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夫君

第六十八章 親戚 上

紀家車隊趕到緣來鎮,理所當然的投宿在緣來大客棧,將紀家人統統安排好后,曾道眉才有空詢問小二,是誰逮到了霸虎寨的人。

“是兩位客倌,他們和同行的人也住咱客棧里。”

問明情形后,曾道眉請小二帶路,前去拜訪那兩位高人。

小二到了秋冀陽和郎清雙同住的客房前,敲門等了半晌,沒有回音,曾道眉有些失望,想回房洗漱去,忽聽小二驚呼一聲。

“對啊!他們有個朋友受了重傷,他們可能都在那個客人房里吧!”

曾道眉笑著請小二帶路過去,一邊細細打量著緣來大客棧,客院里是兩層樓的建筑,有單房也有大通鋪,后頭有兩個單院,專為像紀家這樣的大戶人家準備的。

許是客棧平常真沒遇到過這么多客人,招呼起客人實在非常不周到,不過幸好紀家的下人仆婦多,也不在乎客棧的人侍候招呼的好不好。

小二第一次遇上這么客人投宿,忍不住眼睛東瞟西瞄的。

“小二哥,你的眼珠子最好別亂轉,不然看到不該見的,可別怪我不客氣。”曾道眉見這個小二眼睛不怎么安份,冷冷的對他說道。

“對不住啊!這位爺,我長這么大,沒見過這么多穿好衣服的人,所以忍不住多看幾眼。”小二忙低聲道歉,曾道眉也知他說的是實話,這緣來小鎮夠荒僻的,沒見識過幾個穿金戴銀富貴人,多看幾眼也是自然。

不過身為保護紀家的鏢師,該防范的還是得做。

“你看看無妨,別死盯著看,不然惹來人家不悅,拿你撒氣就不值了。”

想到年少時,自己的際遇,曾道眉忍不住說了小二一番。

“是,謝謝爺的提點。”小二笑著領曾道眉往胡惟及杜真住的房去。

到了門口,小二請他在門口稍待,自己敲了門,說道是福安商會的大統領求見。

就聞里頭傳來一個曾道眉很熟悉的男聲道:“道眉快進來吧!”

會首?怎么會是會首的聲音?難道是會首逮住霸虎寨的人?

小二忙讓開請曾道眉進屋。

曾道眉給了小二十個錢打賞,小二笑著道了謝便退下。

而曾道眉進屋后,發現除了秋冀陽在座外,還有在路上巧遇的月牙和杜真二人。

“會首,您怎么會在這兒?”曾道眉急急問道。

“先坐下,不急,有事慢慢說。”

“那霸虎寨的人是會首拿下的?”

“還有一位朋友,你怎么會親自跑這趟鏢?”

曾道眉看看月牙及杜真二人,欲言又止的回望秋冀陽,嘴角微扯最后仍是沒開口,只笑著搖搖頭不語。

月牙看了,心知是自己和杜真在場,所以這位大統領有言難說,便拉著杜真要退下。

秋冀陽卻示意他們留下,自己起身和曾道眉出了房。

兩個人往秋冀陽住的房間走去,邊走,曾道眉在心里怗量著要怎么開口。

還沒走到,便見一位美貌女子朝他們而來,曾道眉訝異的看著這少女絲毫不避男女大防的直勾勾的朝他們走來。

“你事兒問完了嗎?”軟軟的嗓音令人聽了心就軟了下來。

曾道眉瞪大眼,訝異她在對誰說話時,便見會首笑著回道:“問完了,胡惟又睡下了。妳跟小郎說什么?”

沒聽過秋冀陽這么軟聲細氣的與女人說話,他不由得多看少女幾眼。

少女眉目如畫,精致絕美,看來很眼熟,可是曾道眉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她,周身清朗貴氣,穿著一身淡綠褙子襦裙,頭上綰雙丫髻,只以衣服同色的發帶系著,全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看來不是富豪權貴之后,然而她卻令人不敢輕犯。

這幾年他見過的富貴人家也不在少數,京里的權貴也不乏福安商會的客人,然而布衣裝扮,沒有穿金戴銀,卻貴氣十足氣勢取勝的女眷,他還真沒見過。

這少女是誰?難道是秋家那位姑娘來拜訪兄長?

他這廂思量著,腳步不停的跟著秋冀陽他們來到秋冀陽的住房。

秋冀陽推門而入,這時才與曾道眉介紹:“這位便是寶親王的么女朱映柔郡主,他是福安商會的鏢局大統領曾道眉。”

小小自然知道這時是大統領要跟自己見禮,她半避開回禮后,三人才坐下。

曾道眉看著秋冀陽俊臉不再僵冷,便可知,這位郡主在會首心中的地位不輕。

“會首,我……”曾道眉想當面對秋冀陽道歉,畢竟妹妹是他沒管教好,為福安商會惹來麻煩是事實,可是當著郡主的面,他又說不出口。

“家里事當然不歸你這大老爺管,那是嫂子的事。”秋冀陽三言兩語就將曾媚清鬧那些事的責任,全給歸到曾夫人頭上去。

曾道眉聽了眉頭稍霽。

“這次的鏢是紀家。那個前科的狀元紀建興。”怕秋冀陽不記得,他忙把這位狀元的身世交代一番。“他沒有娶恩師孫女,也沒娶權貴之女,偏生娶了京城首富蘇家家主的長女蘇婉云。”

聽到這兒,秋冀陽看了小小一眼,小小被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蘇婉云與我有關系嗎?”

“是。”回答她的不是秋冀陽,而是曾道眉。“這蘇婉云的父親便是寶親王妃的兄長。”

“哦!”小小聞言點點頭。

見她沒有什么反應,曾道眉不由訝異的看著她。

“郡主要去見見這位表姊嗎?”

“見她?”小小回問他。

曾道眉剎時尷尬的漲紅臉,郡主較那位狀元夫人高品級,要見,也是那位夫人過來拜見郡主,就算她較小小年長又如何,可自己說錯了話。

他趕忙望向秋冀陽,乞望他幫自己說幾句話圓過去。

秋冀陽淡笑不語。

小小疑惑的是她不認識這位夫人,干么要見她,而曾道眉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秋冀陽為大家倒了茶,端了自己的那杯茶慢慢的喝著。

小小端了茶,也學著秋冀陽慢慢品茶,心里卻在想,還是阿娘泡的甜甜藥茶好喝。

曾道眉見他們二人沒在這話題上繼續下去,當然樂得就此揭過不提,因此就放下心也跟著品茶。

“道眉,紀夫人不曉得景山不平靜嗎?”

“知道,一路上都有人在說景山的山賊多,不平靜,又道景陽寨的寨主要金盆洗手,景山的情況可能更加混亂。”

既然如此,為何這位紀夫人偏要往險地闖?秋冀陽聽了實在想不出原因來。

“會首,您不知道,這紀夫人看似嬌滴滴的,可是性子執拗得很,她說要經景山入漳州,就一定要這么做,她怎么就不怕呢?她還帶著兩個剛出生的兒子同行,這遇險時,大人有腳可以逃,但兩個嬰兒怎么逃?”

這事放在曾道眉心里多日,可是他不能對著屬下說這些,只能悶在心里,憋得他難受的緊。

“客人的打算,我們不管,管不著,只要好好做自己的工作就好。道眉,紀建興是漳州碧沙縣的縣令,小王爺目前被關在景陽寨,他傳話此事交給官家處理,我還在想要派誰去通知紀建興過來,正好你過來,你選幾個人,與你一道快馬加鞭去找他過來。”

“小王爺真的遇襲?”

“是啊!此事我們福安商會不便插手,所以你們去通知他,明著以護送夫人之名先行通知他來一趟,畢竟景山不平靜,他身為父母官帶著官差過來接夫人家眷合情合理,暗著他便可名正言順領著官兵過來處理這些山賊。”

曾道眉一聽,暗暗道好,如此一來,他們也不怕護送不力而出事了,雖然說這么做似乎有些怕事之嫌,不過能護住主人家平安才是重點。

“可是這紀夫人那兒要怎么交代?”曾道眉忽地想到這點。

“小小,這可要勞煩妳了。”

“我?”

“嗯,紀夫人是女眷,我不方便去見她,可妳是親戚又同是女子,雖說她品級較妳低,不過……”

“品級?”那又是什么啊?

看小小滿眼疑惑,秋冀陽忽地想起,章嬤嬤也許沒教她這些東西,也就不提,只交代她見了紀夫人該怎么說。

小小聽了點點頭,便起身離去,曾道眉看著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自己又說不上那里不對勁。

“她……她長得跟小王爺好像!”終于想起來了!曾道眉猛地用力拍向自己的大腿,然后痛得齜牙裂嘴哀痛不已。

秋冀陽看他一眼,沒說什么,徑自起身找小二送筆墨進來。

曾道眉等到小二送筆墨進來,秋冀陽要他寫下這次一起來的鏢師姓名時,他才猛然想起,這位郡主與小王爺同父同母,長得像自是理所當然之事,偏自己還把它當成了奇事一樁,真是可笑啊!

秋冀陽沒去笑他,他忙著從那名單里挑出身手不差的人來,曾道眉反應過來后,暗笑自己大驚小怪,另一方面,他心里在想,不知妻子為妹妹找好婆家了沒有?

這幾年來,妻子將曾媚清從個假小子,慢慢的教養成現在還過得去的閨秀樣,可怎么會令媚清腦子不清,由著她對會首有了遐思呢?更縱容她三不五時便徑自上福安山莊去,他一直以為妹妹去山莊做客,是會首允許的,是讓妹妹去多接近一些大家閨秀,幫著招待那些女客的。

若非那日親眼所見,他真不敢相信,媚清在山莊里如此做派,真把自己當成會首的未婚妻看待了,還妄想著要會首娶她為妻。

曾道眉在心里重重嘆口氣,看到會首待郡主的親和,再想到會首這些年,難得幾次見到媚清時的態度,他想,如果媚清的腦子再不清醒,恐怕會給自己惹來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