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世家

欲寄彩箋兼尺素(2)

欲寄彩箋兼尺素(2)_宋錦世家_都市小說_螞蟻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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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中秋,轉眼即到,小桃和李辰文暗地里打的火熱,他們的眉來眼去,郎情妾意沒有逃脫過淑慧的眼睛。她無所事事的盯住他們,像是管教長大成人的女兒的老母親,恨不得知悉他們約會密聊的種種細節。小桃不比小紅靈活會耍花樣,她老實本分,淑慧心情不暢時加派她去干的活,她從無怨言,愛情已經把她的身心都浸甜了。

路家新來了一個少奶奶,是趙姓人家的三小姐,真正的留洋博士生,據說是在國外讀書讀了這些年,挑來撿去,給耽擱了。這趙三小姐年近三十,風韻猶存,膚上沒有皺紋,身材依舊輕巧玲瓏,若不是外界輿論的壓力,父母對她目前的身價估計偏低,加上她自身的心急,就是說到天邊處,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姓路的小子。

小紅的近況,淑慧無心過問了,大戶人家里添新人,走舊人,尋常如便飯,換來換去永遠沒有她淑慧什么事。她報復的是誰呢,難道不是她劉淑慧憐憐自艾的心,他路陽花天酒地的過的好著呢,她呢,仍然空虛,畏懼,害怕周遭的一切,讓她去做路家的少奶奶才開心?可笑,他相較滬森,差遠了。

淑慧坐在沙發上,喝了口普洱熟茶,自己對自己說理。

“少奶奶,老爺馬上到家了。”小桃走進來,神秘兮兮的稟告。

淑慧抬眼望院子里,八仙桌上擺著月餅,水果和蓮藕等物,傭人們進進出出,忙著晚上的祭月活動,李管家在其中,墨茹在旁邊指手畫腳的點撥。

淑慧笑笑,“你聽誰講的,癡人說夢。”

“剛我到書房給少爺送點心,少爺正在接電話,少爺說,爸爸,你們既然到了南京,要不我開車去接你們。”

“你們?”淑慧重復著,追問道:“他說你們?”

“是的,少奶奶,我聽的真真的,沒錯,少爺是說你們。”

“她果然來了!”淑慧咬牙切齒,“少爺還講什么了。”

“后來我就不知道了,我放下點心就只得出來了。”

“嗯,你出去吧。”淑慧思量著,滬森沒有在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的母親,可見是想瞞著宅子里的其他人,好偷偷的去和那個女人幽會。

“少奶奶,有個事……”小桃欲言又止。

“快說”,淑慧皺起眉,敢情這丫頭并不是死心塌地的待我,而是拿偷聽到的消息交換來了。

“李帳房喊我今天晚上去逛廟會。”說這話時,小桃的臉上喜不勝收。

“那就去吧。”淑慧揮揮手讓她出去,添上一句,“看緊少爺,如果少爺要出門,你馬上來告訴我。”

南京城里,憶祖和凌菲、茯苓下榻在國際飯店,憶祖去總臺訂房間,凌菲和茯苓坐在大堂里等。

茯苓見凌菲的目光時常在憶祖身上沉留,忍不住問了句:“小姐,你不打算喊他爸爸?你恨他?”

凌菲對這個話題抱著顧忌,她恨他說不來,但她也不愛他,她對他絲毫沒有印象,更無論感情。憑空從天上落下一個男人,敲開了沂家的大門,告訴她,他是她的親生父親,要帶她走。

大概天下不會有女子能接受此般事實,沂成若成了苦口婆心的說客,他早晚做凌菲的思想工作,周家家大業大,隱蔽在水鄉深處,硝煙戰火難以滲入,對成若來講,那是凌菲最好不過的容身之處。父女倆較勁了幾天,最后以成若去香港為交換條件。

船票是神通廣大的周憶祖搞定的,凌菲不清楚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既然他無所不能,當初為何拋棄她和母親,念起母親吳姨,不,是張墨蓉,凌菲對那個衰老的背影充滿了憤忿。

于是她岔開茯苓的問話,把她的愧疚重申了一遍,“茯苓,你果真放得下你的父母,在南京休息兩天,你回家去吧。”

“小姐,外面槍林彈雨,你將我往哪里趕,當初我跟隨你的時候,我就說過,我茯苓不論生死,這條命都是小姐你的。”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能隨意托付他人,茯苓……”

“小姐,你不要再勸了,再勸我我出門吃槍子去,這一路我們風風雨雨的扛過來,我茯苓待小姐的心,小姐難道不知一二,說好我們一起來尋少爺的,你可不能說變卦就變卦。”

凌菲見茯苓的犟脾氣被激起,不與她多語,只扭頭看憶祖,沒料憶祖拿著房間鑰匙,候在旁邊默默的等她們說完話,像是聽差的傭人。

“周老爺”,凌菲起身,從他手里接過鑰匙,說:“謝謝,麻煩你了。”

她的客氣和疏遠令憶祖心痛,強扭的瓜不甜,畢竟他們分隔了二十多年,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她接受他。憶祖掏出手帕擦擦額頭上的汗,唯唯諾諾的說:“不打緊的,不打緊的,應該的。”

他的態度讓凌菲著實不好受,她接過他手里的皮箱,“周老爺,我幫你提吧。”

憶祖又驚又喜又失落。

兩間房挨在一起,凌菲和茯苓住一間,憶祖獨自住一間,說好晚上六點鐘在大堂里碰面,一同去餐廳吃晚飯。走到房間門口,憶祖道:“凌菲,不,沂小姐,今天是中秋節,我想打電話給總臺預定月餅,剛剛訂房間的時候就想著訂幾塊,可是不知道你喜歡吃廣式月餅還是蘇式月餅。”

凌菲剛欲開口,茯苓搶話道:“周老爺,我們小姐喜歡吃松子棗泥餡的。”

憶祖笑出臉上的歲月風霜,連連點頭道:“好,好,松子棗泥,我記下了。”他急忙推門進去,看架勢,仿似很怕凌菲反悔。

到了房間,茯苓幫凌菲脫下薄荷綠鏤空罩衫,輕捏她的雙肩穴道以放松筋骨。

凌菲道:“你怎知我喜歡吃松子棗泥餡的月餅,一路顛簸奔波,吞口清水都嫌費力氣,哪吃得下油膩的甜食。”

茯苓笑了,“小姐,我看周老爺的模樣甚是可憐,你若說出不要吃月餅的話,想必他會一個人在房間里落淚的。”

凌菲低頭撥弄絲襪上粘著的一朵蒲公英,“天氣越發涼了,不知道梓慕在這個城里的哪一角,偌大的南京城,到底要從哪里開始找。”

茯苓道:“小姐,我看周老爺本事挺大的,我們請他幫幫忙,也許他有對門的路子。”

“不可”,凌菲搖頭,“我不肯認他這個父親,卻差遣他給我做事,豈不是落人話柄,再說,我前兩日已圓謊說是去瞧一個朋友,今日突然改口說要搭救丈夫,這話我說不出口。”

“小姐,你的意思是我們秘密的去找?”

凌菲看了看手表,“現在是下午三點鐘,我們收拾收拾準備出去吧。”

茯苓點頭稱是。

雖說是中秋節,路上的行人多是垂頭喪氣,小販賣力的吆喝卻招攬不到生意,凌菲逢人即問哪里可以找到國民黨,禮貌換不來憂心忡忡的人們一句應答,更有站在電線桿后面,戴著鴨舌帽的男子,用異樣的目光上下審視她們,嚇得茯苓拉著凌菲即跑,在南京城里輾轉了一個多小時,一無所獲。

凌菲裹緊輕薄的罩衫,問道:“茯苓,你說我們在南京城什么地方。”

茯苓理了理額頭上被狂風吹亂的劉海,推測道:“我們下了船,坐了約莫半個小時的黃包車,這里應當離江邊不遠。”

凌菲打量著四周與她居住過的城市完全不同的建筑物,懊惱的道:“我曾同哥哥來過南京,但我對這里完全沒有了印象,連國民黨駐地都找不到,如何去找那個叫陳建功的人。”

“小姐,你勿要急,功夫不負有心人,今天找不到,我們明天再來,我就不信了,老天爺非要和我們作對。”

正當凌菲絕望之際,馬路右側的一家米行開了門,門口端盆舉筐的老百姓蜂擁而上,擠得店小二叫苦連連。有個眼尖的人叫起來,“不要擠了,不要擠了,當兵的來了!”

凌菲和茯苓看到正前方駛來一輛吉普車,吉普車在米行門口停了下來,從上面跳下七八個士兵,其中的小頭目朝天空放了一槍,“搶什么搶,搶什么搶,都給我住手!”

瞬間鴉雀無聲,頭目把槍扛在肩膀上,得意的走到店小二面前,“你們老板呢?叫他出來!”

一個穿著緞面大褂的中年男子從米行里走出來,惶惶然耷拉著腦袋,小聲的道:“長官,我就是這家掌柜的,請問有何事?”

“我問你,你這間米行里藏了多少糧食?”

“長官,不多,才六百斤大米,只剩六百斤了。”

頭目往后面一揮手,七八個人立即沖進了米行,掌柜的急的幾乎跪下來,哀求道:“長官,我們是做小本買賣的,你們這是要干什么呀,這不是要了我的命,斷了我的活路呀。”

“誰斷了你的活路,你不要亂講”,頭目抹了一下鼻子,理直氣壯的道:“現在國難當頭,我們當兵打仗的糧食不夠吃了,先問你借一些,改天把錢給你送過來,我們是正當的買賣。”

他拍了拍掌柜的胸脯,掌柜的瞬間癱軟在地上。前來買米的老百姓不買賬,吵吵囔囔表示反抗。

“我們等了兩個時辰了,憑什么你們說拉走就拉走!”

“你們顧自己吃飽了,不管我們的死活,你們當的是什么兵!”

“就是!你們當的是什么兵!”

“還我們糧食!我們要糧食!”

眼睜睜看著一袋袋大米往吉普車上搬,幾個膽大的撲上前,死死拖住一袋。士兵們拿腳玩命的踢,踢到他們的雙手血肉模糊,他們仍咬牙不妥協。

沒有征兆的,茯苓喊道:“你們不要打他們了,我替他們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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