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雙姝

第203章 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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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赫言宣了旨后,便接過管家遞來的香,拜了三拜,插進香爐里。祿王的死,他表面上平靜,內心卻久久不能釋懷。他與祿王年齡相仿,小時候在宮里,沒有人在乎他時,是他帶著他一起玩。那是他短暫童年之中,唯一的光。但是他不能給他守靈,他還要回宮復命。余光掃過在場的侄子們,能與他感同身受的,真心為祿王的離去而傷心難過的,估計只有周湛了。他是祭奠過去,祭奠兄長,周湛則是看到通過祿王看到自己的結局……他瀟灑地轉身離去時,正遇上戴著面具的韓王與韓王妃相攜前來,韓王側身讓開位置,他連一個眼神都不曾施舍。若不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誰又能想到,魏赫言就是韓王,生活在曜帝眼皮子底下的親弟弟!司一珞追出去,于祿王而言,他們都是外人,祭奠完了,自該離場。剩下周家自己人。周宸向后坐在墊子上,對著牌位打了個哈欠,伯宛清與他剛成親,但是夫妻倆話不投機,伯宛清是正統的大家閨秀,行事規規矩矩一板一眼,被他嫌棄無趣。伯宛清嫌棄他狂妄自大,難堪大用。兩人誰也瞧不上誰,但是家族利益捆綁,這種場合,伯宛清不得不盡到妻子的義務。悄悄扯扯他的衣袖,讓他坐好。周宸不為所動,被她拽得煩了,干脆往前撲倒在地上,捂住額頭唉聲道:“本王有點頭暈,是不是著涼發燒了?快請太醫來給本王看看……”伯宛清嫌丟人,目光看向周湛,眾所周知的病秧子都還沒有暈倒,還在撐著,他一個好端端的人,竟然先裝病!跪了連半個時辰都沒有!就算祿王殿下生前并不顯赫,但是祿王殿下是長輩,在長輩的靈前裝病……周宸就是瞧不上祿王,他母家又不顯赫,岳家也不顯赫,這輩子都病歪歪的,活到二十多歲就死了,沒有親兒子,還得讓他來守靈?他肯來就是給他面子了!周昌掀了掀眼皮,他們也不想來,但是他們怕彈劾,怕言官說他們不敬長輩,周宸有一個顯赫的外家,妻子又是伯閣老的孫女,有誰不長眼敢彈劾他?周榮擰了擰眉頭,呵斥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一來周宸也不會聽他的,二來,他若開口,明天一定有朝臣彈劾他借著兄長的身份欺壓兄弟。文臣們最擅長舌燦蓮花,把黑的說成白的,他身上不能有污點。“弟妹,三弟的身子既然不舒服,就快些帶他去客房休息吧,稍后請了太醫過去給三弟看看。”M..伯宛清臉色漲紅,福身應是之后,扶起周宸離開靈堂。沈茉冉瞧了瞧周湛,周湛對她搖頭,因為父皇忌憚,他們在京城中的活動十分有限,今晚守靈的這些人里,有幾個跟祿王叔有真感情?天家親情淡漠至此,他不想……后頸一陣刺痛,就像是被蚊蟲咬了一口,他沒放在心上,卻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意識被

抽走,身體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沈茉冉驚慌失措中將浸了藥的銀針藏進袖口。“弟妹別慌!”離得最近的周裕起身探了探周湛的鼻息,將人扶起來背上往客房走,“快讓下人去請太醫……”沈茉冉哭得梨花帶雨,似乎這才想起來讓人去請太醫。周裕將周湛放在床上之后,坐在房間里沒走,瞧著一身素白的沈茉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有句話說得好,要想俏,一身孝,看著看著,他的目光就變得灼熱起來。沈茉冉將他的變化看在眼里,悄悄將解毒的香囊放在周湛鼻子底下。“裕王殿下,太醫怎么還不到?現在該怎么辦?”周湛如果死了,護國公給他留下來的人手,他是不是可以通過沈茉冉獲取?他又瞥了一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開口道:“七弟的身子一直這么弱嗎?”這句話意有所指,周湛的身子弱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為什么要多此一問?沈茉冉心中冷笑,他這是又動歪心思了,想打她的主意。她不說話,只坐在床邊抹眼淚。下人被沈茉冉打發去請太醫了,屋子里除了暈倒的湛王,就只剩下孤男寡女兩個人,周裕走過去,手指幫沈茉冉抹去眼淚,端起她的下巴說道,“七弟今日被祿王叔嚇著了,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弟妹該怎么辦?”沈茉冉晶瑩的淚珠子砸在手心,癢癢的感覺讓人心里也癢癢的。“裕王殿下請自重,夫君病著,殿下身為夫君的兄長,不該擔心夫君的身子嗎?”周裕輕笑一聲,語氣溫柔。“可我更擔心弟妹,萬一七弟將來……弟妹也會像王嬸一樣選擇生死相隨嗎?”他這句話問到點子上,死了男人算什么,她才不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只有弱者才會以死逃避責任,逃避困難,她沈茉冉相信人定勝天,信奉及時行樂……“裕王殿下是在咒夫君歸西嗎?”她語氣玩味,勾得周裕覺得自己有戲,說話便直白了些。“我怎么會咒自己的親兄弟呢……只不過我與七弟是親兄弟,將來又要迎娶令妹,咱們的關系應該是親上加親才對,不管七弟未來如何,我自然是希望弟妹好好活著……”她成親前,周裕偽裝得彬彬有禮謙謙儒雅,她成親后,他又換了一種方式對待她,處處撩撥挑逗。沈茉冉低頭看了一眼周湛滾動的眼珠,知道剛才的話他都聽見了。“殿下,殿下您感覺好點了嗎?”沈茉冉握住周湛的手,掐著他的手心不讓他睜開眼睛。自己的妻子在自己的床前跟自己的兄弟拉扯不清,他要是再不睜眼,不止是墻角,家里的山墻就要被撬走了。但是沈茉冉掐他的力氣太大,他努力了幾把,最后妥協了,腦袋一歪,眼皮也不再動了,甚至連呼吸都停滯了兩息。“殿下,殿下您不能有事兒啊!太醫,太醫怎么還不來……”陸太醫在碧

桃的催促下跑得快斷了氣,放下藥箱喘了口氣,就急忙蹲坐在床前給周湛把脈。“太醫,殿下怎么樣?”陸太醫把了半晌,與前幾次不同,這次的脈搏雖然虛弱,但是還算正常。被碧桃沒命地催,他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下終于落回去。“無事,殿下只是氣血虛弱,跪久了氣血不通才會暈倒,下官開一副藥方,回去吃一段時間,殿下的身子需要慢慢調理,不能操之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