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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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的辦公室就接到通知,省文化廳要搞直屬單位“慶國慶”匯報演出,幾個博物館來這兒求援來了——跟歌舞團、幾個省劇院、交響樂團同臺演出,市縣的文化局也都是“文藝尖子”,那弄不好是要丟大臉的嘛,于是就打算弄個合唱,過個場子了事。博物館人不夠,他們和文物局一直是合作單位,就打電話找局長要幾個人。苗不想他們局長就讓辦公室找了十來個人去——苗不想和楊麗麗、張璇赫然在列。
辦公室說了,一切先以演出為主,時間緊任務重,要當成政治任務來抓——其他工作先放一放。
楊麗麗倒是挺積極的,還在辦公室試著來了幾次高音——可苗不想正困著呢,被她這一鬧跟踩了貓尾巴一樣兒嚇一跳,又趴回她桌子上,無精打采。
張璇又過來串門兒——她是徹底的打定主意要抱這根大腿了哇,再加上這大腿性子也討喜,這段時間她就老往苗不想辦公室跑。
“哎哎哎,不想哇我今天沒開車,一會兒排練咱一塊兒去唄!喔對了,我昨天路過“M色”了,你猜怎么的——還封著吶!旁邊一溜兒的場子這段時間都規矩得很——都說警察蜀黍老來串門兒,逮著黃賭毒就封。”張璇一吐舌,“我那群發小兒都說沒意思,那場里姑娘都包的太嚴實鳥——就李小雨你還記得不?有天晚上還給人當成“小姐”,查了好半天呢!可樂死我啦!”
苗不想用了點時間回憶了一下這位“李小雨”是誰,興趣缺缺,“這不是涉毒了嘛…嚴查撒!估計是為明年大會搞整治娛樂場所不良風氣嘛…”
張璇擠擠眼,“這些場子后頭都有能人撒,你看以前不也整頓過,還不是照常營業——我看是不是惹著不該惹的人啦,要不拜托你那解放軍蜀黍幫掃聽一下?”
苗不想臉一紅,“別提他。再說他又不是公檢法的,哪里管的到!”
旁邊楊麗麗聽見,“喲喲喲喲喲,怎么的嘛!一大早火氣這么大噻?”她拍了一下苗不想的肩膀,“吵架啦?”幾幸災樂禍喔!
苗不想無語問蒼天。
為啥?還不是因為那個禽獸!
苗不想憤憤地想,不就是說你一句玩笑話嘛…用得著當真…
怎么著撒?昨晚韓少真·大發神威,以往的溫柔都不知道丟哪兒去了。挺著腰黑著臉,跟打樁機似的——不把她玩兒哭不罷休。
她嗓子都喊啞了哇…
想到昨晚,苗不想同志老臉一紅——太刺激鳥,她哪兒知道這男人發狠弄她是那樣手段嘛…這解放軍蜀黍從哪兒學的…
從哪兒學的?韓少那是花叢里也滾過、又早些時候就歇了那般心思的人——沉淀得老辣,收拾她——那又敏感又軟的身,兩三下就能讓她繳械投降,從前韓少覺得女人得舒服了才有風情——可苗不想那就是個M,越玩兒得狠她越反應強烈,越絞越緊,可把韓少給激動的,前半宿幾乎就沒停過——直到苗不想徹底睡死。
苗不想嘴上是怨他,可這心里——瞧見那男人滴落的汗珠,寬闊的肩——雕刻一般的臉在眼前放大…充實得她有些疼,卻無比滿足。這是一晚瘋狂,兩個人都有點兒沉迷,韓東升看著她紅潤的臉蛋兒、說不出完整的話的模樣,看著她楚楚動人的細腰在自己手里握著,挺翹的地方隨著他的動作晃…嘖,原來只是想“懲罰”一下,不自覺也就弄得更狠。
在她極致的眼淚里,韓東升竟有一種身心合一的滿足,他深深的眼睛里堅定意念——這個妞,他韓東升——必須完完全全的拿下,每一寸都要開發,每一寸都要攻克。
身體上的占有固然重要,可韓東升知道,往她心里的路并不能只開這一條,要有前線,有后方,有補給,要穩步建立革命根據地。
韓少拿出復盤時的沉穩,思量著,步步為營。
韓少默念。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
然后在他的戰略版圖上,濃墨重彩地開始全副武裝。
這段主席1927年寫的話,從韓東升這樣一個根正苗紅的部隊軍官這兒說出來是不足為奇的,可要是從一個二十來歲的漂亮的年輕男孩兒那流暢地念出來,就多少有些不常見了。
可幾個同樣年輕的男孩,卻著了迷一樣的,規規矩矩地坐著,他們面前的煙灰缸干干凈凈的,胡子也刮的干干凈凈的,手也洗得干干凈凈的,就連頭發都沒有染,梳得整整齊齊——即使他們去見丈母娘,也不見得會比這更乖巧了。
他們在這湖邊的別墅里,落地窗外掩映著翠色,樓下幾部超跑停著,若有人認識,一定會大驚失色——這都是杭市幾個挺橫的二代的車撒!
說那段話的是一個單眼皮的男孩兒——說是男孩,大約二十五六,也許是二十七八歲,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間的年紀。他的皮膚白皙,雖是單眼皮,眼睛卻極為有神,右眼下一顆小小的淚痣,讓他整個柔和的臉上多出幾分邪氣,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禁忌感——這么素凈的人,那么艷的眼。
“連槍桿子都沒有,誰給你們的膽子去碰那玩意兒?”他說話很和氣——至少語氣是,有的人自帶一張笑臉,他是自帶一種平和的感覺。你會覺得他是平易近人的——但熟悉的就知道,此時他心情并不好。
“陽哥我知道這次是過了,”一個男孩開口道,“這回我們實在是沒辦法,眼看我哥都在里頭拘了快一個星期了,怎么找人都沒用——聽說這就要下逮捕移送檢察院。”他求助似的環視四周,“場子我家可以不要,但我哥不能有這么個案底啊!”
那單眼皮男孩正是苗不想的嫡系一號——鄭陽同志,此時還并不知道杭市能有這么個大驚喜等著他呢。他此間是休假,來杭處理點事情,苗不想幾會選的,這些嫡系部隊哪一個是省事兒的人!這M色后頭,就是鄭陽占的大股——只見他輕描淡寫地說,“還瞧不出來,得罪人了。”
“問題是我們連得罪誰了都不知道——想賠罪都沒地兒賠去…”那小年輕說著話,他叫裘仁,和裘真是堂兄弟,裘真的爹是市人大里的,但這會兒卻也撈不出人。他和裘真一起跟著鄭陽也有幾年了。知道這主兒能耐大,這會兒也只能求他了。
“就是就是,那天監控都給收了,我們也不曉得場子里都有誰。而且他那倆人你還不知道,就是愛玩兒,也不是爭強好勝的。”
“還有,我聽說那晚還有部隊的來封路——這,這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么!”
鄭陽想了想,說道:“我這里竟一點消息也沒有,”他說,“裘真家里也沒有受到波及,紀委那里沒有消息說要弄他爸。”他想,杭市看來有些變故——他還沒往韓東升那里想,杭區來這么一位他倒是知道,但他那天應該是剛到杭——且不說還沒機會惹他,恐怕連M色是啥都沒聽過,誰能想到這里頭還有個專能惹事兒的苗不想撒!
“我聽說這是盧書記大晚上的親自給局里打的電話,是不是當天晚上…有些不該惹的人。”鄭陽提示道。他對裘真二人弄這個是極生氣的——這年頭,唯有毒是最碰不得的,沾上就是死。但他的習慣,是先把人弄出來再算帳。
“我這都問了,那天晚上我哥他們喝了點酒,可能…吸了點兒,但都在二樓!有兩個女的陪著,后來說裘真下去帶了一群人上來,裘真想泡里面一個女的,就叫她們出去了。再沒有什么事情。”
“那個女的什么人?”
“就一小公務員,前段時間刮了裘真的車,裘真見她漂亮想“認識”一下,沒想到那妞兒甩了他兩千塊走了——這事我們都知道,裘真老說,那女的夠味兒——沒想到那天是又遇上了,就給帶二樓了。”
鄭陽沒來由的就覺得問題出在這個“小公務員”身上,不得不說苗不想的嫡系對她那是真有點“心靈相通”滴,透著那甩人兩千塊就能嗅出一點兒熟悉的味道來——“監控看得到不?我估計不行…肯定給抹掉了,對,裘真車上有沒有行車記錄儀?”
“有的有的,”那輛基本都是開外地去玩兒的,一般都會裝,“裘真那天開的…好像是那輛988,他也不常開——肯定還在的。”
反正這邊也沒什么頭緒,那就看看唄!
沒多久,裘家的人就送來了行車記錄儀,鄭陽也懶得導,反正這車刮了之后就沒開過,直接往前看。
他擺弄著那個記錄儀,不一會兒,只見他閉上了眼睛,又迅速地睜開。
他走到窗邊,陽光透過一層白紗,落在他的臉上,很柔和,很平靜,又有點兒調皮——好像一個少女想**著心里喜歡的男孩,可他卻毫無反應,只靜靜地,看手上這個黑色的小玩意兒。
一會兒,你看他露出一點兒笑容,那嘴角微微上揚——鄭陽把這個小小的行車記錄儀揣進兜里,走到翹首企盼的這群人跟前。
“失陪。”
他風度翩翩地說,步伐穩定卻快速地向外走去。
“陽哥陽哥,這你是知道那個小公務員是誰啦?咱找她去!”這幾位還沒反應過來,急急忙忙跟在他后頭追下樓。
鄭陽頓了頓腳步,他泛起一個清艷的笑容——
“她是我愛人。”
好么,這下,翻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