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嬌寵

第441章 以命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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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郎官眉梢一挑,抬眸。

蘇念惜又問:“沈家的哪一個?沈默凌已死,那是沈家的家主沈鵠?宮里的貴嬪沈云?亦或者,三殿下,裴煜賜?又或者,整個沈家?”

春郎官看著她,嘴角愈發勾起。

蘇念惜又道:“不論你想要哪個的命,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春郎官仿佛聽見了極其有趣的笑話,忽而大笑起來。

直笑到眼淚漫出,才看向蘇念惜,道:“郡主好大的能耐。”

蘇念惜坦然點頭,“沈默凌怎么死的,春郎官想必知曉。”

“哈哈,確實。以郡主今后的身份,確實能對奴夸下如此海口。”春郎官樂不可支地看著蘇念惜,忽而道:“千眠香的配方,奴能給你。”

蘇念惜握著折扇的手一緊。

卻見春郎官將一個黑色的琉璃盒放在了桌上,道:“只要郡主吃下此物。”

蘇念惜看過去。

春郎官伸開,里頭一枚雪白的藥丸,他笑著說道:“此物有劇毒,若無解藥,半年后便會毒發,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他看向蘇念惜,“以郡主的命,換千眠香。若是郡主不愿,也不勉強,只是這千眠香……”

話沒說完,蘇念惜已伸出手,直接將藥丸拿起,送進嘴里,又拿了桌上的茶水,直接送入腹中。

如此利落的動作,叫見慣人在生死間掙扎猶豫丑態百出的春郎官亦控制不住的愕然。

“可以了嗎?”蘇念惜放下茶盞,平靜地看向他,“千眠香的配方。”

春郎官漂亮的眼睛瞪大,像是被嚇到一般,乖乖地從袖子里掏出方子遞過去。

蘇念惜打開,看過后,確認這便是前世將她折磨的欲生欲死的毒物。

將方子折好,收進荷包里,又看向圈椅里還呆愣愣看著她的妖魅:“所以,春郎官想殺之人,是誰?”

春郎官卻沒說,他看著蘇念惜,忽然伸手,再次抓住她的袖角,苦惱道:“奴后悔了,郡主,奴想跟著您,您收了奴吧!”

蘇念惜立時朝后退。

春郎官見她這般,立時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郡主得了自己想要的,就要嫌棄奴了嗎?”

蘇念惜皺了皺眉,怎么說得仿佛她在始亂終棄?

“春郎官,你我擺出籌碼交易。你要我用命來換,我已應了,何故還做出這番姿態?”

春郎官委屈地撅嘴,“一個千眠香,何以能讓郡主用性命相換?這分明是為別人求的!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讓郡主這般舍得!奴也想要郡主的心!”

這人,還真是隨心所欲的厲害。

一會兒妖魅,一會兒單純。似乎不懂世事,卻又看破人間欲壑。

蘇念惜一瞬間似乎瞧見了另一個自己。

頓了頓,道:“所以,春郎官,是想要我的命,也要我的心嗎?”

春郎官坐在圈椅里,滿含期冀地望著她,“可以嗎?”

“嗯……”

蘇念惜微笑,“不可以。”

春郎官眼眶一瞪,氣急敗壞地問:“為何呀!反正郡主又沒有喜歡的人,為何不能喜歡一下奴?!”

這樣的模樣,像是胡亂撒潑要糖吃的小孩兒,根本不講道理。

蘇念惜垂眸看著他,片刻后,輕笑道:“你怎知,我沒有喜歡的人?”

春郎官黛眉一擰,不高興地指著她面紗上的眼睛,“有情之人的眼,哪里像郡主這樣冷冰冰的。”

蘇念惜眼波微瀾。

春郎官撇嘴,“若真歡喜,提起那個人,都恨不能為他生為他死。在鬼市,奴瞧得太多了。起初深情不悔,過后恨之入骨,那些眼睛才是活的。可是郡主,你的眼睛告訴奴,你的心,已經死了。”

再次看向蘇念惜,卻又笑了起來,“死了的心,怎么能喜歡人呢?不若給了奴吧!”

蘇念惜聽著他的話,沒有說話。

春郎官眨眨眼,忽而又悄摸摸地伸出手,往她袖子上攀。

忽而聽蘇念惜低聲道:“這樣明顯嗎?那他,會不會……也瞧出來了?”

春郎官不可置信地抬眼,“你!你!”美麗的面龐上染上一層怒氣,“郡主說的他是何人!當著奴的面,郡主,你居然提旁人,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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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

話未說完,額頭被折扇輕輕點了下。

他抬起眼。

蘇念惜朝他微微一笑,“別鬧。我的命已然歸你了,不是嗎?”

春郎官對上那雙似無情卻又憐憫的眼,眼下倏而一縮!

本不過玩弄的心思,這一瞬間,莫名地多了一分不甘。

額頭被點過的地方,仿若花瓣輕觸,毫無痕跡,卻又殘留一縷幽香暗意。

張了張口。

蘇念惜已轉過身去,“想殺的人,春郎官可讓人轉告于我。我進樓太久了,外頭等著的幾個孩子只怕要不放心了。告辭。”

才走到槅扇前。

忽聽身后春郎官問道:“郡主,值得嗎?”

蘇念惜腳下微緩,側過半面,笑了笑,“也就賭這最后一回。”

奇怪的,春郎官竟然聽懂了她的意思。

他問:“若賭輸了呢?”

蘇念惜望向虛無的半空,耳邊傳來這瑤池上下靡靡之音。

須臾一笑,輕聲道:“愿賭服輸唄。”

圈椅里,春郎官臉上笑意全無。

他見過無數的欲念,無數的人心,可是,眼前這個少女,卻并不屬于這紅塵任何一抹。

她無情無欲,靈魂分明已經消散,為何肉體還要停留在世間呢?

“對了。”

門口的少女忽而轉臉,朝還放在桌上的荷包掃了眼,道:“東西既然收下,那么南梔,我就帶走了。”

春郎官依舊沒說話,目送著少女的身影轉過槅扇直到不見。

青奴走進來,跪在他的腿邊,“主子,南梔不能讓平安郡主帶走,她知曉……”

春郎官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青奴眼瞳一顫,立時低頭,“奴該死!不該自作主張!請主子責罰!”

卻聽春郎官道:“去查查,平安郡主去江南是要做什么。”

“主子是要?”青奴疑惑。

春郎官拿起桌上的彩珠,舉到眼前,看那珠面上泛起的斑斕,再次浮起攝人心扉的魅笑。

緩緩道:“或許,她能幫我報了這血海深仇呢?”

青奴募地抬眼!

春郎官站了起來,寬大袖子一甩,嗓子高吊。

唱道——

“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

瑤池外。

南梔幾個瞧見蘇念惜走出來,立馬圍了過去。

“郡主……”

“南梔,我吃了春郎官給的茶。”

南梔臉色一變,往蘇念惜鼻跟前一湊,輕輕一聞后。

驚訝地抬眼:“是春眠,乃是可迷人神智之物。郡主何以能堅持到此時?”

“廢什么話,如何解!”良辰扶住人,低喝道。

南梔搖頭,“郎官的藥無解,不過此藥無毒,只是服用后會讓人心神松懈,坦露心底最深的秘密,過后睡一覺,便會完全忘記,乃是郎官常用來探聽之藥。”

又看向蘇念惜,“郡主,郎官可有問過您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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