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情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地牢

裴子業目光一沉,高聲喚道:“來人。”今日絕不能讓劉于拭將阿寧帶走,陳氏是劉于拭的胞妹,自小關系便是極好的。

陳氏的死或多或少與阿寧有關系,若是任由他將人帶走了,只怕假的也會弄成真的。

“裴家是想抗旨?”劉于拭順勢道,若真是抗旨,那就是謀反。他就不用在這同他們啰嗦,直接將人打包帶走。

“老三,退下。”

“父親!”父親不可能不知道阿寧與陳氏的關系,京兆府有自己的私獄,每年冤死的人的不下百人。

裴正清目光渾濁,他當然知道京兆尹的地牢有多臭名昭著,可裴家不能抗旨,今日別說劉于軾要帶走的是大孫女,就是要將裴家全家帶走他也絕無二話。

長寧看出了祖父的心思,也不愿讓祖父為難。

“劉大人既然這么說了,那便走吧。”長寧轉頭看向謝七花枝:“你們二人留下,我院中剛收的花茶必要好好照看,不可受潮。”

長寧說完,定定地看著二人:“你們記好了嗎?”

“小姐…”

“既然如此,那就請郡主移步吧。”想不到這么輕松就能將人帶走,劉于軾不禁有些飄飄然。

一種大仇即將得報的快感涌上心頭,看向長寧的目光更像是看一條已經躺在案板上的肥肉。

到了京兆府,便有你好果子吃。

劉于軾身后一賊眉鼠眼的師爺手中拿著手銬腳鏈正要上前,被裴子業喝住:“放肆,我侄女是當今皇后娘娘的義女,是上了玉碟的郡主,今日只是協助劉大人辦案,怎可用這些?”

“這…大人?”那師爺聞言停住腳步,看向劉于軾。

劉于軾捻起胡須笑得慷慨:“沒錯,不可如此無禮。”反正也要去京兆府,戴與不戴又如何,終究已經是煮熟的鴨子了。

長寧跪在堂上:“孫女不孝,連累祖父與三叔受驚。”

裴正清面容肅穆:“劉大人,我裴家的小姐不可濫用私刑,若是查出寧姐兒是冤枉的,老夫必不會善罷甘休!”

裴子業扶起長寧,低聲道:“萬事小心,三叔不會讓你一直呆在里面。”

長寧點頭。

離開大堂,長寧看到一個久違的身影。

輕笑一聲,俏生生行了一禮:“大哥。”

裴青山立在不遠處的九曲回廊之上,目光悠揚,聽到長寧的聲音拉回視線:“大妹妹放心,為兄不會讓你白白受屈。”

裴青山眼神里的絲絲關切看得長寧幾欲發笑,好個大哥,原來她前世今生都沒看透過他。

“多謝大哥,大哥為長寧費心,長寧銘記于心。

劉于軾抬眼沖裴青山微不可見地點點頭。

“郡主,走吧。”

“小姐。”

“阿寧。”

裴家中門大開,一大早就進了這么多官兵,附近的老百姓都聚在了一起熙熙攘攘地討論著。

“這是出了什么事?連京兆尹都驚動了。”

“這我知道,我表姐的小姑子的相好就在裴家門房處當值,這事已經鬧了一早上哩,聽說裴家私通突厥!”一位胖大嬸捂著嘴悄悄道。

“突厥?”周圍人臉色大驚,不可能吧,你說大寧易了主也比裴家私通外敵來得可信。

畢竟裴家這么多年從未牽扯過黨爭伐異之中,通敵那是大罪,誅九族的大罪。

說話間,長寧從街前走過,百姓紛紛噤了聲。

觀瀾苑

謝七與花枝回了觀瀾苑就懸著一顆心沒有放下來過,花枝吸了吸鼻子。

“謝七,你說小姐才從邛州回來,哪里做了什么花茶?還不許受潮,小姐是不是氣糊涂了?”花枝不解道,這幾日她都與小姐在一處,哪有什么花茶啊。

謝七也正琢磨著這事,此刻聽花枝提起靈光一閃:“對了!你記得七公主最愛喝花茶嗎?小姐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們去找七公主求救?”

花枝聞言點頭,越想越是這么回事:“那咱們這就去找七公主?”

事不宜遲,京兆府的地牢不是開玩笑的,清白人進去都被拔下一層皮出來,何況那京兆府尹與小姐還是有仇的。

“咱們快走,進宮。”

兩人朝著門口疾奔過去,卻在大門口被人攔下。

“京兆府辦案期間裴家眾人禁止出入。”門口圍了兩個帶刀侍衛伸手攔住二人。

“你!”

謝七一把拉住花枝:“兩位大哥,咱們出去有事要辦,通融通融吧。”說著話,謝七從袖中取出兩錠銀子放進衙役手中。

那衙役看了一眼銀子,一把推開謝七的手,順勢接過銀子低聲道:“進去,從側門走。”

謝七冷不丁被人一推,正要發火,聽到衙役的話收回手,拉著花枝轉身回去。

“你干什么?我去跟他們理論,京兆府尹算什么東西,這里是裴家!哪里容得了他們這樣撒野?”花枝氣不過,停住腳步,越想越生氣,就要沖過去跟他們理論。

謝七拉住花枝:“你不想救小姐就盡管去鬧!”

“我們連門都出不去如何救得了小姐?”花枝甩開謝七的手,帶著哭腔道。

“去側門,那里能出去。”謝七拖著花枝直奔側門。

“公子,為何不攔下她們?”文欽不解道。

裴青山的目光一直跟著二人走遠,這才微微一笑:“這兩丫鬟實在是礙事了些,文欽,你去帶人將她們除掉。小心些,那叫謝七的丫鬟有武功的。”

裴青山丟下這句話便負手離開了:“做得干凈點。”

裴長寧敢廢他的手,他便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話分兩頭,這是長寧前世今生第一次進這京兆府的地牢,好在還未開堂,劉于拭不敢太過為難她。

便給了她獨立的牢房。

“裴小姐,這些天你就住在這兒,待明日本官將案子上報上去了,陛下自有便有定奪了。”劉于拭站在牢房外,對長寧道。

長寧挑了挑眉,他可不信這劉于拭這么好心。

保不齊今晚便會將她滅口,再做成畏罪自盡的模樣——這都是牢獄中常用的把戲。

“那就多謝大人了。”

長寧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