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情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出口惡氣

長寧帶著謝婉華從側門離開,再繞去正陽宮大門。

大門口柳妃俏臉煞白,看樣子是被氣得不輕。身邊的沈非魚唇畔含笑靜靜看著宋夫人與兩名小太監說話。

“你們什么意思,方才那長寧郡主不也去見了皇后?怎生偏偏攔著我們。”宋夫人尖著嗓子,她出生本就不高,儀態自然比不上大家出身的夫人。

小太監苦著臉:“柳妃娘娘,六公主,各位夫人你們請回吧,方才真的沒人進去啊。”

他們這是招誰惹誰了,這么命苦,本來這新年宮宴是一年的大日子,他們偏生被調來看守正陽宮。這若是擱在從前這差事自然是沒得說的,可現在嘛,正陽宮如同冷宮一般,徐公公下了死令:若是放進去一只蒼蠅都要他們的腦袋的。

這大冷天兒的,不在前面伺候貴人拿賞錢就夠倒霉了,在正陽宮門口遇上這群主兒可真讓人沒活路了。

柳妃還沒說話,宋夫人插著腰罵道:“你們這群沒眼力見的,是瞎了不成,我堂堂靜安候夫人會說慌話?”

方才在披香殿她是真聽到長寧往這邊來了,現在說沒進去誰信?這兩個該死的狗奴才,大冬天把她攔在外面實在是可惡。

柳妃跺了跺腳:“既然公公說沒人進去就算了,我們就在外面拜見皇后娘娘吧。”天太冷,她也不想一直耗在這里,索性退了一步。

柳妃都這么說了,眾夫人也無人反對。

小太監更是狠狠松了一口氣。

“臣妾披香殿柳妃,拜見皇后娘娘。”柳妃提著裙擺帶著眾人,跪在正陽宮門口高聲喊道。

“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謝婉華在樹后狠狠吐了口氣,這才有些擔憂道:“寧兒,不會出什么事吧。”

長寧視線越過正陽宮門口跪著的眾人,聲音微啞:“無事,咱們回去吧。”

今年的新年宴是由柳妃主持,賢妃作陪。

可出了正陽宮門口那樁子事,柳妃竟不合時宜地染了風寒,回宮便頭疼不止。

傍晚的宴會便順理成章落在了賢妃身上。

景和殿

“娘娘,披香殿那位主聽說是染了風寒,今晚不能出席了。”依純湊近賢妃輕輕開口。

賢妃臉上綻出一抹極大的笑容:“你說的可是真的?”

“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這會兒都傳開了,說是柳妃娘娘帶著眾位夫人去給皇后娘娘請安,結果在風口上行禮,這才剛回去披香殿就去傳了太醫。”

賢妃冷笑一聲:“本宮早說了,披香殿那位看上去就病病歪歪的,有這福氣?”

當初皇后病重,眼瞅著她的機會就要來了。誰知半路殺出個柳妃,將她的差事搶了去,果然搶來的始終不是自己的。這不,轉了一圈還是落在她身上了。

“娘娘所言極是。”依純輕笑一聲,她也為主子的機緣高興。

賢妃嘴角挑起一抹笑意,頗為自得道:“快梳妝,隨本宮赴宴。”

今日盛宴設在了觀星臺,雖是冬日,可觀星臺中卻絲毫感覺不到寒意。

柳妃稱病,賢妃自然一肩挑起了這差事。

“賢妃娘娘到。”

賢妃到時場中已稀稀疏疏來了不少人,眾夫人見賢妃到了,紛紛起身行禮。

“臣婦參見賢妃娘娘。”

賢妃在首座落座,環顧四周只有她一人,這種感覺實在讓她自得。

唇角微揚,賢妃抬起皓腕:“眾夫人免禮。”

“娘娘,定安王妃、長寧郡主、謝小姐到。”

依純小跑進殿,靠近賢妃道。

賢妃目光一閃,嘴角一絲冷笑隱沒。這定安王妃多年與后宮不太親近,唯一說得上話的也就一個皇后而已,現在皇后垮了,看她還能怎么傲氣。珩兒拉攏傅殊多次無果,連她都聽說了,前些日子那傅殊還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給珩兒沒臉,今日她便好好替珩兒出口氣。

“快請。”

定安王妃帶著長寧與謝婉華進殿時,靜安候宋夫人目光死死黏在長寧身上。

這么炙熱的視線,連定安王妃都微微側目,不由心中不喜。

“臣婦見過娘娘。”定安王妃落落大方行了平禮。

“臣女見過賢妃娘娘。”長寧與謝婉華一站一跪向賢妃行禮道。

賢妃目光一沉,端起一碗青瓷茶盞,隨手撥了撥茶葉,這才慢慢吞吞喝了一口:“王妃有禮,賜座吧。”

定安王妃見賢妃對長寧視而不見,輕笑一聲:“上了年紀的人了,這才站了一會就腿乏的很,寧丫頭謝丫頭來扶本妃過去。”

長寧還沒說話,賢妃冷笑道:“王妃姐姐莫急,本宮知道這裴小姐是你未來的兒媳婦兒,可這禮數啊是半分不能耽誤,若是裴小姐不識禮數,本宮自然有義務替王妃教上一教。”

“不知娘娘要如何教?”定安王妃好笑道,她好心替她解圍,這倒成了她攔著不讓管了?

賢妃見定安王妃一副任她定奪的模樣,虛榮心極端膨脹,要知道這定安王妃從前只與皇后有幾分來往的,對她和柳妃之流向來是看不上眼的,更別說好臉色了。

怕是定安王妃也明白皇后不中用了,這才意識到從前的過錯。

“依純,你來說。”賢妃見長寧還沒反應,橫了依純一眼。

“是,娘娘。”依純上前道:“不敬娘娘,掌嘴二十,來人,動手。”

左右大力太監得令上前就要捉住長寧,

“放肆。”定安王妃一拍桌子站起身,盯著賢妃的眸中滿是惱怒。

打人不打臉,這向來是宮里的規矩,更何況長寧是她的兒媳婦,打她的臉不就等于打了整個傅家的臉?

“娘娘,臣女不知哪里對娘娘不敬?”長寧俏生生立在殿上,容顏嬌美,一顰一笑都帶著一股英氣。

“小小臣女,見了娘娘不行跪禮,這便是不敬!”依純當然明白賢妃對傅家的厭惡,動不得定安王妃,那自然是逮著傅家未來的夫人不放了,今日便是故意要掌長寧嘴,他日這事傳出去,傅家夫人挨了打,看他傅家還如何立足。

靜安候夫人見賢妃沖著長寧發難,心中暗喜,陰陽怪氣道:“裴家丫頭,今日殿中賢妃娘娘為尊,你如此蔑視娘娘,實在讓人懷疑裴家的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