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同聘,侯門主母誤惹奸臣

第69章 江清月,你不要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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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陵厭離開,江清月松了神色,往身后的椅榻躺了下去。

手一伸,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眼神清明,臉上哪有半點悲傷之色。

綠浣過來添茶,眼睛看向東陵厭離開的方向:

“小姐可還好?”

江清月擺擺手,“我無事,你下去吧,準備一下陳王府宴會要穿的衣裳。”

“是,小姐。”

次日,東陵厭讓人送來了許多禮,一臺一臺的往江清月的院子里搬。

江清月一起來,便看到門口堆著的大箱子,聽綠浣說是將軍府送來的,掃了一眼便道:

“送來那便收下。”

若是從前,她定然不會收,不愿欠著人情。

但現在,人情這個東西欠了才有,不欠沒有。

將軍府送到她面前來的東西,她收得心安理得。

臉皮厚些,果然能過得更肆意瀟灑。

轉眼,賞花宴便到了。

這一日,江清月起了個大早,收拾好便乘上馬車,往陳王府而去。

前世,陳王府也舉辦過宴會,但是她沒有收到過帖子。

現在,她才下馬車,門口的丫鬟小廝齊刷刷跪了一地,口中恭敬的念著:郡主。

隨后,便見得陳王府不知道是哪一房的夫人,帶著兩個妙齡女子迎上來:

“這是郡主吧,快請快請。”

那夫人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十分熱情的邀請江清月進門。

一路上跟江清月介紹陳王府的景致。

江清月聽得興致缺缺,但臉上并不顯露,一路入了園中。

賞花宴安排在陳王府的花園里。

成王府的花園很大,一進入垂花拱門便看到眼前姹紫嫣紅開遍。

江清月在廊下的一張桌子前坐下,丫鬟上了茶水點心。

看著那夫人和小姐離開,綠浣才悄悄開口說話:“小姐,這里的花真好看。”

江清月點點頭。

這陳王,是先帝的小兒子,不過生下便有疾,一直養著,后來娶了王妃,生了孩子便去世了。

皇帝只這一個兄弟,對陳王府遺孀頗為照顧。是以,陳王雖然不在,但是陳王府的地位一直都在。

老王妃將孩子養大,為著陳王府子嗣,除了正妻,側妃,又為兒子納了許多妾室。

這后宅中,女子多了是非便多。

只要不傷子嗣,老王妃都不管,這就導致陳王府子嗣眾多,但是糟心事也多。

她在內院中都經常聽說,哪一房的兒子又強搶了民女,哪一房的孫子,又和誰打了架,打斷了人的腿。

如此事情,層出不窮。

上一世,她二舅舅林闕的女兒,就被這陳王府六房的嫡子看中,可憐還未及笄的小姑娘,被糟蹋死在陳王府的角樓。

她對陳王府沒有好印象。

陳王府子嗣眾多,但是卻沒有一個有出息,若不是有皇帝庇佑,早敗干凈了,現在,也只是說出去名聲好聽些。

這場宴會在陳王府舉辦,聶千錦有討好皇帝的意思。

陳王府男丁無用,她如此做,算是給了女眷體面,皇帝心里也高興。

看起來,聶千錦還是心慌害怕的。

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處心積慮要辦這一場賞花宴,還把地點定在了陳王府。

江清月一坐下來,不時便有一些小姐夫人過來打招呼。

江清月淡淡回應,既不熱咯又不失禮,倒贏得了不少小姐夫人的好感。

曹氏來的時候,剛好見著禮部尚書家的夫人在跟江清月說說笑笑,一下便變了臉色。

江清月剛剛被和離,又被江家趕出來,照理來說,是該被人避之不及的。

只是現在她被封了郡主,還得皇上賞賜,風頭無兩。

倒顯得她江府不近人情。

怎么也不該在女兒一出事,便急著撇清關系。

若江清月真有罪,那倒也罷了。

可是江清月是被冤枉的,江府如今便很尷尬。

曹氏站了一會兒,察覺到四周看過來的視線,硬著頭皮往江清月去。

本來,這賞花宴她是不想來的,但是,江佩蘭沒來,若她還不來,沒得引得人猜測,惹來麻煩。

想到江佩蘭,曹氏眼中閃過一抹痛色。

對面,禮部尚書家的夫人見著曹氏過來,說了兩句便走了。

綠浣低聲提醒:“小姐,江夫人來了。”

綠浣一邊說著,一邊警惕著看著曹氏。生怕她做出什么對自家小姐不利的事。

曹氏見著綠浣的表情,想到那一日和江清月的對峙,氣得直絞帕子。

一個丫鬟,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還怕她在陳王府的眾目睽睽之下,對江清月做什么不成?

她就算要做什么,也不會當著這滿府的面,這丫鬟做出這副樣子,還不知道別人會怎么想呢?

曹氏恨得牙癢癢,卻也只得忍耐著。

待走到江清月面前,見江清月沒說話,更是惱怒。

“我都到了跟前,清月不請我坐坐嗎?”

“我又不是主人,江夫人愛坐哪都好。”

“你。”

曹氏環顧四周,發現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這邊,此時都不約而同的回過身去。

“清月和我這般生疏,就不怕外人看了笑話?”

江清月:“那也是看江府的笑話,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別忘了你也姓江。”

“你不姓江,那你急什么。”

“你……”曹氏憤憤。

“我是江家的主母,你的母親,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

“江府能做得出那樣的事,我當然說得出這樣的話,只許你做,不許我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若江夫人不服氣,正好趁著今兒大家都在,不若讓大家評評理。”

曹氏只感覺到一股邪氣直沖天靈蓋,一道白光落下,她差點就要暈過去。

“你真的是誠心想讓外人看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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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夫人錯了,哪里是我誠心讓外人看笑話,明明是江夫人沒事找事,說不過我卻要倒打一耙,這鍋我可不背,這罪我也不認。”

曹氏氣得七竅生煙,胸口起伏劇烈。

她已經看出來了,江清月自從脫離了江府,就像脫韁的野馬,半點不把她放在眼里,她這幾回對上江清月,都沒好果子吃。

曹氏終于意識到自己江家主母這個母親的身份,在江清月面前是半點都不起作用了。

她忍住心中的情緒,在江清月桌子一側的凳子上坐下來。

并非她愿意跟江清月坐在一起,實在是她不想再給人其它說道的話題。

讓她自己坐一處,定然會有人來問她跟江清月二人的關系。

江清月被逐出族譜,這件事是江府做得不對,她這個時候跟江清月坐在一處,算是堵住了那些想要詢問的嘴。

還有一點,便是江佩蘭作為丞相夫人,這樣的場合卻沒有出現,一定會有人問。

雖然她心中已經想好了說辭,但是能不說便盡量不說,不要提起任何一點才好。

江清月見她坐下,瞥了她一眼,什么話都沒有說。

曹氏見她這副不上心不在意的神情,想到從前她低眉順眼,在她手底下討生活的模樣,心中便萬分不平。

一個賤胚子生的雜種,一朝得勢便妄想在她面前拿架子,她恨不能撕了她去。

曹氏憋著氣,也沒有再跟江清月寒暄的意思,但江清月卻發話了。

“江大小姐今日怎么沒來?”

曹氏聽著這話,一顆心猛地被提起,瞪大眼睛向江清月看過來。

反應過來自己在什么地方的時候,一瞬間收起了心神。

眼睛的余光往四下看了好幾眼,壓低聲音道:

“我警告你,你不要沒事找事,你明明知道蘭兒她來不了,你還來這樣問,究竟是何居心?你是不是非要看著江府丟臉才高興?”

“是。”

江清月看著她,直直回答。

她自然也是沒有心思跟曹氏寒暄的,但是,眼下,是讓她娘的死重見天日的好機會……

而且,正好借她的手,給陳王府也找些事。

曹氏眼睛瞪大,看著江清月,仿佛不相信這樣的話居然從江清月口中說出來,憤怒之余還有些錯愕。

有這樣的心思也就罷了,居然還這般大喇喇的說出來,承認就是想要看江府的笑話,就是想要江府丟臉,倒教她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

她經營后宅多年,見多了那些彎彎繞繞,但是這般直白的挑釁,江清月是頭一個。

無論是在府里還是在外頭,大家都顧著體面說話,夾槍帶棒,綿里藏針,慣有之。但從未沒一個像江清月這般,把厭惡報復直拉拉的寫在臉上。

她想了一圈,最后還是歇了氣。

因為她發現,她把自己所有的招數想遍了,都沒有哪一招對江清月有用。

江清月真的對江府毫無眷戀,也并不介意江府有什么樣的下場。

江清月見她語塞不說話,笑了。

“江大小姐莫不是回不來了?

“還是留戀那馬夫的溫柔鄉,又或者是遭到了馬夫的遺棄?她身無盤纏,又無在外生活的經驗,嘖嘖嘖,江大小姐做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姐,也做慣了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在外頭那樣的地方……”

江清月的話戛然而止,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像在說小人書上的故事,云淡風輕,幸災樂禍。

曹氏兩手緊緊的握著帕子,已經變了臉色。

江清月左一句馬夫右一句馬夫,聽得她氣血上涌。

還有后面那些猜測,句句都讓她一顆心提得老高。

她自詡已經見慣了風浪,但江清月一番話,還是讓她心中忍不住緊張。

是啊,江佩蘭從未受過苦,跟一個馬夫……,誰知道會遭遇什么樣子的事。

她又長得貌美,還拿了些銀錢,若對方心惡,江佩蘭不會有好下場,若對方心善,哪里又護得住江佩蘭。

曹氏越想心越慌亂。

這些日子,她都在打探江佩蘭的下落,但是一無所獲。

這些狀況她不是沒有想,是不敢深想細想。

因為怕想到一些她接受不了的結果。

但現在,江清月把真相赤裸裸的放在她面前,由不得她不去想,她哪里還坐得住。

只是現在,她又走不得。一時心中煎熬,升起熊熊烈火。

看著江清月幾乎咬牙切齒:“你別太過分。”

江清月又笑了:“我過分嗎?

“對比起江夫人曾經對我娘做的,對我做的那些事,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我現在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而江夫人加諸于我母女之上的傷害,那可是實打實的,如今我不過是還了一分,江夫人怎么就受不住了呢。

“后頭還有兩分三分,左不過要把我們母女受的罪十倍百倍的加諸于你身上,江夫人可要做好準備才是。”

“你……”曹氏面對江清月赤裸裸的挑釁,幾乎氣急敗壞。

但是她拿江清月沒有任何辦法。

“江夫人若不愿意聽,直接走了便是,想來,那邊其她的夫人應該很樂意江夫人的加入。

“江夫人平時跟她們也很是要好,作為好姐妹,定然是要關心關心江大小姐的。

“我又沒有攔著,怎么江夫人明明在這兒不爽利,還非要在這坐著呢。

“江夫人自討苦吃,卻還要怪我,實在是不講道理。”

曹氏往對面看了一眼,那邊除了有和她交好的夫人,還有平時不對付的夫人。

若她過去,定然要惹是生非。

江清月就是故意氣她。

曹氏緊抿著唇,氣得臉色通紅。

她何時這般狼狽過,但這一刻真的是憋屈得不得了,卻也不得不忍著。

她被一個曾經看不上可以踩在腳下的螻蟻羞辱了,卻沒有任何辦法。

“江清月,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未必沒有你落難的時候。”

“呵呵。”江清月輕笑出聲,然后捻了一塊茶點吃。

似乎在說特別有趣的事情,笑望著曹氏。

“我這個人呢,從不想什么以后。我就想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當下先爽快了再說。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講,但眼下,我要把你碾死碾碎碾成血渣渣,你待如何呢?”

曹氏面色蒼白,看著江清月這般不顧一切的瘋魔表情,心中升起一股害怕。

她好像一直看錯江清月了,她這樣的人就是瘋子。

她不想讓江府好過,不想自己跟江佩蘭好過。

此刻,曹氏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悔意。

早知道江清月是個禍害,她就不該讓江清月活著離開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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