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商秀珣、李秀寧,都是見慣了殺伐的,并不恐懼。商秀珣一努嘴。
商震不情愿地下來,撿起人頭,卻失聲道:“這是鄭蹤?”
商秀珣拍案而起,美眸聚焦那鄭蹤的人頭。
她身為飛馬牧場場主,自然清楚這次的大敵。
事實上,飛馬牧場遇襲的當天,她便派出了先后三波高手,乘快馬,分散突圍,沖向與飛馬牧場唇齒相依、守望相助的盟友竟陵獨霸山莊。
但方澤濤的回信,卻杳無音訊。
后來商鵬長老調查,結果是所有的高手驛馬,都被這飛蹤鄭蹤帶人截殺,求援信根本送不到獨霸山莊。
這鄭蹤一人,竟然能截斷獨霸山莊與飛馬牧場的聯絡,可謂戰略價值極重,更是讓商秀珣恨得牙根癢癢。
今日,宇文預一來,卻先送上了這死敵的人頭,怎么不讓商秀珣吃驚?
“鄭蹤一身功夫,本就不錯,加上他是李天凡的重點保護對象,身邊高手如云,我飛馬牧場派了兩撥刺客,都全軍覆沒,怎么會被你擊殺?”
商秀珣滿意坐下,美眸笑吟吟看向杜預。
至少,這宇文預是友非敵。
鄭蹤一死,獨霸山莊的援軍,就可以開來了。
那時,縱然瓦崗寨再強,飛馬牧場也有援軍可以依靠。
杜預挑挑眉:“是啊,秦叔寶、羅士信、程咬金,三個萬人敵,守護在鄭蹤身旁,不過還是被我宰了。”
那商震的目光,閃過一絲精芒。
商秀珣笑吟吟一指:“人來!速速給宇文將軍,安排上座!怎么如此輕慢?”
宇文預的座位,被安排在商秀珣的左側。
古代以左為上。即使李秀寧和柴紹來,也沒資格坐在商秀珣的左側客位。李世民親來,估計差不多。
這一細節,足以見到鄭蹤人頭的重量。
杜預卻沒有急于坐在商秀珣身邊,不徐不疾道:“我這就給場主,獻上第二個禮物。比第一個,更加貴重。”
商秀珣一雙美眸,好奇得笑看著他。
鄭蹤的人頭,對于飛馬牧場,已經價值萬金,什么東西,能比他更貴重?
就連李秀寧和柴紹、寇仲、徐子陵,都矚目杜預,想看這名震天下的宇文閥少將軍,如何變出第二個禮物來。
一時間,場內眾人,萬眾矚目。
杜預笑吟吟,緩緩走到剛剛毒舌嘲諷自己的商震面前。
商震冷汗滴下,卻猶自強喝道:“算你給飛馬牧場,立下一點小功,還不坐回座位?”
杜預陰冷地笑笑:“適才,商大執事,嘲諷說只有昏君,才會用出我這樣的人,半月丟掉十一城?”
商震一臉得意道:“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實!就算你再如何吹噓自己了得,被李密打得丟城失地,那昏君當真是瞎了眼。”
商秀珣急忙打圓場:“宇文將軍勿怪。我這大執事,性格古怪些,速速向宇文將軍賠禮道歉。“
杜預笑笑:“我不需要賠禮道歉,因為,我再怎么不濟,終究還是一個忠臣。丟了十一城,為的是丟車保帥,保住剩下的兩個。總比某些吃里扒外、要將家業合盤送給外人的賊子強些!商場主,我給你第二件禮物,就是這手握大權的大執事!”
眾人的目光,驟然聚焦在商震的身上!
商震冷汗淋漓,暴怒喝道:“你你一個朝廷狗官,外人,胡說什么?”
杜預森然道:“你不知我在說什么?商震?你的小妾宛兒今夜有沒有約秀寧公主等,在堡內一處僻靜之處相會,告知飛馬牧場的秘密?”
商震冷汗直流,完全不明白此人為何能初來乍到,便識破自己的內奸身份,爆喝一聲,陡然而起,便要突圍!
驟逢大變,就連商秀珣,都一時反應不過來。
但寇仲卻長身而起,大笑著抽出了一把名刀—井中月。
這是作為他成功暗殺仇敵任少名,巴陵幫老大、梁國皇帝蕭銑贈送給他的寶刀。
寇仲反應奇快,一刀便砍向空中大鳥般投向門口的商震。
杜預并未出手,而是冷眼旁看,要看看寇仲徐子陵二人,許久不見,武功到底如何。
寇仲不愧是武學奇才,這分開后,武功竟然大漲。商震乃是飛馬牧場的大執事,身份貴重,武功也高,但硬是被寇仲死死纏住。井中月黃光大盛,殺氣縱橫,讓商震無法突破防線。
商秀珣柳眉倒豎,爆喝一聲:“好膽!”
她箭射到商震背后,長劍鋒利刺來。
商秀珣的武功,學自商家祖傳劍法。商家本是武將,在目睹了天下變亂后,心灰意冷,帶著族人來到此地,看到飛馬牧場那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優質草場,在此地建立了堡壘,世代養馬。
商家的養戰馬技術,與東溟派的鑄劍技術,都達到了這個世界,所能達到的巔峰。從塞外精選而來的良馬馬種,加上此地的優質草場,配合商家獨門的育種技術,所出的良馬,冠絕中土。
商秀珣一劍之威,便比寇仲形成更大威勢。顯示這天仙般的女場主,那領袖絕倫的武功。
商震不得不回身自保,與商秀珣面對面。
商秀珣怒目而視:“商震,我待你不薄,你為何叛變投敵?”
杜預懶洋洋道:“他看到李密那廝,擊敗了張須陀,又攻下了河南,聲勢浩大,就想著這勾結外人,圖謀這場主之位罷了。”
果然,那商震身軀一震,喝道:“商場主!密公對你,可謂珍愛有加,愿意娶你做續弦。能做密公妻子,你未來皇后有份。若是對抗密公,外面數萬大軍,我區區飛馬牧場,如何能敵?你你不若從了密公,打開城門,即可擒拿宇文預和李秀寧,密公定然大喜!”
這次,他終于開口承認了自己是內奸。
商秀珣目光中,透出無限的失望:“區區一個李密,別說是他年紀可做我爹爹,就算正當年,就算他已經是皇帝,就憑他瓦崗軍在河南十一城中,縱情劫掠,奸yin擄掠,這李密也不是什么好鳥!登基后,與那昏君別無二致。這等貨色,我商秀珣做生意都不愿意,何況委身下嫁?你真是越老越糊涂!”
商震連續兩招,逼開了商秀珣,爆喝道:“我乃是飛馬牧場的老一輩,也是商家后裔。你這女娃子懂什么?商家的眾人,還不聽從我的命令”
他話音未落,杜預冷然出現在他的背后。
降龍十八掌,猛烈發動!
轟然一掌!
商震后心被轟得骨斷筋折,斷翅風箏般撞向一個酒桌。
在盤子酒杯碎裂聲中,商震吐血三升,指著杜預,終于慘死不動。
杜預收起掌,微笑道:“這等背主家奴,死有余辜。場主若不忍心,我來代勞好了。”
商秀珣神色復雜得看了一眼商震的尸體。方才一刻,她確實念在商震勞苦功高的份上,頗有不忍下手。
但杜預自有大計,豈容這商震跳出來搗亂?
下手殺之,一了百了。
商秀珣一揮手。
二執事梁治殺氣騰騰,上來將商震的尸體拖下去,并帶著一隊勁裝高手,直奔商震的家,看來要將他的侍妾宛兒等李天凡的內奸,統統殺光才罷。
許久,李秀寧的俏臉,才露出一絲微笑,對商秀珣道:“場主,可喜可賀!李密大敵當前,若商震這等身居高位之人,有心做內應,飛馬牧場危矣。多虧了宇文將軍,橫空出世,不僅廢了瓦崗軍的眼睛,還殺了潛伏的內奸。就連秀寧的命,都被他又救了一次呢。”
柴紹對杜預也很有好感,幫口道:“是啊,那商震居心叵測,居然通知我們,今晚三更,場主在堡外小鎮,要秘密會見我們李閥使者。不用說,那多半是李天凡等人的圈套。我們要真跟著他去了,就沒命回來。”
商秀珣看著杜預,長嘆一聲。
商震那廝,剛剛嘲笑了隋煬帝識人不明,用了宇文預,結果半月丟了河南十一城,自己重用商震,后者卻勾結李密,引狼入室,難道自己連隋煬帝都不如?
“煩請宇文將軍上座。”
接受了美人場主的邀請,杜預老懷大暢,一屁股坐在酒席上,嗅著商秀珣淡淡的似有似無茉莉清香,頓時心情大好。
商秀珣顯然也看到了她聘請的“糕點師傅”寇仲那不凡的身手,更注意到李秀寧、宇文預看向寇仲的神色,杏目圓睜嬌叱道:“你們兩個!說什么自己是私鹽販子,副業做廚子,其實根本就是寇仲、徐子陵這兩個小賊吧?人人都來騙我,是不是欺我商秀珣眼力不行呢?”
寇仲、徐子陵先是被李秀寧認出,又被宇文預識破,這廚子ly再也玩不下去,只好苦笑承認:“場主息怒。我二人并無惡意,只是為了躲避追殺,才來到牧場。”
商秀珣氣鼓鼓道:“給這兩個混蛋廚子,弄個座位,也上來吧。”
寇仲、徐子陵此時武功大進,也身居高手之列,自然有資格上席位。
兩人嘻嘻哈哈,朝商秀珣擠眉弄眼,只不過對杜預依舊恨意滿滿,冷淡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