娘身邊伺候的。”

“那日小人起來,正要開門的時候,聽見了外頭有姑娘的慘叫聲,小人打開門,就看見徐慧姑娘身邊的丫鬟,滿身是血地倒在了白絹坊的門前。”

“小人上前查看,正巧隔壁香燭店的店家就出來了,瞧見小人站在那姑娘尸體旁,就以為那姑娘是小人所殺。之后她就報了官,小人就被順天府的衙役給帶走了。”

何管事所說的,和宋錦心中所猜測的,大致對上了七七八八。

這件事就是徐慧故意栽贓陷害到何忠身上的,為的就是報復那一日在白絹坊發生的事情。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徐慧竟然殺了自己身邊的丫鬟,來嫁禍他人。

這個徐慧,可不是個什么善茬!

“何管事,這些日子白絹坊就不要開了,你就在家好生修養幾日,待過些日子,這件事淡了之后,我再差人通知你!”

“何圓這些日子在府里住得很好,也學了很多,就讓她繼續待在府里的女塾讀書吧!你一個大男人,也照顧不好一個小姑娘。”

宋錦說著,把她之前就讓白荷準備好的荷包拿了出來。

荷包里裝了三百兩的銀票,是她準備補償何忠這些日子待在順天府大牢受苦的銀錢。

“何管事,錢雖不多,卻是我的一份心意,還請你收下!日后四平街的鋪子還需要何管事多番照料。”

何忠接過荷包,打開一看,竟是三百兩的銀票,忙把荷包又遞給了宋錦。

“姑娘,無功不受祿,是我牽連了府里才是,哪里還能收姑娘的銀子?”

宋錦知道何忠執拗,是不會收下這些銀子的,但這些銀子既是給他的,她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白荷送著何忠出府的時候,宋錦還是讓白荷把銀票夾在了何忠的行李中。

夜幕降臨,漆黑的夜空中,布滿了閃閃發光的星子。

宋錦躺在院里的竹椅上,白荷在身旁給她打著扇子,時不時還從隔壁的蓮池里,傳出來一陣蛙鳴。

“姑娘,夫人都讓姑娘和陳家公子少來往了,那陳家公子托姑娘做的那雙鞋,做還是不做了?若姑娘不做了,改明兒我就讓人扔出去!”

白荷知道自己這位姑娘變了,所以說話的時候,她緊緊盯著身旁的宋錦,細細打量著宋錦的反應。

什么?

她還要幫陳錦然那廝做鞋子?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怎么她一點印象都沒了?

看著白荷屁顛屁顛捧過來的繡筐,宋錦瞧見了繡筐里的那雙紅繡鞋,瞬間就翻了白眼。

這個白荷,還真是沒事找事,一點也不讓她省心,原本可以好好休息一晚的,這回可算是泡湯了。

不過陳錦然畢竟有恩于自己,帶著自己去了順天府的大牢,這份恩情不還回去,她終究是不會心安的。

宋錦拿起了繡筐里的那雙繡鞋,比對了尺寸之后,讓白荷拿出了幾匹花色上佳的云錦出來,照著那個尺寸,剪下了合適的布料。

她并沒有著急著動手,先把鞋子大致模樣在紙上畫出之后,再行動手。

既然陳錦然那廝說是給他母親的生辰禮,那她就在那鞋面上,加上麻姑獻壽的圖案,這樣意頭好的圖案,想必那位陳夫人瞧了之后,也會喜歡的吧?

宋錦一宿沒睡,熬了個夜,就把那雙繡鞋給做出來了。

宋錦伸了伸懶腰,猛地一下子躺在了屋里的軟榻上,在榻上擺出來了個巨型的“大”字。看著擺在繡筐里的那雙繡鞋,滿滿的自豪感不自覺就流露出來。

她這輩子,還是頭一次給別人做鞋子。

就做這么一雙普普通通的繡鞋,不知耗費了她多少精力。她原先以為很簡單,照著她畫的圖紙做就行,但實際做起來,就沒有她想象得那樣簡單了,光一個納鞋底,就把她頭都搞大了。

還好白荷會納鞋底,不然那雙繡鞋,就算是做到天亮,也是做不出來的。

昨晚是白荷守夜,但白荷并沒有去隔壁的耳房入睡,而是直接睡在了外間的竹椅上,鼾聲一陣高過一陣,就像打雷一樣。

芙蕖端了盆熱水進來,喊醒了還在睡夢之中的宋錦和白荷。

“姑娘,夫人那邊有請。說是陳夫人過來了,想要見見姑娘!”

才睡了沒多久,就要起床了?

她可是有起床氣的,宋錦睜開眼,愣愣地瞪著塌旁的芙蕖,看得芙蕖一下子不敢再言,把熱水端到了盆架上,才道。

“姑娘,夫人那邊又請,說是陳夫人過來了,想要見見姑娘。由奴婢幫姑娘梳洗吧!”

芙蕖膽子小,不敢得罪宋錦,只能把方才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既然是夫人有請,就替我洗漱更衣吧!”

宋錦收回了眼神,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由芙蕖伺候洗漱更衣,用過早飯后,就去了安心齋。

進了安心齋,宋錦發現了院外守著幾個穿著打扮不像是她們府的丫鬟,幾個丫鬟見宋錦過來,都往宋錦這邊瞧了過來。

有幾個膽大的丫鬟,已經開始對宋錦指指點點。

“你們看見沒有?那個姑娘,就是和咱們家二公子自小就有婚約在身的宋家二姑娘,聽說她自打娘胎出來,身上就帶著一股餿味,怎么洗都洗不掉,怪是嚇人的。”

“哪里是什么餿味?分明就是狐臭味,那股子味道,我聞到就想吐!就那樣的姑娘,還想要咱們家的二公子娶她,簡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粉衣丫鬟說著,沒注意到宋錦朝著她這邊走了過來,回過頭,就瞧見宋錦站在了她身后。

“你方才說什么?再說一遍?什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宋錦拍了拍她的肩,帶著抹淺笑就問道。

陳府的丫鬟,還真是膽大。

瞧見了她過來,還敢當著她的面嘀嘀咕咕的,這還是在她們宋家,若是換做陳家,不知道已經把她說得多么不堪了。

什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誰是癩蛤蟆?誰是天鵝?

陳錦然那廝才是癩蛤蟆,她宋錦,才是那只天鵝。

似乎是被宋錦嚇到了,那個丫鬟渾身發抖,說起話來都帶著幾分顫音。

“宋二姑娘,奴婢不是說您。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放了奴婢,奴婢向你保證,以后絕不再閑言碎語。”

呵呵→_→

想要她輕輕松松放了你,你還真是癡人做夢!

不過現在不是處置這個丫鬟的時候,宋錦也不想這個時候節外生枝,仇她先記下了,以后再慢慢還回去!

進了趙氏待客的花廳,只見趙氏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婦人,坐在了屋里的軟榻上。

趙氏坐在左邊,和那個婦人攀談著,似乎是瞧見宋錦進了花廳,趙氏忙向她招了招手。

“錦兒,快過來,見過你陳姨娘!”

宋錦走近了幾步,行了大禮,坐在了一旁的繡凳上。

似乎是聞見了宋家身上那股子異味,那婦人在宋錦湊近后,忙叫人拿了薄荷香油出來,抹在鼻下,才算完事。

“宋夫人,我今日過來走這一遭,是來和你家退婚的。你也是知道的,我家老爺這些日子和英國公家走得比較近,我家老爺瞧上了他們家的小孫女,一心想要指給我家錦然。”

陳夫人說話的時候,瞟了宋錦一眼,又迅速轉過頭去,看著身旁的趙氏,面色一沉。

“宋夫人放心,我們家絕不會委屈了姑娘,平陽街那邊有幾個作坊,若是宋夫人和姑娘不嫌棄的話,就做為賠償,給你你家。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