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玩樂一整天啊!!!
太那個啥了!
胖子,大家都要變成大胖子么?
斬神山巔,昏暗的光線下,帝嚳艦靜靜的停靠在那里。
厚重,古樸,偶爾有一絲晦澀的光芒從極深的艦體內蕩漾出來,就好像一頭洪荒巨獸懶洋洋的藏起了爪牙,趴在那里打著盹兒,靜靜的等待著嗜血瘋狂的那一日。
殷血歌昂著頭,順著一條舷梯緩步走進帝嚳艦的時候,他的心臟突然輕輕的跳動了一下。
帝嚳艦的艦體表面頓時有一層淡淡的流光閃過,恰好和他的心跳節奏融為一拍。殷血歌向帝嚳艦望了一眼,帝嚳艦表面的流光微微一凝,在殷血歌的附近凝成了一圈淡淡的光暈,就好像他也向著殷血歌望了一眼。
殷血歌笑了,輕輕的點了點頭。
一道狂風從帝嚳艦的船頭方向吹了過來,呼嘯聲中,帝嚳艦的表面蕩起了一層淡淡的云煙。五彩云煙在帝嚳艦的上空載波載浮,就好像在向殷血歌點頭致意。
這是一條活著的巨艦,他有自己的血肉,有自己的精神,有自己的靈魂。
太古之時,他曾經作為無數神靈至尊的座艦,橫行鴻蒙世界,威臨萬族。
神族衰亡,他曾經作為一代一代人皇的座駕,巡弋仙界人間,鎮守天下。
太古之后,他是仙庭無數位仙帝出行的依仗,默默航行周天。任勞任怨。
他是活的,他有自己的意志,他有自己的靈魂,他記得他無數代的主人,他記得他們的氣息,他們的模樣,他們的所作所為。但是在那些主人手上,只有極少數得到他認可的存在,才能感受到他真正的意志,感受到他真正的生命跡象。
無論是神皇。無論是人皇。無論是仙帝,帝嚳艦不想搭理他們的時候,他們就無法真正認清帝嚳艦。
但是今天,當殷血歌剛剛踏上通往帝嚳艦內部的舷梯。帝嚳艦就從漫長的沉睡中緩緩蘇醒。他感受到了殷血歌的氣息。感受到了殷血歌體內隱藏著的屬于天道人皇印的氣息。隨后他很快的接受了殷血歌,認可了他的身份。
所以他用他獨特的方式向殷血歌打了一聲招呼。
“這是一條好船。”殷血歌站在通往帝嚳艦內的艙門口,用力的拍了拍帝嚳艦厚重、堅固的船體。帝嚳艦渾然一體。通體都是用某種看似木質,但是比玉石還要明凈瑩潤,比金剛石還要堅硬堅固,比水銀還要柔韌綿長的材質制成。
他通體渾圓完滿,沒有絲毫的縫隙,好似他誕生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
帝嚳艦,是從鴻蒙世界樹的樹干上自然生成的先天靈物。殷血歌心中突然有了這種明悟,數十年來,他吸收了那一塊鴻蒙世界樹的胚芽殘片,他對帝嚳艦最深處的氣息極其的熟悉。
這條巨大的艦船和其他的先天靈寶不同,帝嚳艦直接在鴻蒙世界樹的主干上孕育而生。可比鴻蒙世界樹的樹干上長了一個巨大的果實,這顆果子成熟后,帝嚳艦就撕開果皮游了出來。
“真的是一條好船。”殷血歌再次贊嘆著:“他現在歸誰所有?”
楊鼎,以及奉命迎接楊鼎等人登船的仙庭仙官半晌作聲不得。帝嚳艦當然是一條好船,而且是鴻蒙世界最好的一條寶船,如果不是這樣,各族至尊級的人物,為何會讓他充當座艦。
但是他現在歸誰所有?這個問題真的是沒人能夠回答。
現在帝嚳艦歸仙庭掌控,仙庭用他向神煌戰場輸送補充兵力和戰爭物資,一旦仙庭有事,他就是九位仙帝的座艦,負責運送仙帝直轄的禁衛軍征戰四方。但是帝嚳艦現在到底歸誰所有,這還真沒有詳細的歸屬權。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楊鼎給出了最恰當的解釋:“現在帝嚳艦,是仙庭的公產。除非九位仙帝聯名下詔,否則誰也無法私自動用他。”
一旁的一個有著兩撇燕尾須的仙官笑了:“楊鼎大人說得極是。就說現在帝嚳艦往返于仙界和神煌戰場之間,需要數千大羅金仙聯手才能催動。這可是上古至寶,先天靈物,在仙庭的先天靈寶中排在前三之列,還真沒有誰敢說帝嚳艦歸他所有的。”
楊鼎和那仙官都笑了起來,只有殷血歌深深的看了帝嚳艦一眼,大步走進了船艙。
一步一步的行走在光潔如玉的船艙內,殷血歌感受著帝嚳艦體內古老、厚重的氣息,不由得笑了。你寂寞了很多年吧?你無聊了很多年吧?以后跟著我,像你這么精彩的靈物,是不應該像牛馬一樣,單調無聊的往返于仙界和神煌戰場之間的。
帝嚳艦的船艙內突然有一道清風緩緩流過,一抹新鮮的草木瓜果香味傳來,讓人精神不由得一振。帝嚳艦在用這種很隱晦的方式贊同殷血歌的提議,他非常愿意跟隨殷血歌。
一行人順著船艙快步前行,對于這一道突如其來的清風中的淡淡香味,負責引路的這些常年坐鎮在帝嚳艦內的仙庭仙官并不覺得奇怪。帝嚳艦乃上古靈寶,在這巨艦中經常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發生,不過是一陣清風、一股清香,這算什么呢?
曾經有某位來神煌戰場鍍金的帝子,喝醉酒后在帝嚳艦內肆意搗亂,甚至放火想要焚燒帝嚳艦的船艙。結果帝嚳艦的船體內突然噴射出無數青木神雷,打得那帝子焦頭爛額,將他硬生生從六品大羅金仙打落成六品地仙。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發生,帝嚳艦內還有什么是不能發生的?
上古先天靈寶,他愿意做點什么就做點什么吧。仙庭負責在帝嚳艦內輪值的這些仙官仙吏,無數年來他們見識了無數帝嚳艦的靈異神奇,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后方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同時一股隱隱的殺意迫了過來。殷血歌等人回頭望了過去,就看到大群媯家族人在十幾位媯家長老的帶領下,正向著自己一行人追了過來。
隔著還有數十丈的距離,混在媯家族人群中的媯墨鸞就俏生生的向楊鼎打了個招呼:“楊鼎,真湊巧,本家突然有急事,這些長老帶著這些兄弟姐妹。忙著返回仙界呢。嘻嘻。我們居然正好住在相鄰的艙房內,真是太湊巧了。”
殷血歌深深的看了媯墨鸞一眼,他沒吭聲。
幽泉則是向媯墨鸞淡然笑道:“墨鸞姐姐,你居然也是一起回去么?”
媯墨鸞無奈的攤開了雙手。幽幽的嘆息了一聲:“不回去怎么辦呢?這次本家在神煌戰場損兵折將。墨鸞我要回本家接受質詢呢。”
望了一眼身邊的諸位媯家長老和族人。媯墨鸞笑道:“只不過,這些長老和兄弟姐妹,他們是臨時有急事被本家召回。正好和我住在同一片艙房內呢。”
殷血歌目光森森的望著那些媯家的長老和族人,緩緩點了點頭:“那,真是有緣了。有諸位媯家的道友在,這一路上怕是不會寂寞了。”
諸多媯家的長老、族人面色冷肅的看著殷血歌,同時冷笑了一聲。他們也不和殷血歌搭話,徑直越過殷血歌他們,快步順著船艙向前行去。
血鸚鵡蹲在轉輪尊者的禿頂上,努力的伸長了脖子:“這群鳥人,不會好意啊。嘖,在船上,能殺人么?”
血鸚鵡的話當即讓在場的仙庭仙官們緊張了起來,地位最高的一位仙官厲聲喝道:“還請諸位仙友注意,帝嚳艦上,嚴禁一切爭斗爭執。膽敢有人在帝嚳艦上動手,一旦被捕,一律處以極刑。”
“也就是說,只要不被你們抓到,我們可以殺人的吧?”血鸚鵡歪著腦袋,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仙官。
一眾仙庭的仙官頓時面面相覷作聲不得。仙庭嚴令,誰敢在帝嚳艦上惹是生非一律處死。但是血鸚鵡說得也沒錯,如果哪位仙人真的有大神通力,就連鎮守帝嚳艦的數千大羅金仙都無法發現他的行蹤,那么他就算在帝嚳艦上殺人了,你能耐他何?
自覺尊嚴受到挑戰的仙官們憤怒的看向了血鸚鵡,但是不等他們厲聲呵斥,殷血歌已經出手一把抓住了血鸚鵡的脖子,胡亂將他塞進了袖子里。
懶洋洋的看著這些警惕心大作的仙官仙吏,殷血歌慢悠悠的說道:“諸位大人放寬心,我家這扁毛畜生,就是喜歡開玩笑。其實他自幼受佛法熏陶,最是慈悲不過,所謂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他是天生大慈悲的佛子,不會殺人放火的。”
用力的拍了拍正在瘋狂掙扎蠕動的袖管,殷血歌擺出了佛門大德寶相莊嚴的模樣,很是嚴肅的說道:“我佛慈悲,他就是喜歡開開玩笑而已,其實他怎么敢殺人呢?”
轉輪尊者微笑著向一眾面色難看的仙官合十行禮,他恭聲道:“我佛慈悲,殷道友所言極是。諸位大人不要看此鳥生得怪異,毛色似乎血腥猙獰,實則他有傳說中迦楞鳥的血統,乃我佛門最最吉祥的護法神禽。”
‘呵呵’笑了幾聲,轉輪尊者柔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和尚的話最最實在不過,這鳥實在是人畜無害,諸位大人不要擔心就是。”
‘呵呵’笑聲中,殷血歌和轉輪尊者同時放出了佛門特有的,代表了大慈大悲大宏愿的‘普渡佛光’。熠熠佛光照耀得殷血歌和轉輪尊者周身金光燦爛、寶相莊嚴,船艙里更是涌出了無數朵金蓮,那等輝煌盛景,逼得你不得不相信他們兩個的話。
一眾仙庭的仙官臉色越發的愁苦難看。
他們知道,這次他們碰到難纏的狠角色了。這一趟回程,還不一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他們相互望了一眼,然后搖搖頭,繼續帶領殷血歌他們向前行去。一邊走,這些仙官一邊施展仙庭的特殊秘法。將這里發生的事情向坐鎮帝嚳艦的地位最高的幾尊大羅金仙傳了過去。
殷血歌他們也就罷了,媯家的那些人,可是絕對不能在帝嚳艦上出任何事情的。
媯家乃仙界真正的古老門閥,媯家的族人更是個個尊貴非凡,在仙界各處都備受尊榮。眼看著殷血歌和轉輪尊者他們說話的神態和語氣都不對勁,如果媯家的這些人真的在帝嚳艦上死傷一批,媯家的雷霆之怒,可不是他們這些小小的仙官仙吏能承受的。
甚至是坐鎮帝嚳艦的那些大羅金仙,也沒有幾個能夠承受媯家的怒火啊。
一路前行,殷血歌瞇著眼。默默的和帝嚳艦進行著精神交流。帝嚳艦的意志正在蘇醒。但是他的靈魂過于龐大,他沉睡的程度過于深究,帝嚳艦現在只是蘇醒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本源意識。距離他龐大無匹的靈魂力量徹底的脫離沉睡,起碼還要等待十幾年。
所以殷血歌只能感受帝嚳艦的歡喜和雀躍。卻無法清晰的和他交流什么。
但是十幾年的時間而已。這一趟返程就要耗費二十年時間。殷血歌有足夠的時間等待帝嚳艦真正意志的降臨。
帝嚳艦的艦體本來就龐大無匹,艦體內的空間更是使用了芥子須彌的大神通,所以帝嚳艦內的空間廣大無邊。楊鼎的身份擺在這里。他是作為立下了巨大功勛,回仙庭述功晉升的將領搭乘帝嚳艦,所以帝嚳艦的高層為楊鼎安排的居所極其的輝煌華麗。
巨大的船艙空間內,這是一座方圓千里左右的恢弘園林。
小橋人家,青山秀水,恢弘的園林中矗立著數百座大大小小的宮殿樓閣,這整個園區,就是殷血歌他們未來二十年漫漫旅途中的居所。
這座園林的四周有著各色各樣的禁制將他和其他的艙房分開,足以保證園林內的旅客絕對的。
但是一如剛才媯墨鸞所說的,就在這座園林的隔壁,隔著一條寬有千丈的河流,就是媯家眾人落腳的莊園。對于仙人而言,千丈距離只是一步,兩座園林的人站在不過兩人高的花墻上,就能清楚的看到對面的一舉一動。
如果任何一方有任何的歹意,舉手就是一道雷法轟出,如果是大羅金仙出手的話,就算園林附近有各種的禁制,這些多數不過是用來隔絕視線、屏蔽仙識窺視的禁制又有什么防御力?大羅金仙隨手一擊,這方圓千里的園林絕對會被碾成粉碎。
被那些緊張兮兮的仙官仙吏送進園林后,殷血歌就信步來到了后院,站在花墻上眺望對岸的園林。
幾個媯家長老毫不掩飾的關閉了所有的禁制,堂而皇之的站在對面的河岸上,向著這邊指指點點的比劃著。他們甚至連對話聲都沒有做任何的掩飾,殷血歌能清楚的聽到他們的每一句話。
“那個小畜生,不能讓他回仙界。”
“聖兒已經準備向第一至尊遞送這小畜生戰死的戰報,怎能讓他回去?”
“要么在帝嚳艦上干掉這小畜生,要么在快要到仙界的時候……”
“本家已經做好了準備,帝嚳艦距離仙界還有半年路程的鎮神仙關,已經安排妥當。”
殷血歌將血鸚鵡從袖子里掏了出來,將他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血鸚鵡瞇著小眼睛,瞪著對岸的那幾個媯家長老,突然冷笑起來:“我佛慈悲,啊,呸呸呸,鳥爺都跟你們學壞了,說什么我佛慈悲啊?”
“好吧,在帝嚳艦上不殺人,這是你們說的。”
“但是鳥爺可以吃人嘛。這幾個老家伙老歸老點,但是看上去挺有嚼頭。”
血鸚鵡笑得很是詭異邪惡,殷血歌則是淡然一笑,輕輕的拍了拍身邊幽泉的腦袋。
他不再注意那幾個媯家的長老,而是順著三尺寬、兩人高、到處都是鏤空花紋的花墻,慢悠悠的向前走去。帝嚳艦內部空間極其巨大,但是像這樣的奢華園林也不過三百處,只有那些往來于神煌戰場的真正的貴人才有資格下榻這里。
除開這三百處園林,帝嚳艦內其他的空間,都是殷血歌來時所住的那種細小的、蜂窩巢一樣的房間。
來這里的時候,殷血歌被流放的重犯,他連累著冢鬼道祖都只能陪他住在那種不堪的小囚室內。
回去的時候,他是立下了巨大軍功,洗刷了所有罪名的功臣,他可以住在這方圓千里的奢華園林中,一應吃喝用度都是極盡奢靡。
殷血歌也是有點無聊,他很好奇除了媯家這一行人,他附近的其他鄰居還有一些什么人。
順著花墻向前走了數百里,前方正好是一條三岔河口。河口的三個方向,分別就是殷血歌落腳的園子,媯家一行人居住的莊園,以及另外一座規模相當的園林。
當他向那邊那座園林眺望的時候,正好看到大隊的侍女童仆簇擁著一座華貴的車輦來到了那座園林門前,兩個身穿淡紫色鶴氅,生得俊朗非凡的青年,正倨傲的昂著頭,慢悠悠的從車輦內走了下來。
隔了數十年,雖然這兩個青年體型已經長開了不少,但是殷血歌依舊一眼認出了他們。
命運雙子,他們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帶著數萬侍女童仆,在大群仙官仙吏恭謹的迎接下,住進了返回仙界的帝嚳艦最奢華的園林中。
“真是,太他媽的有緣了!”
看著那一對兒傲氣沖天的兄弟兩,血鸚鵡都不由得干吞了一口吐沫。
這些神孽,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