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義并沒有讓他的人去追,擺了擺手,示意幾名護衛打掃戰場各歸各位,而他則與葉念塵一并簡單的研究了一下這個被抓的黑衣人。
很明顯,這名黑衣人早就已經被嚇破了膽,哪里還敢有半點的反抗,立馬求顧明義等人饒他一條狗命,就算是讓他做牛做馬都行。
“行了,你也別盡扯這些沒用的了,就憑你這樣的人渣,就算是給我家公子小姐做牛做馬都沒資格!”
芷兒一腳便朝那叨叨求饒個不停的沒用東西踢了過去,吩咐道:“快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的?知道多少統統說不來,不然我先割了你的舌頭,然后再一塊一塊的把你身上的給活活剮下來,再……”
“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
那人哪里還敢有半點隱瞞,也顧不上再求這求那的,他可不想生不如死,一溜溜便將所有知道的事情統統道了出來。
只不過,他所知道的還真是有限,不過據其所言,他們的老大,也就是剛才被影子一刀了結的那個帶頭蒙面黑衣人,知道的也跟他基本差不多,并不會多到哪兒去。
他們就是單純的收了人家的錢,替人消災這么簡單,對方給了他們一大筆錢做為訂金,然后給他們看了葉念塵的畫象,告訴他們在哪里動手,就這般簡單。
事實上,原本他們的目標只有葉念塵一人,而且對方也不曾多透露其他,只是讓他們不論用什么方法解決掉葉念塵便算完成了任務,可以拿到剩下的錢。
而他們本打算設伏偷襲,一下子直接解決掉目標人物,不曾打算全盤滅口來著,但不曾想到還沒動手。隔著一段距離就被影子給發現,因而計劃才有所改變,卻不曾想碰上的竟是一幫子比他們還狠的。
“果然如此,沒想到我這條命竟然還被他們所惦記!”從那人對買家的描述中。葉念塵十分肯定正是葉家老四,也就是她那所謂的四叔。
這些人如今將丟了官,丟了原本所有的尊榮富貴,甚至于整個葉家徹底的沒落全都怪到了她的頭上,卻又不方便在京城動手。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做什么,所以才想出如此下三濫的手段,竟然想在她去往南疆的途中找人將她殺掉。
顧明義的推斷并沒有錯,而這會那黑衣人的口敘雖并無具體的實證,但卻也并不重要。
“有一種人天生就習慣把所有錯誤往別人身上推,將自己的問題一量忽略掉,其實葉家正是如此,所以才會有今日的結局。”
顧明義在一旁說道:“沒想到,到了現在,他們還不曾想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卻偏偏狹窄險的想報復于你,著實可笑到極點。”
“小姐,我就說,您對那些人實在是太過仁厚了!”芷兒在一旁氣憤不已,當下說道:“依我看,他們就沒一個好東西!”
葉念塵站在那兒,默默無語,一時間并沒有吱聲,似是在考慮著什么。
見狀,顧明義擺了擺手示意芷兒不必再說什么。讓葉念塵自個好好想想,做出決定便可。
今日這一出并非偶然,所以,顧明義也沒打算當做什么事都不曾發生過。
至于最終如何決定。他當然還是會遵從葉念塵的決定。
片刻間,氣氛顯得格外安靜,這卻是讓那名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嚇得直冒冷汗,也不知道接下來自個到底會遭遇到什么樣的對待。
他隱隱間已經明白,他們這一次接的任務要殺的人身份極不簡單,來頭很大。看來他們真是瞎了眼才會倒這么大的霉。
“那個,你是想死還是想活?”片刻之后,葉念塵倒也沒再多想,很快回過神來,朝著那名被抓的黑衣人問了一句。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我當然是想活命了,只要您別殺我,讓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行!”
黑衣人一聽,當下便連連磕頭。
“那好,既然如此,我便給你一個機會。”葉念塵直接說道:“一會你把你們老大的尸身一并帶回去吧,然后再幫我給你們的雇主帶句話。”
“帶、帶什么話?”這人一聽,自己竟然真有活命的機會,頓時激動起來,連聲保證著:“請小姐吩咐,請小姐盡管吩咐,小的一定帶到,一定一定!”
“告訴雇主,就說,我不介意將剩下的人全都從京城抹去!”
葉念塵面無表情,看著那名黑衣人冷聲說道:“當然,如果你們不曾將話好生帶到的話,我也不介意將你們山頭上剩下的人全都抹去!”
這話,頓時讓那黑衣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好歹干這一行時日也不短,當然看得出眼前這個女子說的絕對不是什么大話。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姐請放心,小的一定將您的話一字不落的帶到,請您放心,請您放心!”
那黑衣人連連保證著,這會功夫當真恨不得立馬離開。
但是,葉念塵不曾發話,他當然連站起來都不敢,又怎么敢自行離去。
“塵兒,你還有其他需要吩咐的嗎?”顧明義見狀,倒是明白了葉念塵的想法與打算,瞄了那想走又不敢動的黑衣人一身,詢問葉念塵還有沒有什么需要補充之處。
葉念塵搖了搖頭,這一句話便已經足夠,而且她也相信,這伙黑衣人今日吃了這么大一虧,怕是也不會輕易讓他們老大丟了性命的雇主好過。
所以,京城里頭那些還心存惡意的某些葉家人,倒也用不著她再親處動手處理,免得臟了她的手。
“行了,你可以走了。”顧明義確認過后,倒是直接發了話放人。
那黑衣人見狀,如臨大赦,幾乎已經是快要感動得淚流滿面,連忙起身拔腳就跑。
不過,這人倒還算是有點義氣。就算急得那般也沒忘記不遠處被影子弄死的老大尸身,很快便帶著一并跑得沒了影,完全不像是負重之人所有的靈巧。
“好了,都上車上馬。準備啟程吧。”很快,顧明義便交代了下去,沒有再讓眾人在此耽誤久留。
芷兒心里頭還有些犯嘀咕,雖然知道自家小姐那句話的效果不會差,但總還是覺得不如直接收拾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要來得爽快。
不過。一旁的茉莉便是一把將她給拉上了后面的馬車,沒讓她再多說廢話。
一行人很快便重新上路,而葉念塵也沒了騎馬的興致,乖乖地跟著顧明義一起坐車。
“怎么,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太舒服?”看到葉念塵上車后有些無精打彩的樣子,顧明義朝其說道:“其實你也不必在意,這種事情從來都不少見,你既然不打算趕忙殺絕,也就沒必要再多想太多。”
“明義,我是不是還是過于婦人之仁了?”葉念塵微微嘆了口氣。如同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換成以前的我,就算不會牽連到其他無辜的葉家人,但對于這個雇兇殺我的正主,我是說什么都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性命。”
葉念塵突然覺得自己的心,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慢慢變得柔軟起來,這對她來說讓她有些困惑,不知道如此這般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傻丫頭,你想太多了。”顧明義自然是察覺到了葉念塵心底里頭真正糾結的原因,因而開解道:“不論是從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只要是遵從自己的心便足夠。以往,你背負的東西太多,而現在。你只需記住,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在你身旁,與你一并承受!”
“明義!”葉念塵很是動容,一顆心更是變得柔軟無比。
她微笑著靠向顧明義,那個男人懷中的溫暖。果然可以融化一切。
恍然之間,葉念塵卻是瞬間明白,自己心底如今的這份柔軟從何而來,正因為如此,這樣的柔軟才有了真正屬于它的意義。
一個月后,顧明義與葉念塵一行終于抵達南疆。
一行人在一處清靜的宅子里頭安頓了下來,悄悄如云,不曾驚動任何。
這里,本就是劉子綱的一處私宅,葉念塵小的時候便曾經在這里呆過好幾年,只不過幾乎沒什么人知曉。
所以,不論是這處宅子里的一景一物,還是宅子外頭的街市布局等等,葉念塵都再清楚不過。
芷兒與茉莉還有影子,回到這里后更是如魚得水一般,雖然還沒有那么快能夠正試跟他們為數不多的親人見面,但心底里頭的那份歸家后的喜悅卻是由里而外。
劉子綱這會并不住在這處宅子,不過他早就已經留下了人手在此處,這會功夫已經知曉了葉念塵一行到達的消息。
而顧明義雖然不似葉念塵等人有著本土天生俱有的優勢,但一兩天轉下來倒是很快熟悉適應。
劉子同讓人帶了信過來,這會功夫他還有點急事沒處理完,所以等遲兩天才能過來匯合,而顧明義則在熟悉過后很快投入到了他自已的初步布局中來。
這一次,葉念塵并沒有再過多的嘮叨顧明義,一則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只要不是劇烈的勞累便已經沒什么影響,二則此行關系重大,許多事情的確無法由他人代替,而只能是顧明義親自安排。
而她,也能夠幫上一些忙,在顧明義的安排下,做一些她力所能及之事。
事實證明,李執當初的計劃的確可行,如今南疆的局面比著劉子同被召回京城之際可是混亂了不少。
這些已經不僅僅只是暗里頭的風云攪動那般簡單,各方勢力已經按捺不住開始你爭我奪大打出手,而劉子同被新皇軟禁于京城的消息也早就已經被南疆各方勢力深信不疑!
這一點,自然與劉子同暗中離開京城前最后幾天的造勢有關,當然,劉子同提前快馬加鞭跑回來暗自也做了不少文章,這才有此效果。
而事實上,顧明義前期的一些計劃與李執最開始的打算本就沒太多的不同,他們之間真正區別之處于于后頭的細節安排,以及幾處重中之重的解決方式罷了。
但這樣的差別,已經足夠影響到最后的結果,更加影響到南疆那些最底層的老百姓所將承受到的苦難程度!
“小姐,舅爺讓人帶了口信回來,說是最遲明天就能回來了,而且他那邊的前期事宜基本上都完成了。”
七天后,芷兒帶來了好消息,而此時葉念塵已經是整個宅子里頭最閑的人。
顧明義這幾天早出晚歸的,帶著她也不方便行事,所以她老老實實的呆在家里頭看看書,弄弄外頭院子里頭的花花草草。
南疆比著京城要暖和得多,這個時候鮮花已經開得極好。
“芷兒,一會讓人去準備些舅舅愛吃的東西,這些日子怕是他都沒怎么吃好。”葉念塵笑著吩咐著,她最是了解自己這個舅舅的性子,做起事來比誰都認真,在外頭還不便露面的情況下,吃住都是最為簡單的。
“好咧,小姐放心,茉莉姐早就已經讓人準備了!”
芷兒邊說邊又從懷里取出一封信來,遞給葉念塵道:“對了小姐,這個是我剛才在院子里頭撿到的,好像是顧公子掉的,本來想追上去給他的,不過他走得很快,所以我沒來得及。我還得去給茉莉姐幫把手,這個您先幫顧公子收著吧。”
“好吧,你去吧。”葉念塵見狀,伸手接過芷兒遞給她的信。
葉念塵本沒打算細看那封信,因為信封上頭的確寫著顧明義親啟幾個字,正如芷兒所言,應該是他掉的。
只不過,正當她準備將這封信收起之際,目光卻是下意識的被信封上的那幾個字重新吸引住了。
那幾個字的字跡,她竟然覺得眼熟得很,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曾見過。
而最為奇怪的是,這封信像是剛剛才被拆開,這樣說來,顧明義剛才急急忙忙的出去,多半就是因為這封信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