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荷留在屋外,宋錦直接摔門而入。
木門劇烈的碰撞聲,一下子就把屋里正談笑風生,說得正開心的陳家母女二人給驚到了。
看著宋錦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眼睛瞪得老大,陳家二姑娘陳雪元趕忙緊緊摟住了身邊的陳夫人,低聲喊了句。
“娘親,我怕。那個姑娘看起來兇巴巴的。”
輕輕拍了拍身旁的陳雪元,陳夫人面上帶了幾分鎮定自若的笑容,看著怒氣沖沖走進來的宋錦,低聲說道。
“我的兒,有什么好怕的?她就是原先要嫁與你哥哥的那個姑娘,如今嫁不了你哥哥了,自然是要惱了,所以才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試圖來嚇倒你娘。”
“可你娘我活這么大,什么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來了,會怕這樣一個乳臭未干的臭丫頭?”
“她就是那個和哥哥有過婚約在身的臭姑娘?”
“怪不得她一進門,我就聞見了一股子異味,原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真是夠晦氣的!”
“就這樣的姑娘,哥哥怎會瞧得上,還妄圖想進我陳家的門,只是癡人做夢!”
陳雪元越發大膽起來,沒有方才的嬌弱態度,對著走進來的宋錦,開始指指點點起來。
模樣就像村里那些個,愛背后說讓閑話的老女人一樣。
趙氏讓宋錦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回過頭看向了對面正低頭私語的陳家母女。
自己的女兒,豈能容他人在自己面前指指點點的?
喝了口茶,趙氏提了一口氣上來,準備把陳家母女二人懟回去。
“陳夫人,再怎么說,你也是大家閨秀的出身,今日你是來我府上做客的,你是客人,我也不好得說你什么。”
“只是我需知會你一點,咱們兩家的這門婚事,是我宋家執意要退婚,而不是你們陳家。請陳夫人在退婚書上寫明白了,這樣他人瞧了,也不至于誤會了我們宋家。”
陳夫人今日帶過來的退婚書,上頭已經寫了清清楚楚,是他們陳家嫌棄宋錦身上那股子異味和那些出格的舉止,才選擇退了這門婚事的。
如今趙氏又說這門婚事是他們宋家提出來的,要她在退婚書上寫明白了,趙氏究竟想要干什么?
難不成是想不承認他們陳家帶過來的這張退婚書,打算自己寫一張嗎?
“趙夫人,你我也是做了多年的姐妹,如今你這樣做,倒是有些不顧及我們多年的姐妹情分了。”
“上次不是說好了嗎?我們陳家寫了退婚書過來,只需錦兒在上頭簽上字,咱們兩家的這門婚事,就算是退了。”
“方才你說要在退婚書上寫上是你們宋家要退婚的,不知道趙夫人心里,到底是做何想的?”
趙氏張開嘴,準備說話的時候,卻被宋錦搶先了。
“陳夫人,我娘心里怎么想,你管的著嗎?”
“難不成我家做什么事,還需向你陳夫人匯報嗎?
“陳夫人你未免也太多管閑事了吧?”
宋錦三句話,就把對面坐著的陳夫人,懟得啞口無言。
陳夫人眼睛仍舊死死地瞪著宋錦,口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二姑娘,什么叫多管閑事?”
“你家要與我家退婚,我娘不問明白些,能成嗎?”
“沒想到宋二姑娘表面上看起來如此沉靜的一個人,說起話來,竟比那些個罵街的婆子還要難聽。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是哪里的鄉野村婦出來了呢?”
陳雪元像一個點燃了的炮仗一樣,噼里啪啦就說了一通,險些讓宋錦有些招架不住。
不過陳雪元還是太年輕了,她有的是法子對付這樣的小年輕,一招就可以把她治得死死地。
“照陳二姑娘這樣說,陳夫人方才問的那些話,還是為了我好不成?是我誤會了陳夫人?”
宋錦面上帶上了幾分天真無辜的笑容,反問了陳雪元。
“那是自然!我娘親這么做,也是為著宋二姑娘好,宋二姑娘一個姑娘家家,若是你家主動退了婚,只怕對宋二姑娘日后嫁娶有影響,說不定宋二姑娘因此就嫁不出去了。”
陳雪元說著,面色凝起了幾分笑意。
宋錦日后嫁不出更好!
就這樣的姑娘,誰家敢娶?
活該一輩子做老女人,無兒無女,孤苦無依,省得出來害人。
“既然陳姑娘都說了若是我退了婚,日后會對我的嫁娶造成影響,那我家便不退了。那紙退婚書,還請陳夫人帶回去吧!撕了或燒了,全憑陳夫人您自己的喜好!”
宋錦異常淡定地說著,周圍的人卻開始不淡定了。
首先就是陳夫人,其次是陳雪元。
陳夫人先是一驚,后來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擰了身邊的陳雪元一把,聽見陳雪元喊了一聲疼,才相信了方才她并沒有聽錯。
宋家又不退婚了?
她這是搞什么鬼。
眼前這宋二姑娘,莫不是又傻了?
陳夫人訕訕地笑了笑,緩和了尷尬的氣氛。
“錦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我已經和你母親商量好了,今日拿了退婚書過來,就是給你在上頭簽上字的,方才你又說不退這門婚事了,這不是存心讓我和你母親難堪嗎?”
趙氏趕忙了也問了句。
“錦兒,你莫不是在說笑?這門婚事,你真的不愿退了?你真的想要嫁去陳家?”
她當然沒有在說笑,她的確是認真地,既然陳家不愿在退婚書上說明是宋家主動退婚的,那她便不退婚了,看陳家能把她怎么著?
她相信,不止一個人希望她退了這門婚事,至少眼前的陳家母女,心中就是這樣想的。
陳夫人巴不得自己早早退婚,離開她兒子。
勾起了一抹淺笑,宋錦望向了對面的陳家母女,鄭重其事地說道。
“陳夫人,我對令公子,也是癡慕已久了,若是我能嫁給令公子,就算在府里給夫人做牛做馬,端茶倒水,我也是愿意的。”
“只要夫人能同意我嫁給令公子,我一定痛改前非,摒棄陋習,重新做人!”
為了惡心陳夫人,宋錦裝作一副對陳錦然癡迷已久的模樣,成功把陳夫人惡心到了。
見宋錦說得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樣,陳夫人嚇得登時就從凳椅上滑了下來,面上滿是驚恐之色,一只手指著對面的宋錦,顫動著嘴唇說道。
“你休想!就你這樣的丫頭,便是收給我兒做妾,我也是不許的!你就絕了這條心吧!”
“這門婚事,你家愿意退也好,不愿意退也罷,反正總是要退的!”
陳夫人說完,踉蹌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由身邊的陳雪元攙著,就扶了出去。
看著陳家母女如同斗敗了公雞一樣,秧秧地走了出去,宋錦在心底里,已經大笑了三百場。
就這樣的貨色,也敢湊上前來吆五喝六地,看她下次不惡心死你。
待陳家的人走后,趙氏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丫鬟仆婦,獨留了宋錦一人。
她想要問問,方才宋錦那番話到底是何意?難不成她真的不愿退這門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