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拋到腦后第108章拋到腦后→:一年中最熱的六月過去了,七月的晚上雖然仍然很熱,但是半夜里吹到房間里的風中帶著涼意。
一向好眠的司一珞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腦海里還有一句詩反復跳躍。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屋子里殘留著魏赫言的氣息,提醒著她剛才的旖旎。
因為習慣了在他身邊,所以對他時不時的上門也沒有覺得不對,對他的靠近更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除了時刻提醒自己別越界,別露餡之外,她好像沒做什么特別不合規矩的事情吧……
她跟魏赫言是怎么發展到今天的?
他是試探她,還是……對她有好感?
想來想去沒有頭緒,睡又睡不著,司一珞覺得頭疼。
耳邊不知何時傳來金戈鐵馬的聲響,身后巨獸匍匐,張開的血盆大口吞噬了無數人的頭顱。
滿目灰白中的紅卻格外鮮艷。
她一人一騎從城里狂奔出來,不知被什么吸引著回過頭去,那一眼,與她對上的是魏赫言冷冷的眼神。
她一下子就驚醒了。
萬箭穿心的疼,在那一刻都被淡化,她能回憶起來的只有那一眼。
她想知道。他冷冷看著她被殺時,會不會后悔?
外面天光大亮,她渾身被汗水濕透。
沈茉冉端著一碗藥在床前坐下。
“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休息不夠?夜里發燒了都不知道。”
湯藥的味道在屋里橫沖直撞,將房間里殘存的她貪戀的味道掩蓋。她伸手摸摸額頭,燒已經退下去了。
“退燒了也得喝藥,大夫說你勞累過度身體太虛,昨晚又做噩夢了吧?”
“你怎么來了?”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屋里,已經是半上午了,她準備起身,“現在什么時辰了?”
沈茉冉把藥遞給她。
“今天七夕節,你過傻了吧?我來找你乞巧,晚上去圣心湖畔放花燈。”
七夕節?
司一珞恍然記起今天的日子,依稀記得小時候過七夕節,她娘會提前一天在院子里曬一盆水,讓她往水里扔繡花針,她一連三年投出來的針影都是筆直一條,從來跟巧字不沾邊。
所以,她也不喜歡過七夕節。
“你不該在我這兒,湛王殿下說不準會派人去府上送禮。”
“他去他的,我只剩下一個來月自由的日子了,說不準就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還不允許我撒點小脾氣了?”
沈茉冉隨便耍點兒小性子就有一種身居高位者的氣勢。
“再說,我也不是完全沒給他面子,你這不是病了嗎?我已經讓人給我娘帶消息了,他若是上門,自然能圓過去。”
周湛是個很好的扶持對象,卻并不一定是能托付終身的人,司一珞不想勸沈茉冉,也無法過多插手周湛府上的事情,她只是擔心。
“你現在對他這么反感,將來嫁過去以后怎么辦?”
婚姻大事,要走一輩子的人,她不想讓好友受委屈。
“我還沒及笄。”沈茉冉調皮道,“先拖半年再說。而且他一個病秧子,也不太適合熱衷這種事情,總能糊弄過去。只要到時候他看到我的助力,便不會小瞧我了。”
夫妻之間用利益牽制,司一珞說不上來好或者是不好。
“我心里有數!”
既然如此,她就不再插手了。
“女校如今收了幾個學生了?”
司一珞忙起來就沒空管其他事情,而且盯著她的人太多,她也怕被別人發現,此事一直都是沈茉冉負責。
名單和賬本她記在心里,司一珞問,她就走到桌旁將女校學生的名單和訓練進度寫下來遞給她。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司一珞粗略看完,拿起火折子將紙張燒成灰燼。⑦④尒説
“那就好,八月秋闈,我這段時間正盯著進京趕考的學生,有合適的人選我把名單列出來,你再篩選一遍。”
沈茉冉嗯了一聲。
屋里兩人說話的聲音很小,聽不清楚。
岳北書敲了敲門。
“大人,小人伺候您洗漱更衣!”
司一珞不想應付。
碧桃擋在前面,將他手中的東西奪過來。
“我家小姐在里面,這兒有我呢,你回去吧!”
屋里沒有動靜,岳北書不甘心地后退兩步,聽見背后的開門聲,又悄悄折返回來。
屋里傳來沈茉冉和司一珞的對話聲。
“還有一件事情,七月底裕王殿下娶正妃,司大人要不要去觀禮?”
“觀禮我就不去了,送什么禮物合適,你看著挑吧。”
“禮物不能太貴重,也不能太寒酸,庫房里有一對宮里賞賜的喜瓶和金玉如意。”
這兩件禮物足夠貴重,也能讓朝中彈劾她貪污受賄的官員們看看,她窮得只能拿御賜之物送禮……
沈茉冉的小心眼也挺可愛。
“你定吧。”
身后有腳步聲,岳北書臉上立刻擺出一副深情模樣。
“項世子。”
項云提著兩壺酒,吊兒郎當地推開司一珞房間的門,見她憔悴了一圈,沒忍住問道:“你怎么一臉虛脫相?縱欲過度了?”
他真是在軍中待久了,嘴上沒個把門的,忘了還有沈茉冉在場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口無遮攔,沈小姐莫要見怪。”
“怎么一屋子藥味兒?”他將酒壇子扔在桌子上,端起藥碗聞了聞,“我說司一珞,你在關城的時候裝得跟牛犢子一樣,怎么來了一趟盛京城,就變成病秧子,天天喝藥了?”
司一珞不想搭理他,將藥奪過來噸噸噸灌進去,取下掛在床頭的大刀說道:“我就算病著也能收拾你!院兒里比畫比畫!”
“別!我錯了!”項驍急忙認慫,“我在軍中天天訓兵,好不容易歇一天,本來想著邀請你喝酒……”
他賤兮兮地湊上來問,“聽說你后院里又收了兩個人?一個是魏長侯的孫子,一個是神機營武官公西淳的兒子?”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司一珞能想到曜帝面前彈劾她的奏折能盛個三五筐,這次曜帝也沒再宣她進宮看折子,估摸著是習慣了。
項驍往門外看了一眼,腳搭在在椅子的扶手上向后靠。
“你不知道,我聽軍營里的人說,他們準備聯名上書請求皇上嚴懲你假公濟私,誣陷公西淳呢!”
司一珞眉頭一擰,誣陷?
鐵證放在面前,那些人空口白牙就敢誣陷她?
項驍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繼續說道,“他們這次連魏赫言一起彈劾了,說你們倆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查不出來截殺北遼使臣幕后黑手,就把罪名扣在公西淳頭上。”
“說你因為上次破廟的事情記恨上公西淳,這次借此機會排除異己。”
他拍了拍酒壇子,“我這不是怕你心里煩悶,特意帶了酒來開導你,等會兒咱們找個無人的地方痛飲一場,那些個煩心的事情就都拋到腦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