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的面上笑成了一朵開得極燦爛的菊花,眸光細細打量著眼前的陳錦然。
這陳家二公子,氣質不錯,又生的一副好皮相,就是與錦兒退了婚,真是可惜了。
不過他既搬過來,彼此成了鄰居,往后也斷斷續續會有來往,還是讓錦兒避著點好,免得惹人閑話。
“既然陳二公子搬了新宅,事情繁多的話,我就不留你下來用飯了。待會我讓丫頭跟著你過去,給陳二公子送上一份薄禮,聊表心意。”
趙氏話罷,把招待陳錦然的活計交給了李婆子,她自己則先回了安心齋。
朝著李婆子使了一個眼色,李婆子馬上就懂了的意思,點了點頭,帶著屋里伺候的一干丫頭婆子就退了出去,侯在了屋外。
見屋里沒了旁人,才敢開口問道。
“陳錦然,你大費周章地搬來我家附近,究竟意欲何為放著你家在積英巷的豪宅不住,來住這地方偏僻的破舊宅子,若說你沒有企圖,只怕三歲孩童都不相信”
“只要不是腦子有病,誰人會放著豪宅不住,來住這幾十年的破舊宅子的”
這番話,已經暗喻了陳錦然搬過來的原因,其一,他心中另有企圖,其二,他腦子有病!
不過看他一副頗有心機的模樣,這腦子有病,可和他不沾邊,應該是另有企圖了!
“宋二姑娘所猜不錯,我的確是另有企圖!”
“我之所以想要搬過來你家附近,為的就是接近你,進而得到你,擁有你,最后娶你!”
陳錦然說著,逐漸靠近了,要不是白荷及時擋在了面前,只怕二人鼻尖早已有了接觸。
沒想到,原來這陳錦然,貪圖的是自己!正要開口言語,白荷卻搶先她一步,回了面前的陳錦然。
“陳二公子,你和我家姑娘已然退了婚,如今又在我宋家,當著我家姑娘說出這些話,敢問陳二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陳二公子心中真的裝著我家姑娘,當初陳夫人欲要退婚的時候,陳二公子該極力反對才是,可那時,陳二公子又在哪里”
“還有,若陳二公子真的心里裝著我家姑娘,想要娶我家姑娘,這樣在我宋家堂而皇之地說出來,又是何意想要叫我家府上所有伺候的丫頭婆子小廝知道陳二公子對我家姑娘還余情未了嗎?”
“陳二公子不要臉面,我家姑娘還要臉面呢!”
白荷話罷,在心底里為她默默鼓了鼓掌。
這小丫頭,今日竟出乎她的意料了。
這說起大道理了,一套一套地,嗆得那陳二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荷說得的確在理,若是那陳錦然真的是喜歡她,當初她們宋家要退婚的時候,就該據理力爭才是,如今才退婚不久,就說他想要接近自己,想要娶自己。
既是打定了心思要娶自己,當初為何不當著所有人言明
如今私下里和自己說了這許多,無論如何,她都是不會答應的。
這樣的男人,三心二意,一會想著這樣,一會又想著那樣,實在是要不得!
陳錦然看著面前的,嘴唇微微抽動了一下。
“錦兒,當初你我并不相識,是阿爹叫我與你退婚,我便順著他的意思,答應了這件事。”
“后來我遇見你,我發現自己無時無刻不想著你,我想要見你,想要和你說話,想要靜靜地看著你,想要你陪著我去看落日余暉,夕陽西下。”
陳錦然說得深情款款,差一點就信了。
“陳二公子,這些話還是留著對你日后的夫人說吧!我和你,除卻了朋友情,其他什么也不是。既然你我二人退了婚,你我便再沒有任何瓜葛。”
“你想娶什么人,是世家貴女也好,公主郡主也罷,都和我沒有半分關系。”
“反過來說,我往后嫁什么人,和什么人長相廝守,也同你沒有關系!”
的話語淡淡,在陳錦然聽來,卻是冷冰冰的。一字一句都砸到了他的心里,疼得他的心口一時抽動了一下。
“宋二姑娘,既然我打定了主意要接近你,就勢必會得到你,娶你。你今日這些話,我權當沒聽見!”
“你喜不喜歡我,那是你的事,我能不能娶到你,便是我的事!”
陳錦然說著,冷冷地看了一眼,帶著身后的小廝,推開屋門,由著外頭侯著的婆子帶路,就出了宋家。
她這是攤上了什么人呀
看陳錦然方才那副模樣,得不到自己,只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既如此,她往后遇見他,還是避開來走罷了!
惹不起他,躲還是躲得起!再和府里的下人囑咐一聲。
若日后陳錦然再上門來叨擾,只管把大門管著,不讓他進來得。
用過午飯之后,成衣店的袁管事就差人過來了,說是成衣店那邊出了一些事情,想要請了過去,幫著拿拿主意。自從趙氏和宋老爹把四平街的那幾個鋪子全權交給打理后,袁管事何忠幾個管事有事,都是直接報到了這里,不再去麻煩。
趙氏擔心出門之后,再遇上了陳錦然,就讓李婆子陪著一起出門。若遇上了陳錦然,李婆子也能幫襯著些。
成衣店外,袁管事已經在外頭等了許久。
瞧著宋府的馬車朝這邊駛了過來,袁管事馬上迎了過來,下了馬車,就跟著袁管事進了成衣店里頭。
“姑娘,自從對面的徐家綢緞莊開業之后,成衣店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了。”
“原先還有幾個固定的客商,定時向咱們拿些云錦蜀錦,販到其他地方去賣。”
“自對面的徐家綢緞莊把蜀錦云錦的價格調低之后,這原先是咱們的客商,都跑到了徐家綢緞莊去拿貨了。”
袁管事說著,一連嘆了幾息,面上也滿是愁容。
端起小廝遞上來的茶盞喝了半口,想到了對應之策。
這對面的徐家綢緞莊,是這四平街綢緞莊繡坊布坊里頭的后起之秀,她一家把綢緞布匹的價格拉低了,想必不止她們宋家的成衣店受影響,還有其他綢緞莊繡坊也受了影響。
若是把這些受徐家綢緞莊影響的店鋪集結在一起,一起約定不給徐家綢緞莊供貨。
這樣徐家綢緞莊庫存的那些個陳年布匹,就會有售完的那一日,到時候勢必會向周遭的綢緞莊繡坊求援。
到時候她們再把這綢緞布匹的價格往上抬,就能小賺徐家綢緞莊一筆。
“袁管事還是先與我說說,這四平街,除卻了咱們家的鋪子受影響,還有哪些人家的鋪子受到了影響”
袁管事斂去了面上的愁容,如數家珍一般,給說起了這四平街的幾家較大的鋪子。
“姑娘,這四平街幾家較大的鋪子,都受到了徐家綢緞莊把綢緞布匹價格拉低的影響。有街頭的張家,街尾的劉家,還有在咱們成衣店旁的馬家。”
“街頭的張家是四平街最早起家做綢緞生意的,他們家的鋪子,在四平街就是活生生的金字招牌。”
“原先張家大老爺經營的時候,鋪中的生意紅紅火火地,自從張家大老爺沒了,張家少爺繼承了祖產,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再受了徐家綢緞莊拉低布價的影響,張家綢緞莊已經門可羅雀了。”
“除了張家,那劉家,馬家呢?他們兩家如今又是什么個情況”在心中思慮了半晌,又問了袁管事一句。
“街尾的劉家與咱們旁邊的馬家,都是些個不起眼的人家。除了做綢緞布匹生意,他們還做藥材皮草生意,還開了個飯堂酒館,如今他們兩家主事的,都是些不諳世事的年輕人。”
“哪里曉得這其中的道理不過此次徐家綢緞莊把布價拉低,對他們兩家卻沒有太大的影響。”
的確沒有太大的影響。
畢竟綢緞布匹,比起皮草藥材,飯堂酒館,就是不賺錢的行當。
還要養著那么多的繡娘織工,日常的開銷,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開飯堂酒館,只要廚子廚藝好,找上幾個機靈的小二,再找個掌柜,在四平街這樣百姓云集的地方,怎么著都是不會虧本的。
百姓們每每進城來趕集,午飯都是不回去吃的,都是在城里吃過,再買些東西,隨后才回去的。
還有些百姓打算留在城里過夜,吃過晚飯后,順便可以住在酒樓客棧里頭。
這個時候,前頭的鋪子里有小廝過來報信,說街頭張家的少爺過來了,說是有要事想要和袁管事商量。
還沒等袁管事和起身出去,前頭的小廝,就把那位張少爺,引到了后院來。
袁管事給那位張少爺介紹。
“張掌柜,這位是我家少東家!從府中過來了的!”
那位張少爺看了一眼,就對著袁管事道。
“怎么是個姑娘家家這姑娘家家的,會做生意嗎?懂這里頭的門道嗎?”
袁管事笑了笑,就回了他方才的問題。
“張少爺多慮了,我家這少東家,可是這做生意的行家!”
“今日我邀了張少爺過來,就是想要和張少爺商量商量,如何應對對面徐家綢緞莊拉低布價對四平街其他綢緞莊繡坊的影響。”
原來在方才袁管事和自己說起張家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人去把張家的人請了過來。
細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那個張少爺,實在是太過年輕了,這樣的年輕人,最容易心浮氣躁,所以張家綢緞莊的生意,才會一日不如一日了。
不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綢緞莊的李管事,生的張娃娃臉,可實際卻是四十加的老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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