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路引那玩意我們沒有,我們不用住客棧,找個墻根就行。”天樞聽了掌柜的話之后,看著娘臉上為難的神情,趕緊的說道。
其他幾個孩子聽老大這么一說,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娘,你自個去住客棧,明個早上我們在外面等著娘。”
嗯,看著娘進哪家客棧,就睡前門后門兩邊,就不怕娘偷著跑掉了。
孩子很懂事,但是他們的話沒讓鴻小朵開心起來,就是她自己也沒有路引那玩意,怎么去住客棧?
就算她有那路引能住客棧,讓七個孩子露宿街頭她也睡不著啊!
“小娘子,難不成你,你也沒有?”掌柜的看著鴻小朵的神情試探著問出自己的猜測。
鴻小朵沒吱聲,就等于回應了掌柜,對,你猜對了!
“當家的,咱這窮鄉僻壤的小鎮上,管得沒那么嚴吧?再說了,看著她一個小娘子,這還是七個孩子,絕對不會是作惡的逃犯惡人的。
要不,我先去蘭婆子那探探口風?”婦人在一旁看著有點著急,上前輕聲道。
婦人會如此也不僅僅是剛剛做了單生意,而是真的不覺得這一大七小的有什么不好的問題,難不成真讓他們夜宿街頭去?
“住宿的問題如你所言,咱這管的不嚴,蘭婆子她兒子衙門里也有人,他若是應了住進他的客棧,自然也不會有衙門查驗店薄一說,即便去查也是做做面子上的功夫而已。
關鍵是,小娘子她們若是沒有路引,以后不管去哪里都不方便的啊。這七個小的,不換上好衣衫,路引不路引的根本就沒關系。”掌柜的說到這,有點犯愁的看向鴻小朵。
這個年紀雖然不算很大,出門在外的理應知道路引一事啊?還有,她既然沒有,那她從哪兒來的啊?近的話回家不就行了?
若是遠路來的,那她這一路上沒路引是怎么到這里的?
難不成真像傳言那般,江湖人士出門在外,路引那東西有沒有都無所謂,因為人家有功夫啊,想進城進州郡的,啥城墻也攔不住人家啊。
掌柜的再次看了眼鴻小朵腰間的佩劍,腦補著這小娘子飛躍城墻的場面,感覺就挺帶勁兒的。
“我,我路過之地也沒人跟我要過什么路引啊。”鴻小朵不得已撒謊。
不然怎么辦?原本的身份怎么來的說了也沒人會信,搞不好還會說她中邪了胡言亂語。
現在這個俠女的身份,她同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哪里人士,家住何方?問她?她自己也很想知道的好不好?
“啊?但不知小娘子從何處而來,欲將去往何處呢?”掌柜順口問道。
難道小娘子的家就在附近,所以,經過的地方也沒大的城池州郡,也就不存在查看路引之事了。
“這個么?”鴻小朵語塞,還真沒考慮編個假的出來。
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朝代,就算知道,完全陌生的朝代讓她編倆假地名,她一時之間也懵逼啊!
“看我,一時多嘴,怎么好問小娘子這些,既然不方便說的,就當我沒問。你們不如現在這等等,讓我內人去問下與她同鄉交好的蘭婆子,鎮上三家客棧其中一家就是她兒子開的。
剛剛小娘子你也聽到了些大概,蘭婆子的兒子在衙門有交好的人,是先跟他說你們沒有路引的事,看看他怎么說。
他若是應下了,你們放心去住便是。
若是不行,那今晚只能到鎮外的小福安堂去住了。但是,距離有些遠,現在走著去的話他們又都這么小,天黑怕也是到不了的。”掌柜的識趣沒有繼續追問,反倒繼續給出建議。
這樣啊,鴻小朵本想說那就勞煩嬸子了,但是想到自己打了那惡人的,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別到時候連累了客棧掌柜的不說,連累到這掌柜的夫妻就不好了。
“多謝兩位了,我還帶著他們去吃東西,吃飽了走路去那庵堂的好,晚點到就晚點到,這個時節走夜路也沒什么打緊的。”
說完,帶著孩子們往外走去。
掌柜的夫婦嘆口氣,送到鋪子門口,雖然不了解具體情況,但是就是想幫幫忙。
“喂,剛剛那個小娘子,是來脅迫你們捐衣衫的?”捏著納了一半的鞋底子小跑過來八卦的,是一個年近五十的婆子。
“佟嬸子,您又瞎編排什么呢,人家是買,給了銀子的。”掌柜的沒理會這街上有名,又令人頭疼的八婆,他媳婦不好不理,隨口回應道。
佟婆子絲毫不介意掌柜的不理不睬,還在那繼續說呢:“你說他們什么關系啊,這年頭,有錢人家和那好心的人家做善事,也絕對不會拿銀子給這么一群小叫花子買新衣衫的。
你們說,她該不是個小拐子吧,我看那幾個小叫花子,穿得雖然破爛,但是一個個長得都眉清目秀的,一洗換上干凈衣衫,那都是白凈好看的娃。
她不會是,拐了他們換上干凈衣衫,收拾利落了再去賣個好價錢吧。”
“我說佟嬸子,您不要把人都往壞處想好不好?您還有閑心在這說閑話呢,我剛剛看見你家老三媳婦出去了,別又順了店里的銀子去買胭脂花粉了吧?”掌柜的實在聽不下去了。
“什么,老三家的又趁我不在出去了,哎呀,這個敗家娘們啊,不行,我得尋過去看看。”佟婆子一聽,八卦也不打聽了,著急忙慌的就往回趕。
婦人瞪了掌柜一眼:“你說你呀,她也一把年紀了,你逗她做什么,回頭又是鬧的雞飛狗跳的,街坊四鄰都沒的安靜。”
“哼,他們家就沒一個好東西,凈干那缺斤少兩以次充好的事不說,家中的婦人不管老的小的,都愛到處無中生有的說閑話,害得別人家不寧,這樣的人湊成一家,也真是絕了。”掌柜的邊說,邊嫌棄的又往斜對面那家鋪子看了眼。
婦人覺得好笑,忽然想到什么:“當家的,現在鋪子也不忙,不如我去蘭婆子那看看吧。”
掌柜的笑笑:“去吧,她一個小娘子,看著就不是心惡之人,也不嫌棄他們,還自己背著個最小的。她剛剛沒答應,想必也是怕出了什么問題,連累到咱。”
婦人聞言點頭,整理了一下衣裙,就走了。
這時,一直站在外面的伙計,挪著上前:“掌柜的,我進去整理衣架。”
“不用了,這是你昨天和今個的工錢,四十文你點點看,拿著走吧。”掌柜的邊說邊走進柜臺,抓出幾把銅錢點了推了過去。
伙計一聽很是不解:“掌柜的,就因為我驅趕幾個要飯花子,你要辭退我?我是為了誰啊,不是怕他們影響鋪子里的生意,我干嘛要趕他們做惡人?”
掌柜的聞言也不惱,心平氣和的說:“這年頭生意不好做,都知道的。我這鋪子其實也不需要雇人,是看在你繼父的面子上答應了用你。
你想想這兩天你都怎么做的?是,你很勤快,但是你看客人是先看人家的穿著,揣測人家的身份。穿綾羅綢緞的,你殷勤點頭哈腰的接待。
穿尋常布衣的,你就帶搭不理,人家多問你幾句,就很是不耐,人家沒買臨走還要聽你的譏諷。
你這樣的伙計,再機靈我也是不敢用的,還是另尋高就吧。”
聽了掌柜的這番話,伙計阿寬依舊是不服的,覺得自己根本就沒做錯什么,憤憤的伸手抓了柜臺上的銅錢,揣入懷中;“哼,當誰稀罕在你這干呢。”
看著阿寬憤憤離去,掌柜的嘆口氣搖搖頭,托付他的人關系再好又如何,這樣的人品他忍不了。別人的孩子他也沒那義務和精力給調教過來。
再說那拿了兩天工錢被辭退的阿寬,氣沖沖的想先回家,好好的跟那繼父說道說道,沒走多遠就看見前面,那一大七小。
自己被辭工,不都是他們害的么。
二十文一天的工錢雖然不多,好在管一日兩餐呢,這工錢不高攢著能娶媳婦呢。
哼,害得小爺我做不成工,你們在這悠哉悠哉的找飯館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