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

第143章視察香云紗

金大夫的梅花十三針,每扎一次,便要歇上半個月,才能扎第二次。

一共要扎三次,扎滿三次之后,才能見效。

在府里待了幾日,便待不住了。

趙氏整天嫌她像猴子一樣,待在府里,沒有一刻是安靜的。

正好曾繡娘那邊喊人遞過來消息,說香云紗的染整已經進行到最后了,想要請了過去看看。

帶上了白荷,趙氏又讓她捎上了李婆子,又是這樣的搭配。

趙氏每每不放心她,都會囑咐了李婆子,跟著她一道去,明著說是去看顧著她,實際上卻是去監視她的。

只是這回李婆子已經得了趙氏的許可,若是發現去做了別的事情,回來之后李婆子會報到趙氏面前,讓趙氏來處置她。

馬車出了城,便來到城門外的涼茶攤上。

馬車里悶熱異常,實在是待的受不了了,就下了馬車,去了城門下的涼茶攤上喝幾盞涼茶。

去到小攤外,李婆子拉著的手,就是不讓她進去。

“姑娘,這涼茶攤不干凈。要不咱們還是不喝了,等去到京郊的草場,咱們再喝。”

看著棚里坐著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漢子,且赤著上身,散發著一股濃郁的汗臭味,李婆子心中早就厭惡了。

看著李婆子一張伶俐臉上,寫滿了厭惡,更是要拉著李婆子的手,進了小攤里。

發現件能惡心惡心李婆子的事,她何樂而不為呢?

叫來了小二,要了三碗涼茶,兩碗冰。

涼茶是,白荷,李婆子一人一碗。

兩碗碎冰則是自己要吃的。

到了深秋,還是這樣悶熱,老天爺真是不想讓人活了。

每日需洗一次澡,不然夜里睡著的時候,就聞見一股一股的汗臭味,直沖鼻子。

特地挑了一桌遠離那些個粗獷大漢,接近風口的桌子。

小二送來了茶水和碎冰,看著一口氣把那碗涼茶喝完,又開始吃起了冰,擔心吃不下去,秉持著好心,勸了幾句。

“這位姑娘,這冰是從庫里剛取出來的,可是冰涼得很,姑娘慢些吃,沒人和你搶。若是吃得急了,可是要嗆著姑娘的。”

那小二此話剛說出口,只聽見急促地咳了幾聲。

這店小二,是烏鴉嘴嗎?好的不靈壞的靈!

無論是吃飯還是喝茶,都用得特別快,像是有人要和她搶一樣。

不過聽著那小二這樣說,想要告訴那小二,現如今不是正有兩個人在和她搶嗎?

她的一左一右,左邊的白荷,右邊的李婆子。

看她們兩個如同豺狼虎豹一樣喝完兩盞茶,喝完之后,還順道舔了舔碗邊。

有這樣的人在身邊,吃飯的時候不搶那還真是奇了怪了。

小二看著飛速用完一盞涼茶,兩碗冰,又找小二要了兩盞涼茶。

她涼茶還沒有喝夠,自然還要再喝幾碗。

這涼茶是茶水里頭加了蜂蜜冰糖,再放了冰水做出來的,喝著的時候,甜津津。

一口氣,又喝下了兩碗,緊接著又喝了一盞冰,就讓白荷來付錢了。

白荷付了錢,見到旁邊有小攤賣糖人的,她好久沒有吃糖人,今兒一定要吃個夠。

吃一個兔子形狀的糖人,還有一個鳥兒形狀的糖人,嗯,就這樣!

讓白荷拿了銀子給她,她自己去買糖人了。

買了糖人,正要折回頭來涼茶攤找白荷和李婆子的時候,只見陳錦然不知何時出現在這里,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喊小二上了兩碗涼茶上來,他此刻正坐在位上喝著涼茶。

“陳錦然你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難不成你叫人跟蹤我”面對突然出現的陳錦然,除了吃驚,便是厭惡。

陳錦然喝了兩盞涼茶,這兩盞涼茶的銀子,自然是由她來付。

遞了個糖人給白荷,順勢看了身邊的陳錦然一眼,只見陳錦然此刻也抬起頭來,正瞧著她。

“怎么了?是不歡迎我嗎?若是不歡迎我,我此刻就走。”

走呀!怎么不走了

她就是巴不得你說出來這句話。

看著陳錦然坐在位上,面上強扯了幾分笑容出來,回了對面的陳錦然。

“陳家二公子,你不是要走嗎?怎么還繼續坐在這里要不要我差人來送陳二公子走”陳錦然面上笑了笑,并沒有開口搭理她。

果然,是真的巴不得他走。

可是,他就不順你的心,不順你的意,看你能怎么辦

“宋二姑娘,外頭的天如此炎熱,我還不走的,喝幾盞茶再走也不遲。”

陳錦然這么說,不是擺明了想要用她的銀子來喝茶嗎?

看著陳錦然肆無忌憚花著她的銀子喝著茶水,索性又叫小二上了兩盞涼茶,她今日就在這里喝個夠。

“宋二姑娘,這些日子我回府去了,并沒有住在梧桐巷。不知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宋二姑娘有沒有想我呀”

呸,誰會想你

你陳家二公子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喝著茶水,也不忘白了陳錦然一眼。

所幸陳錦然并未瞧見,此時在自己身上掏了掏,最后掏出了一個不知道是什么的錦盒。

把錦盒遞給了,陳錦然吸溜了一口茶水,吞咽著茶水對她道。

“你打開來瞧瞧,說不定你喜歡呢。”

又白了陳錦然一眼,又仔細端詳著手中的那個錦盒。

陳錦然這廝究竟在搞什么鬼

拿個錦盒給她,裝神弄鬼的。

這個時候,一直坐在白荷對面的李婆子,突然輕輕咳嗽了幾聲,似是在提醒什么一樣。

“姑娘,咱們該走了。您今日出來,不是來游山玩水地,是去京郊視察香云紗的染整進度的。”

面上笑了笑,把手中的錦盒,遞給了身邊的白荷,叫白荷先收起來再說。

等回府之后,她再打開錦盒里看,看看陳錦然到底是故弄什么玄虛。

“宋二姑娘今日要去京郊的草場”陳錦然開口問了一句。

李婆子朝著她使了眼色,她哪里還敢對著陳錦然說話

只能點了點頭,交由身邊的白荷來解釋。

“陳家二公子,我家姑娘今日的確是要去京郊的草場。”

“既如此,我可否跟著一起去我也想去看看,這香云紗是怎么染整出來的”陳錦然這話,很明顯是在問李婆子的意思。

還沒等李婆子開口,白荷就先開了口,幫李婆子拿定了主意。

“陳二公子若是要陪著我們一起去,便一起去吧!姑娘正愁路上無人做伴,沒成想陳二公子就來了。”

“若陳二公子想要去看看香云紗是如何染整出來的自可以陪著我們一起去。”

“只是陳二公子應該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我家姑娘和你已經沒了婚約在身,這該有的距離,可不能少。還請陳二公子自己騎馬去京郊吧!”

李婆子瞅了一眼白荷,顯然是不瞞她方才搶她的臺詞。

出門之前,趙氏已經對她千叮嚀萬囑咐了,讓她務必要看好,不許整日見不該見的人。特別是陳錦然!

她哪里敢讓陳錦然坐在馬車里,隨著她們一起去

若是陳錦然要坐著她們家的馬車,跟著一起去京郊,這件事一旦傳了回去,她可是要受罰的。

聽著李婆子這樣說,只能對著陳錦然點了點頭,示意他應下。

若是想要跟著她們一起去京郊的草場,也就只能讓他自己騎馬去。畢竟趙氏不許她見陳錦然,即便是見到陳錦然,也要繞開來走。

若是陳錦然坐著她們的馬車一起去,趙氏知道后,豈不是要嘔血三升

“陳二公子,你若是真的想要知道香云紗是如何染整出來的,想要跟著我們一起去京郊的草場的話,還請你自己騎馬去。”

既然都開了口,陳錦然也只能這樣做。

片刻后,出了涼茶攤,只見陳錦然不知從哪里牽來了一匹膘肥體壯的白馬。

陳錦然騎上馬,頓時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感覺。

“宋二姑娘,咱們京郊的草場見吧!”

說著,陳錦然就駕著馬,狂奔了出去。

看他那樣的速度,是想要在自己之前趕到了。

陳錦然騎著馬奔出了幾里,才想起來,這陳錦然知道路嗎?

知道她們家在京郊的草場在什么地方嗎?

“白荷,你把我們家京郊草場的位置,告訴了陳家二公子了”還以為白荷和陳錦然偷偷說了,忙問了她一句。

“姑娘,你沒有和陳二公子說嗎?奴婢還以為您會和陳二公子說,我就沒有多您的事,和陳二公子說這些。”白荷說著,眼睛緊緊地盯著陳錦然騎馬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的一望無際的田野中。

陳錦然這么快就騎馬消失了,她還怎么告訴他

在心底里暗自嘆了幾息,算了,讓陳錦然自己找吧!

以陳錦然的智商,應該能找到她們家草場的位置。

若是找不到,那陳錦然只能自求多福了。

曾繡娘一早就接到了消息,說今日要跟著李婆子一起,來視察香云紗的染整進度了,她一早就在草場外頭等著。

看著宋家的馬車慢慢駛了過來,曾繡娘趕忙朝著馬車招了招手。

看見了曾繡娘招手,讓車夫把馬車停在了一旁,她們就走著過去了。

因著昨日夜里下了雨,草場這邊的路都是土路,此刻路已經不是路,變成了一團稀泥,走上去能把人吸住,半晌挪不開腳步。

走在這稀泥上,異常吃力,那稀泥的吸力實在太強,半晌都拔不出來鞋子。

為此只能脫了鞋子,手中拎著鞋子,赤著腳走在稀泥上,勉強才走了過來。

白荷和李婆子見脫了鞋子,她們二人也跟著脫了鞋子,赤著腳過來。

見和李婆子等人過來后,曾繡娘見她們三人皆是一腳的泥,趕忙讓人舀了水出來,給她們三人沖腳。

待沖干凈之后,曾繡娘才敢帶著她們三人進去。讓人取了三雙干凈的繡鞋,給她們換上,曾繡娘這才開口問了。

“姑娘怎么才過來莫不是路上有事耽擱了。小人一早就接到了府里來的消息,說姑娘和李媽媽過來了,叫小人準備迎接呢。”

笑著回了曾繡娘。

“曾管事,我們確實是路上有事,耽擱了些時間。讓曾管事在門口多等了我們這會,還請曾管事見諒。”

一邊回了曾管事,一邊又在棚子里細細打量起來。

看著底下的繡娘正有條不紊地晾曬這莨綢,她這才放下心來。

這染整香云紗的最后一步,便是曬莨。

曬莨關乎著染整出來的莨綢,是否會變成香云紗。

重煮過的紗綢,經過陽光的照曬,薯莨的汁液,會慢慢聚集在向著陽光的一面,此時紗綢的正反兩面,開始呈現出深淺各異的棕褐色。

片刻之后,曾繡娘帶著和李婆子在棚子里到處轉了轉,又帶著去了晾曬莨綢的草場,幫著那些個繡娘晾曬了一塊極大的莨綢。

這些即將成型的香云紗,還需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晾曬,等屬于香云紗的那種紅褐色晾曬出來之后,這香云紗,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染整成功了。

在棚子里由逛了幾圈,見過了那位熬煮薯莨水的織工,曾繡娘就帶著和李婆子去了一個大棚。

看起來是喝水吃飯的茶水棚。

“荒郊野外的,沒什么好茶,都是些個粗茶,還請姑娘和李媽媽不要嫌棄得好。”

曾繡娘說話的時候,就有繡娘沏好了茶,倒了兩盞茶出來,分別遞給了和李婆子。

趁著和李婆子都在喝茶的時候,曾繡娘突然開了口。

“姑娘,李媽媽,敢問夫人什么時候讓我回繡坊呀我來這里已經幾個月了,整日從早忙到晚的,身體已經是疲憊不堪。”

“草場夜里風大,縱然有棚子遮身,卻還是冷的不行。還望姑娘和李媽媽可憐可憐小人,在夫人面前,幫小人美言幾句,讓夫人盡快調我回繡坊吧!”

曾繡娘說著,從榻下拿出個紅漆木雕的匣子出來,擱在了高幾上,推給了身邊的和李婆子。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姑娘和李媽媽收下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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