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弩箭。”一名清癯老人望了一眼王奕夫手上硬弩,贊嘆了一聲。
王奕夫畢恭畢敬的將強弩遞了上去,向清癯老人鞠躬行禮道:“您老圣明,這是晚輩年輕時,在一處戰場上拾到的寶貝,包括晚輩如今修煉的功法,也是那時候得到的。”
老人接過硬弩,隨意把玩了一下,又丟給了王奕夫:“不錯的東西,圣靈界出產的半步道器,以你如今的修為,正好使用。難怪那些偷襲的人,居然瞬間滅殺了。”
另外兩個老人低頭望著地上的大坑,雙手連連比劃。伴隨著怪異的咒語聲,大坑中飄出了一絲一絲的黑氣,很快這些黑氣就凝聚成了數十條朦朧的身影。他們驚恐的蜷縮著,不時發出尖銳難聽的怪嘯聲。
“帶回去,仔細拷問,膽敢偷襲我家子弟,挖出他們背后主使者,斬盡殺絕。”一名老人冷笑一聲,袖子一抖,百多條黑影同時飛進了袖子里。
陰雪歌收起蓮臺,從高空降落了下來。他一邊下降,一邊掏出了大大的一瓶千年靈石清露,喝白開水一樣灌了進去。王奕夫使用的弩矢太怪異,他現在還是渾身焦躁不安,汗水不斷冒出來,靈石清露清熱解毒、鎮定心神,這時候正好用來解渴。
“友?”一名老人向陰雪歌掃了一眼,一縷神識迅速的卷過他的身體。
陰雪歌恰到好處的將一絲九品金仙的氣息散發出來,老人神識卷過的時候,他身上隱隱有一層淡淡的綠氣浮現。三個老人相互望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正是晚輩。”陰雪歌畢恭畢敬的向三個老人抱拳行了一禮。
“你,讓浮離無憂草開花了?”一個老人笑著問他。
“僥幸之舉,晚輩年幼時。似乎就能和天地間一切草木之屬溝通,能聽得懂他們的所思所想,所以在培植藥草方面,晚輩還有幾分心得。”陰雪歌不卑不亢的看著三位老人。
后方數千道遁光急速飛來,沖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震天圣王府的王羚偙和斗戰圣王府的王戰狂。兩人的眼角輕輕的抖動著。神色之間帶著幾絲不甘、幾絲后悔、幾絲恐懼。
陰雪歌望了一眼王奕夫,他正死死的盯著王羚偙和王戰狂,嘴角帶著一絲得意的冷笑。
不會錯了,剛才的襲擊,動用了將近一百名金仙級的高手布下攻殺大陣埋伏在這里,除了兩個圣王府,別人也不會這么做。
“王長老!”隔著老遠的,王羚偙就大喝了一聲:“王長老可平安無事?”
陰雪歌立刻大喝一聲:“震天圣王,如今王奕夫大人。已經是我無定陷空島一脈的家主了,切不可弄亂了稱呼。”
王羚偙、王戰狂同時向陰雪歌看了過來,他們眸子變得慘綠慘綠的,目光如刀,陰雪歌好似看到了無數無形的刀鋒嗖嗖有聲的射了過來,刮得他面孔生痛。
他身邊甚至有一陣微風突然掠過,這是王羚偙、王戰狂對陰雪歌動了殺意,金仙境界。心念直通天地大道,念頭起天地變。故而陰雪歌身邊就有一陣烈烈金風掠了過去。
陰雪歌甚至能感受到面皮突然變得光潔無比,臉上的所有汗毛都被無形的力量摧成了粉碎。陽光下,陰雪歌的面皮甚至能當鏡子用,他臉上的些許塵埃,都被那無形的力量給徹底湮滅了。
“嗯?”三名老人中的一人輕哼了一聲,不滿的回頭瞪了一眼王羚偙和王戰狂。
兩人立刻變得謙虛謙卑。恭謹的向三位老人行了一禮,乖乖的垂著雙手站在一旁不敢動彈。
發聲的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看著陰雪歌笑道:“浮離無憂草,在虛空靈界入品的三千六百萬種靈藥靈草中,種植難度排名前三千之列。就算在我王家。也只有不過百人能夠培植出開花的浮離無憂草。”
陰雪歌笑著向老人拱手行禮:“僥幸,僥幸。”
老人搖了搖頭,他淡然道:“僥幸也好,真正的實力也罷,現在震天圣王府連續十幾爐寶焰洞玄歸化神丹煉成了廢品;斗戰圣王府呢,斬殺的弱水黑蛟不過三百頭,距離三千八百頭還差著遠,但是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了。”
另外一個老人輕嘆了一聲:“本宗老祖喜添圣子,故此格外賞了恩典,讓一支當年趕出家門的族人,有返回本宗的機會。但是這機會,看來只能歸屬無定陷空島一脈了。”
最后一個老人輕輕的點了點頭:“王奕夫,你既然已經順利接管了家主之位,就趕緊回去,將你這一脈族人的族譜清點完成,然后將族譜送回本宗圣城,等老祖親自為你一脈圈定領地,你們就可以著手建城了。”
王奕夫和一眾還沒從驚駭中恢復過來的長老狂喜,他們幾乎是同時跪倒在半空中,向三位來自本宗圣族的長老跪拜行禮。
王羚偙和王戰狂則是同時驚呼:“不可!”
“嗯?”三位老人同時轉過身來,不快的看著他們:“好大的狗膽,你們真是要挑戰我們的耐心么?”
用袖子收起了數十條殘魂的老人冷聲喝道:“王奕夫一行人為何在逍遙山附近遇襲,此事莫非真當我王家本宗調查不出來么?王羚偙,王戰狂,你們……好自為之!”
陰雪歌在一旁冷笑,隨手給王羚偙二人捅了一刀:“三位長老目光如炬,最是圣明不過,天下哪有瞞得過三位長老的事情?我們在這里遇襲,怕是他們要殺的人不是我們家主,而是晚輩在下了。”
剛剛鏡面一樣的湖泊暴起發難,陰雪歌明顯感知到,那些刀刃絕大部分的威力都是朝著自己殺了過來。
幸好他有佛祖本體煉制成的蓮臺護身,而且蓮臺還被他接連祭煉過,擁有極其神奇的變化,正好克制住了庚金銳氣。換了其他一個九品金仙,剛才那無數刀刃,早就將他攪得稀爛了。
三位本宗長老靜靜的看著王羚偙和王戰狂一言不發。
這種自家人勾心斗角的事情,在他們漫長的歲月中早就見過無數次。王羚偙和王戰狂的那點小心思,瞞不過他們三條老狐貍。同樣因為他們足夠老狐貍,所以他們也不樂意太粗暴的揭穿他們。
畢竟都是自家流放出去的子弟的后裔,震天圣王府和斗戰圣王府的先祖,甚至還是他們三人嫡親的堂兄弟,僅僅是因為犯了一些小錯,就被趕出了家門成了罪人。
這點香火情緣,他們還是樂意維護的。所以王羚偙和王戰狂不做死,他們就不會多管閑事。如果他們真的不知道好歹,當著他們的面還要做出各種幺蛾子來,那就誰都救不了他們了。
看著三位長老陰沉的面色,王羚偙硬著頭皮跪倒在半空中。他雙手平擺著放在額頭下,肅然說道:“三位長老,那朵浮離無憂草,難道真是這位陰客卿種出來的?”
王戰狂咬咬牙,也跪在了地上,他嘶聲道:“三位長老,誰能在幾個呼吸間,讓浮離無憂草開花?這種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長老們切不可讓小人給欺騙了。”
三位老人相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手指一彈,一顆浮離無憂草的種子就向陰雪歌飄了過來。
“陰客卿,當著我們的面,如果你能讓浮離無憂草開花,你就是我王氏本宗的客卿。”三位老人看著那一顆浮離無憂草的種子,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王氏圣族本家的客卿么?按照虛空靈界的客卿定義,這是一個活兒很輕松,靠山很強硬,同時不需要冒什么風險,只要愿意就能混吃等死的好活計啊!
笑看著跪在那里的王羚偙和王戰狂,陰雪歌接過了浮離無憂草的種子。他瞇著眼,靜靜的感悟著這顆種子的生命波動,他的掌心突然有濃郁的生命氣息流動。
‘啪’的一下,浮離無憂草的種子炸開,急速生長到了一尺多高。
隨后又是‘啪’的一聲,九團拳頭大小,宛如火焰一樣飄忽不定的花朵圍繞著草莖輕盈的旋轉舞動。
陰雪歌托起這一株浮離無憂草,充滿了感情的嘆息道:“這是一個好孩子,他很聽話,給了他足夠的青木生氣,他就開花了。”
手掌一翻,開花的浮離無憂草輕盈的飛起,慢慢的飛到了三位本宗長老面前。
王羚偙、王戰狂面色如土,跪倒在半空中身體劇烈的哆嗦著,半晌說不出話來。兩人渾身大汗淋淋,汗水很快就透過他們的衣衫,飛快的滲了出來。
他們知道,他們完了。
正在用眼角余光惡狠狠盯著他們的王奕夫不會放過他們,那些死去的無定陷空島王家長老的子嗣不會放過他們,整個無定陷空島的王家子弟都不會放過他們。
以前他們三家鼎立,但是現在,無定陷空島的王家已經成了圣族,他們就是圣族腳下的螻蟻,王奕夫可以輕輕松松的碾殺他們。
“長,長老,我們,我們愿意……”王羚偙和王戰狂絕望的,艱難的從嗓子眼里擠出了幾個字。
陰雪歌慢慢的上前一步,向那三位長老拱手行了一禮,同時打斷了他們兩人的話:“三位長老,不知道我這個客卿,能有什么權利?若是我想要收幾個散修家族做附庸,不知道,可否行得?”
王羚偙和王戰狂的瞳孔一縮,然后無比期冀的看向了三位長老。
陰雪歌笑容可掬的看著王羚偙他們,兩個圣王府的所有金仙高手,全部乖乖的成為他的打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