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爹在屋里用著飯,趙氏坐在不遠處的軟榻上做著針線活計。
前兩日街尾的劉夫人過門來拜會趙氏,拿了銀錢,請趙氏幫她繡準備給孩子穿的衣裳,趙氏幾番推脫不掉,只好幫著那劉夫人,做幾件給孩子穿的衣裳。
趙氏的心靈手巧,一點也不輸給宋蕓和。
宋謙行和到了屋里,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宋老爹有要事要囑咐她們二人。
宋老爹先是囑咐了宋謙行幾句,告誡宋謙行既是入贅到了彭城伯張家的人,就不要老往著宋家這邊跑,若是叫彭城伯夫人知道了,只怕不好。
還有便是宋謙行子嗣之事,入贅到了彭城伯家多年,宋謙行和張笙,一直沒有個孩子。
前些日子既喊了大夫回府,瞧了不是他的問題。他自該爭些氣,早日為彭城伯府綿延子嗣。
聽著宋老爹一番話罷,宋謙行的臉上,漸漸泛起了微紅。
這生孩子可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他也想要孩子呀!
可問題是他一個大男人,生得了孩子嗎?
光他自己努力可不行,還得另一半給力才行。
“阿爹,我一個大男人可生不了什么孩子,生孩子是阿笙的事情,等過些日子我把阿笙領過來,你們二老對她說吧!”
宋老爹正要說話,趙氏就先他一步,開了口。
“你這孩子,生孩子的確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那又是阿笙一個人的事了”
“你都入贅張家這么些年了,沒有半個孩子,我若不再替你急,只怕你那岳母,也要替你們二人著急了。”
“你是想母親替你著急,還是你那岳母,替你著急”
“自然是母親了,母親又不是不知道我岳母是什么性子。就連我出趟門她都要管管,不許我擅自出門。”說著說著,宋謙行不知怎么了,一連嘆了幾息。
他畢竟是入贅到張家的贅婿,若是不順著岳母媳婦的意,只怕他在張家的日子,不比嫁入別家的媳婦的日子好過多少。
說過了宋謙行,趙氏又開口說起了。
“孩子她爹,錦兒是越發越發地不像話了。今日下這么大的雨,她偏要出門去。”
“我不放心她一人出門,叫她把李媽媽帶上。結果她剛去到四平街,就隨便尋了個由頭,把李媽媽給打發走了。”
“然后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不久前才回來的。”趙氏向宋老爹告起狀來的時候,說話速度極快,就像放連珠炮一樣。
宋老爹聽著趙氏一番話罷,抬眸冷冷地瞧了一眼,緩緩道。
“錦兒,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去四平街做什么了”
“我,……”剛說了個“我”字出來,就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了。
難不成叫她告訴宋老爹和趙氏,她今日出門的時候,遇見了陳錦然,又陪著陳錦然去了飯堂吃飯,還去湊了徐家綢緞莊的熱鬧。
若她實話實說,把這些都告訴了宋老爹,只怕宋老爹聽后,不把她關在祠堂里頭靜思己過,那還真是奇了怪了。
所以她決定不與宋老爹說實話,還是先瞞著他們。
能瞞多久,是多久。
好在她提前吩咐了芙蕖,芙蕖不會把這些事都稟給宋老爹聽的。
“阿爹,我今日去四平街,確實是因為綢緞莊的李管事有事,叫我過去一趟。李管事說宮里的尚衣局,又撥了單子下來,叫李管事照著太孫以往的尺寸,做幾件太孫穿的冬衣。”
“前些日子綢緞莊在一個皮貨商人手里,購進了一批上好的皮貨。李管事決定在那批皮貨里選出幾塊好的,用來做太孫的冬衣。”
特地隱去了這之后發生的事,只把前面發生的這些,告訴了宋老爹。
“那之后呢?從綢緞莊出來之后的這幾個時辰,你去哪里了”
趙氏突然開了口,讓有些措手不及。
看來今日趙氏是想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非把她之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要打探得清清楚楚。
宋老爹讓李婆子去帶了芙蕖上來,芙蕖不知發生了什么事,以為是又惹了宋老爹和趙氏生氣,一進門就是為求情。
“夫人,老爺,姑娘今日除卻去了綢緞莊之外,再沒有去其他地方。因著路上堵車,就在路上耽擱了些時辰。”
趙氏很明顯不相信芙蕖所言,芙蕖是伺候錦兒的丫頭,她們二人,是一丘之貉。
不過有宋老爹在場,難保芙蕖不會把實話說出。
“芙蕖,從綢緞莊出來之后,你家姑娘到底去了哪里還是老老實實地招來否則我就把你從姑娘身邊調開,給你許了人家。”趙氏一改方才溫和的語氣,語氣特地加重了幾分。
宋老爹也虎視眈眈地望著她,似乎想要從她這里,逼問出什么重要信息一樣。
芙蕖抬頭看了眼,心里暗道:姑娘,奴婢不是有意要出賣你的,奴婢實在是逼不得已才這樣做的。
一番心里安慰之后,芙蕖決定實話實說。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芙蕖匍匐著到了趙氏腳下。
“夫人,奴婢實話實說,還請夫人不要責罰奴婢,也不要責罰姑娘。姑娘實在是在家里憋著悶了,才選擇出了門的。”
“姑娘自綢緞莊出來之后,便遇見了陳二公子,陳二公子帶著姑娘去飯堂吃了飯,吃過飯之后,奴婢就隨著姑娘回來了。”
聽著芙蕖實話實說,趙氏的面,當即就板了起來。
“錦兒,你竟然又暗中見了那陳二公子我不是三番四次叮囑你,叫你不要與她有過多的來往,怎么你竟什么也聽不進去”
趙氏氣得不行,叫來了李婆子,準備讓李婆子帶著去祠堂靜思己過。
看著李婆子帶著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走到自己身邊,李婆子做了個“請”的動作,將求援的目光,拋給了宋老爹。
只希望他能夠幫著自己,為自己說說話。
不過趙氏已經讓李婆子帶著去祠堂靜思己過了,便是宋老爹,也不方便為她開口求情。
“錦兒,既然你娘叫你去祠堂靜思己過,你便去吧!帶上芙蕖,你們主仆二人一起去,也好有個伴。”
把和芙蕖人丟進祠堂,李婆子帶著看門的婆子,就退了出去。
“姑娘,你就老老實實地待在祠堂里靜思己過吧!”
撂下這句話,李婆子也就回去復命了。
這是她第二次進祠堂靜思己過了,上一次是拉上白荷一起,這一次是芙蕖。
好在芙蕖不會像白荷一樣,絮絮叨叨一通。
祠堂里靜悄悄地,盤腿坐在了祠堂里的錦緞上,而芙蕖則是規規矩矩地跪在錦墊上。
“早就讓姑娘和陳家二公子隔些距離了,姑娘偏偏不聽,這下好了,拉著奴婢一起跪祠堂了。奴婢在宋家伺候這些年,才沒有受過任何責罰。”
“你這下好了,陪著我一起跪祠堂,你也就受了責罰。”
說著,滿臉的不在意,可心里卻是在意得很。
若不是今日遇見了陳錦然那廝,她也不會被宋老爹和趙氏罰來跪祠堂。
“姑娘還是不要同陳二公子走得太近,你們二人,畢竟是才退婚不久的。奴婢雖然沒有過什么喜歡之人,不過奴婢已經瞧出來,那陳二公子待姑娘不一樣,十有八九怕是對姑娘有意。姑娘可萬萬不能應下。”
聽著芙蕖說了這許多,決定收回方才對芙蕖的贊譽了,原來芙蕖和白荷,并沒有什么兩樣。
說教起旁人來,仍舊是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
“這些事情,我自然曉得。老老實實跪你的祠堂,我起身去喝點茶水去。”說著,從錦墊上起來,進了隔壁的耳房,去倒茶水喝了。
見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芙蕖怕姑娘還看不清這里頭的彎彎繞繞,決定遵了李婆子的囑咐,再點撥姑娘幾句。
方才把姑娘帶過來這里的時候,李婆子傳達了趙氏給她的吩咐,趙氏叫芙蕖幫著自己,再好好勸勸。
一定要叫姑娘曉得,那陳錦然,并非什么良人。
而是禍害,天大的禍害。
禍害遺千年那種禍害。
“姑娘,那陳二公子便是個禍害,姑娘往后還是不見他的好。難不成姑娘對他還余情未了”
此話一出,芙蕖在心里不由得反思了一陣。
姑娘之所以幾次三番去見那陳家二公子,難不成心底里對那陳二公子,還余情未了。
聽著芙蕖這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她對那陳二余情未了
怎么可能?
她對那陳二,怎么可能會有情
難不成是瞧著陳錦然生的好看,就以為全世界的姑娘,會對陳錦然生出情來嗎?
“芙蕖,你哪只眼睛瞧出來我對那陳二余情未了的我對他別說是情了,便是什么也沒有。我不會嫁給他的,你放心好了。”
的反應太過激烈,讓芙蕖有些不放心。
姑娘這是被自己戳到了痛處,狗急跳墻辯解了
不行不行,她必須把姑娘這些個不該有的思想,扼殺在搖籃之中才行。
“姑娘,別說是嫁給陳二公子了,便是給他做妾,都是不成的。你是宋家的姑娘,終身大事自有老爺夫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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