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犀夢醒,可是魂靈卻無法順利與軀體相融,她緊咬牙關竭盡全力,僅能微微挪動手指。
安皓白察覺到她的病情有變,診脈后神情凝重異常,暫施冰魄銀針封存心脈,催促柏誠道:“她體內有魔與仙兩股真氣相斥相耗,急需荏菽與芄蘭入藥,這兩味靈藥僅在仙界生長,你立即稟告魔尊,十二時辰內務必尋得藥草。”
楚靈犀勉力保持意識清醒,心焦如灼:“懸絲事精,你到底靠不靠譜!難不成十二個時辰之后姑奶奶就得魂飛魄散了嗎?!”
“你一定在咒罵我”,安皓白雖然聽不到妖女的言語,但是能夠猜出她心中所想:“倘若我真想斷你生路,便不會費心找尋仙藥,如果連我都無法使你復生,那就說明是你命定該亡。”
“你敢不敢把吹牛皮自夸的本事用在正經事上!姑奶奶假如有三長兩短,化成厲鬼也會找你索命!”,楚靈犀怒不可遏,與此同時神識越來越弱,即將再次沉溺于夢境。
安皓白破天荒地講出一句寬慰之言:“你安心入夢,我定會竭盡全力。”
楚靈犀重回華胥山,如潑婦般叉腰痛罵事精:“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庸醫,姑奶奶又不缺心眼,面對生死大事怎么可能安心!”
她抱頭蹲坐于鑒心湖旁的壽山石之上,絞盡腦汁也未能想出好主意,唯有聽天由命一條路可走。
少女不識愁滋味,安歌如歡快的鳥兒般飛奔至湖心亭,拿過北枳手中的食盒,又將花瓣輕置于發髻旁,滿心希望能與小姐妹結成花癡三人組:“你們隨我一同去吧,仙界傳奇美男近在眼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北枳探身而望,不得不再次阻攔:“林澤公子亦在此處,要不然我們改日…”
安歌心中桃花朵朵開,哪里還有工夫顧及青梅竹馬的林澤,甜笑盈盈上前送糕點:“今日多謝靈仙指點,特送點心以表謝意。”
暮亭余光瞟到林澤陰沉的臉色,強忍笑意,婉拒道:“指點不敢當,受之有愧。”
安歌刻意將有花瓣的發髻側了側,笑靨甜勝蜜糖:“日后免不了請教打擾,還望靈仙收下小女子的心意。”
林澤難忍她嬌笑含春的模樣,毫不客氣奪過食盒,面冷如冰:“我替靈仙收下你這份不知所謂的心意!”
安歌一番籌謀被破壞,滿心嗔惱,奈何如此情形之下不便發作,只得先恨恨離去。
柳芽與北枳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安歌忿然轉身,雙目圓瞪,片刻后三人莫名同時笑了起來,嬉戲打鬧前行。
最美好的年少時光,懵懂不解愛與恨,赤心不究得與失。
楚靈犀煩悶不已,她對于少女心事毫無興趣,仍留在亭旁唉聲嘆氣。
暮亭望著姑娘們的背影開懷而笑:“神族之中少有如安歌這般爽朗純真的好姑娘。”
林澤生平首次自尊心受挫,萬萬沒能想到心愛的姑娘竟會當著他的面向其他男子獻殷勤,恨恨甩手將食盒丟入湖中,水花飛濺,漣漪久久不止。
暮亭搖扇道:“不要讓姑娘生氣太久,還不快追上去哄一哄。”
林澤怒火更盛,自認此事錯不在己:“靈仙惹出的桃花債,何不親自去哄。”
暮亭順勢點了點頭,假意前往。
林澤眉頭深蹙,額間褶皺如刀砍斧刻,緊緊拽住他的衣袖,難以置信道:“你…你真的要去嗎?”
暮亭豁然淺笑,擺出情圣的架勢道:“故意逗你而已,安歌對我的心意不過是小孩子玩鬧,你不必放在心上,不如我教你幾招哄姑娘開心的絕技。”
面對情傷打擊,少年林澤難以保持一貫的風度與冷靜,暗戳戳地懟道:“靈仙在華胥協理道生,要教的難道是風流功課嗎?”
暮亭用扇子輕敲他的頭頂:“我應付嘉木那魔頭已是煩不勝煩,你不許再放肆添亂!”
緩解苦悶最好的方法,就是多看看比自己更慘的人,眼前的林澤儼然是慘上加慘的典型,楚靈犀嘆道:“哥們兒,淡定點,未來有更大的綠帽子在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