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皓白燃起裊裊引魂香,楚靈犀再次入夢。
華胥山披著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素質教育外衣,卻難改應試教育的迂腐弊端,五日一小考,十日一大考,不將道生烤到外焦里嫩不罷休。
刻苦奮進型學渣柳芽暫時擱置呼吸吐納之術的練習,專攻道經理論,早苦記晚硬背,連夢話都是“道可道,非常道”。
楚靈犀對于一眾搖頭晃腦的書呆子毫無興趣,窮極無聊間在華胥四處閑晃游蕩,無肉身牽絆,魂靈可恣意暢游,乘流光,策飛景,凌六虛,登覽之頃,萬象森列。
華胥景致名不虛傳,瓊樓玉宇,丹柱碧瓦,畫棟飛檐,美哉壯哉,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煙濤微茫,淥水蕩漾,岸芷汀蘭,郁郁青青,千巖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遙望遠山外,清風滿竹林,鹿鳴青崖間,鳥飛層云中。
楚靈犀行至碧波蕩漾的鑒心湖,正見混世魔頭糾纏林澤。
“關于我的名字,是軒轅嘉木響亮呢,還是柳嘉木好聽呢?”
林澤搞不懂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你是吃錯藥還是沒吃藥?”
嘉木無奈道:“我和柳芽打賭,如果考不到第一,就隨她的姓。”
林澤拍了拍他的肩,一本正經道:“柳嘉木,幸會。”
嘉木厚著臉皮賴上學霸:“兄弟一場,義字為先,你不能見死不救,幫我補習,為我押題!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林澤堪稱拆臺界的王者:“道經課上你從頭至尾都在與周公相會,連槍都沒有,拿什么磨?”
林澤把顏面拋擲九霄云外,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保住好友的大腿:“我不管,你必須幫我想辦法!”
面對這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林澤每一個毛孔都在抗拒,拖著癩皮狗魔頭前行三尺,都沒能把他甩掉,不得已從袖中取出薄薄的一冊書卷:“這是我幫安歌整理的道經精要筆記,重點出題方向都有標注,想有好成績就把每一個字都深深刻在腦海里!”
嘉木重申訴求:“光有好成績遠遠不夠,我必須逆襲得第一!”
林澤使勁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擺脫牛皮糖一般的魔頭:“你的荒唐程度正在不斷刷新我的底線!”
“做人無底線,樂趣無極限!”,而后嘉木用矯揉造作的哭腔干嚎道:“我們是一同長大的好朋友,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手足情深,血濃于水啊!”
“別人上課時你在睡覺,別人讀書時你在喝酒,別人刻苦用功時你在流連花樓…”
嘉木抬手打斷,壞壞一笑:“你不仁,休怪兄弟不義!我這就去找安歌,給她好好講一講長安城醉春苑中的鶯鶯燕燕…”
“閉嘴!”,林澤警惕地四下環顧,將聲音壓到最低,恨恨咬牙道:“如果不是你生拖硬拽,我怎么可能踏足勾欄瓦舍!”
“倘若你真不想去,我哪里拖得動”,狡猾的嘉木以痞子招數對付君子:“安歌是一朵不染俗世纖塵的純潔小白蓮,只有完美男神才能令她怦然心動,而你…”
他夸張地“嘖嘖嘖”了三聲,故意賣關子留想象空間,起身用書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滿臉囂張得意之色。
“卑鄙無恥!”,一失足成千古恨,林澤追悔莫及。
“不管高招損招,有用就是好招”,嘉木痞笑著攬上他的肩,嘚嘚瑟瑟道:“你與我代表神族最強大腦,不就是想辦法混個第一名嘛,小兒科啦”
林澤嫌棄地推遠他:“離大考僅剩兩日,你當我是神嗎!?”
“你是我永恒的男神”,林澤抬手做發誓狀:“這兩日我會無條件聽從你的安排,立志由墊底學渣逆襲成為首席學霸!”
林澤郁悶扶額長嘆,不得不陪著魔頭胡鬧:“你先去仙醫院取增強記憶的醴木仙果,三個時辰之內,必須把這本書倒背如流!”
嘉木生平首次對學習燃起熊熊熱情之火:“好的方式是成功的一半,你認為怎樣的學習方法適合我?”
林澤辣手毒舌不留情:“廢寢忘食,懸梁刺股,棍棒之下出學霸。”
林澤極為不滿:“如果換做是安歌,你忍心嗎?”
林澤冷臉問道:“你認為自己還有時間講廢話嗎?”
“最后一句廢話”,嘉木一邊翻書一邊說道:“你堂堂玄武族之光,迷妹多到數都數不清,為何偏偏鐘情于不大起眼的安歌?”
“不是安歌不起眼,而是你沒長眼!”,林澤狠狠剜了他一眼:“整個四界都找不到笑起來比安歌更漂亮的姑娘!”
嘉木只覺雞皮疙瘩掉一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冰山撒狗糧!”
“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太差,果然不假…”,旁觀的楚靈犀嬉笑點評,腦中不由得浮現林澤在八方酒樓時對自己所講的話——“你笑起來很漂亮,燦如朝陽,皎勝明月,在那一瞬間,我心中的陰霾莫名全部消散。”
“難不成我笑的模樣很像安歌嗎?”,楚靈犀探身想要在湖面上照一照,但僅能看到幾條悠哉悠哉的七彩錦鯉,她敲了敲自己的笨腦殼:“壓根兒沒有肉身,能照出個鬼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