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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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苗不想沉了沉氣,打定了主意不搭理這人。
她掐著理,打算等婚禮過后再和韓東升說這事兒——她不是個忍得這樣“騷擾”的人,尤其是不是她喜歡的人。
若是喜歡了,他若要親,她不答應也是不行的。
而周吳雖然是不差,但論說模樣哪里比得上萬蘭州,氣質又不及鄭陽,勾魂和韓東升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這還是面上的,她被人疼慣的,又哪里喜歡會這樣一個小屁孩!
苗不想同志心里認為,這事兒是韓東升惹下的——若不是他帶著去看那個周老,她也不會遇到這個冤家,可這人怎么知道她和鄭陽的事兒呢?她想了想,又想起他開的跑車,大約他是和鄭陽比試過的吧,那認出她來也不奇怪。
只要不是涉及她那些情事的,你看她幾明白喏。
在她有意的躲避及眾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照看下,她和周吳身邊幾乎都圍著幾個人,隔得老遠。
任婷婷還不知道先前發生的事情,她今天是累了,凡事都有別人代勞,只管微笑。
“嘴都僵了,”苗不想聽見她說,“腿也好累,幸好我換的平底鞋。”
那個微胖新郎官兒就說,“忍忍,一會兒七點了就進去準備儀式了。”
苗不想聽見夫妻二人的對話,她想著,原來結婚這樣的麻煩。
她想起林語堂同志,結婚了就把證燒了——說是只有離婚才用得上。后來有小年輕學他搞這一套,為表忠心把結婚證燒了——結果孩子上戶口就抓瞎了,誰說結婚證只有離婚用得到!
她想著,噗嗤一笑,那眼神兒酥軟得像乳燕的叫聲。
周吳一瞥瞧見,想知道她在笑什么…是不是在回味什么呢?
忍著忍著終于挨到了儀式,也就是各樣的音樂入場,新郎爹講話,交換戒指什么的。熱熱鬧鬧的倒很喜慶。
這樣西式的婚禮,也不知是哪里傳下來的習俗,有香檳塔,還有蛋糕。
她這一整日幾乎沒吃什么東西——這些姑娘小伙子都是,切的蛋糕賓客倒不怎么吃,他們就先拿了盤子裝過來墊墊肚子。
“這蛋糕一般。”為了保持形狀用的植物奶油,模樣好看,味道卻膩。這吃慣了好東西的男生哪里習慣,“我去甜品桌拿點兒回來,”一個男生說。
嬌包包看著眼前切的有些東倒西歪的蛋糕發呆,從海綿蛋糕和奶油中間露出一些黃桃和草莓出來,沾著白白的奶油,還有一層紅紅的果醬。
她用小叉子切了一小塊,吃了。
甜膩膩的。
可她得吃。
她記得的,今天是萬蘭州的生日。
因為他出生后再過兩天就是中秋,日子十分好記。。因此他一直,過的農歷的生日。
小時候,她蠻喜歡他的生日,因為臨近中秋,家里總有許多月餅。就好像舊時人家喜歡過年,大多是為了過年能吃一頓好的——和萬蘭州過生日呢,可以在大院的草坪上賞月、吹蠟燭,同時吃蛋糕和月餅。
萬蘭州那個時候,是很好說話的。
她零花錢蠻多——苗苗是個很大方的主兒,姥爺舅舅又疼她,可她守財喏,輕易不動用她的小金庫。
但她舍得給朋友送禮物,她送萬蘭州的第一個禮物是一個變形金剛——當時百貨公司要賣將近四千塊,平常人家一兩個月的工資都沒得這么高。她其實不懂這個,只知道萬蘭州似乎是很喜歡這個的。她來得巧,當時百貨公司就從日本進口了這么一個,當天居然就被這么小的姑娘買走了,也是頗為傳奇。
當時是苗苗帶著她去的,苗苗也沒想到她會買這么貴的物件兒——這丫頭比她還能敗吶!她從小包包里拿出她的存折,肉呼呼的小手一伸,“媽,這個給你,你幫我取錢喏…”
樣子幾可愛的!穿著小學的校服,臉上嘟嘟的,紅撲撲。
苗苗笑著說,“萬蘭州那小子,可得有福氣!我寶貝對他那樣好。”
苗苗蠻喜歡這幾個小子的,她說哪個做她女婿她都同意喏。
可后來,后來……萬蘭州長大了就越來越喜歡欺負她,苗不想同志又和他同班,找鄭陽求救都來不及!
其實想一想,除了那一回…萬蘭州待她,不算壞的。
她又吃了一口這個虛有其表卻甜膩的水果奶油蛋糕,眼淚就一滴一滴的,流下來了。
她想苗苗了喏!
如果她還在,如果她有個爹。。。她也許不會迷戀南馳。。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兒。
苗不想這會兒和那個一口陜西話的佟掌柜倒是惺惺相惜喏。
“額要是不嫁過來,額滴服君就不會四。。額滴服君不四,額就不會落到界樣一個地步。。。”
她這兒縮在角落里,可有人看著她呢!
周吳忽地站起來,這女人剛剛不還笑著,這會兒又哭個什么勁兒!還有完沒完了。
這幾個伴郎扯住他,“哎哎,一會兒就敬酒了,你可得幫擋著點兒……”
“是啊是啊,都靠你了。。”
周吳哼了一聲,“誰結婚敬酒來真的,那瓶里多少水兒你們不知道?”
“不一樣不一樣,一會兒有幾桌都是我爸那些老朋友,沒事兒都要找酒喝,肯定饒不了的。”新郎官才換了衣服過來就見這一出,扯了周吳,“我們這兒數你酒量最好。”以及面兒最大就是了。
愛哭包發現那邊周吳站起來的,也害怕的緊,急急忙忙擦了眼淚,又從小包里掏出鏡子來補了點兒妝。
周吳看她不哭了,心里那點煩躁才算褪了些兒。
“走了走了,”他不耐煩的說。“敬酒去了。”
“等會兒等會兒,婷婷在換衣服,”秋秋說,“把東西先準備好撒!”
苗不想同志補好了妝,秋秋讓她端茶。
“妞兒,你來這個,長臉。”看她眼睛有點兒紅,“怎么啦?那人又欺負你?”
“沒啦,”苗不想趕緊否認,“那我這兒一會兒就端著這個跟在婷婷后頭唄?”
“嗯嗯,是噠,你端著,我分給大家,小敏負責拿新的。”秋秋蠻負責的,另三個是管酒的,安排得也井井有條。
周吳覺得自己不對勁,一個小女人——明明也礙不著他什么事兒。
可他就是看不慣,就是擰著,就是想和她對著干!可他弄哭了她——他覺得她今天的哭肯定都是因為他親了她,可這憑什么?
魯迅先生在阿Q正傳里石破天驚地寫,“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而他確實是這么想的,鄭陽親得,我就親不得?不過是個讓人養著的玩意兒!
今天周吳真是有點兒瘋了,十五桌——那都是實打實的熟人,他不含糊,一桌一桌敬過去都是他代喝,他來真的,不摻水,拿玻璃的小酒杯——倒上,一仰頭,杯子就空了,少年白皙的臉色鋒利的唇線都是酒香,見的人都得叫一聲好。
再看這端著個水晶盤子的伴娘,斜肩兒禮服一身,顯出風流窈窕的身段。那晶瑩剔透的小臉,一雙眼睛真是秋水盈盈,神態嬌貴,櫻唇輕啟:“請喝茶。”那味兒!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過了五六桌,周吳這兒依然面不改色——這白的,他得喝了兩斤多!他笑著對新郎說,“哎我這兒酒沒醉,倒是給我憋出尿了,你們先敬著——我去放個水。”
他進了洗手間,往馬桶上一坐,從褲兜里掏出煙來,剛要點上,就想起那女人捂著鼻子匆匆的模樣——她討厭煙味兒的吧,這樣自己一會兒回去,是不是她又會哭!
這個煩人的玩意兒!周吳自言自語,“我才懶得弄哭她…”
剛伸手丟了煙,就聽到外頭有人說話。
“哎哎,剛剛那個伴娘,端茶的那個,我剛不是跟你說眼熟?”
“是啊,嘿,漂亮女的你都熟。”
“不是,我真想起在哪兒見過了——上回我去接衛太子,在機場見過。”
“啊?那是他的女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好像聽說‘太子爺’在杭市是遇到了‘真命天子’,這回了北京跟丟了魂兒一樣。”
“就是這小娘?那就不奇怪了,這位,嘖,比明星還好看。”
“那身段兒哈哈……”
這倆人笑著走開,周吳一腳踹開了門。
大約有了之前周吳那樣爽快的喝酒,這么一來這些桌兒也不能太寒磣,這就有伴郎頂上了,喝了兩個小鋼炮就喊。
“周吳!周吳!”
這年輕人長腿一邁,眉眼邪氣凜然,“叫什么叫!老子上個廁所都能聽見你那聲兒!比他媽沖水馬桶都大。”
他幾步走到桌前,伸手拿了一個小鋼炮,“大喜的日子,這干喝著沒意思,”他倒了一杯酒,“你們老灌我有什么看頭,這么美的妞兒沒瞧見?”
他把苗不想端著的盤子一抽,拉了她的手走過來,“來來來,這么個妞兒在這兒,我放出話了,她喝一杯,我喝一個這個。”他滿滿的舉了一個小鋼炮。
苗不想冷不防被這一嚇,那小臉兒就白了。
“我…我不會喝酒。”她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周吳你……你怎么老針對我!”
你看她不會打圓場——若是有經驗的,說句軟乎話意思意思一杯也就算了,可不會這些冠冕堂皇的東西,她就是怪他,她就是不樂意喝喏!
周吳仰頭喝了一大口,突然一把扯過她,賭氣的唇就貼上了她的,火辣辣的酒就順著她的唇邊、下巴,流到胸口上。
“咳咳咳咳,”她被嗆出了眼淚,她最討厭白酒,管你什么茅臺五糧液,她不喝,她喝不了,辣得她嗓子都在疼。
“不要……”他聽見她在說,聲音輕柔得像一場夢。
他知道她在捶他,可那點兒力氣…他不在乎。
任婷婷嚇壞了,她哪兒見過這樣場面,她喊,“老公。。這個怎么辦?”
新郎官知道周吳渾,但沒想著他在這樣場合犯渾,“周吳周吳,你喝多了,”新郎官記起來,“快去找我舅,找周家過來!”這邊幾個人要上去拉開周吳,他卻把人抱得死緊,那唇舌似乎被她咬了,有點兒疼,可他一點兒也不在乎。
他非得讓她喝這個酒啊,他想,“多好的酒。。從來沒喝過這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