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薛青央像是喝多了一樣,啪啪拍著顧珞的門。
在他喊了四五聲之后,顧珞青著臉將門拉開,薛青央正要拍門的動作閃了一下,跌跌撞撞就進了顧珞的房間。
顧珞倒是沒有攔著他,身子一閃,給薛青央讓開路,看向外面的季卿獻和黃大夫。
季卿獻朝顧珞擺擺手,“早點睡。”
說完,拽著黃大夫離開了。
顧珞也沒有關門,就這么敞著門折返回屋。
薛青央坐在一把椅子上,被打的夠嗆,坐在那里大喘氣,顧珞冷冷的看著他,在他對面坐了。
“我......”薛青央一開口,嘴角被顧珞揍的流血的傷口扯動的疼,嘶了一聲,“我道歉。”
顧珞沒說話。
薛青央道:“我不知道你這么在乎簫譽。”
顧珞依舊沒說話。
她是在乎簫譽,非常在乎。
薛青央看著顧珞,沉沉的眼底全是難受,“你打我,我不怨你,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清醒點,你一點都不了解簫譽,不是嗎?”
眼見顧珞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又冷了幾分,薛青央嘆了口氣。
“我做了一個夢,那個夢非常的真實,我夢見你被寧挽初和寧挽夏的丫鬟扔進水里,我夢見你被罰跪在祠堂,我夢見你被衙役帶走死在半路,我夢見顧奉元救了你把你帶回乾州,我夢見你在乾州為了顧氏藥堂和你二叔以及老夫人斗的你死我活,我夢見顧大人被人害死,我夢見太子爺娶你回府,我也夢見你和太子爺大婚第二天,你暴斃在太子府,而太子爺不知所蹤。”
早在薛青央上次提起這個夢的時候,作為穿越者的顧珞就有過很多種猜測。
猜測薛青央是不是重生了,猜測薛青央是不是穿書了,或者猜測薛青央是受人指使故意來迷惑她。
但不論薛青央說什么,她都沒有過心。
直到這一刻,他說她暴斃太子府,太子爺不知所蹤,顧珞心頭狠狠擰了一下。
她眼波輕顫,看著薛青央的目光沒有了冷意。
薛青央繼續道:“我這個夢,前半截,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真的都是能對得上的,十分真實。”
他舔了舔嘴皮,看向顧珞的目光帶著哀求的真誠。
“真的,我從來沒有去過乾州,但是我知道在你十二歲生辰那年,顧家那位老夫人給你的湯里下藥,你整整燒了三天,對么?”
顧珞置于膝頭的手,顫了顫。
“太子爺不見之后呢?”顧珞問道。
薛青央眼神黯然下去,“你只關心他嗎?”
顧珞沒有回答,薛青央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如果我說,后面的我還沒有夢到,你信么?”
顧珞沒有什么不信的,但是也沒有什么信的。
“你在這個夢里,扮演了什么角色?”顧珞問道。
薛青央嘆息一聲,帶著幾分苦意,“我是你的未婚夫、”
他說著話,一瞬不瞬觀察著顧珞的反應,然而顧珞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意外,倒是讓薛青央意外了,“你不驚訝?還是說,你不信?”
顧珞當然不意外。
那老太太來那次,薛青央當時說的那句話就已經讓顧珞做了猜測,此刻聽到,不過是猜測得到驗證。
“你是我的未婚夫,那我為什么還要嫁給太子爺呢?”
顧珞的冷靜出乎薛青央的意料,他以為他一五一十的說出自己那個夢,顧珞會像他剛剛做夢那時候一樣,驚慌錯亂然后想要從夢中窺得一二天機。
“在那個夢里,我是在你嫁給太子爺之后,才知道我和你之前定過婚約,但是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我知道的當天,收到你暴斃的死訊。”
薛青央眼底帶著畏懼,他忽然伸手去抓顧珞的手。
“離太子爺遠點不行么?”
顧珞手一閃,薛青央抓了個空,他垂著眼眼底一片失落。
顧珞看著他,“就因為你這個夢么?”
薛青央抬眼看顧珞,“你明知道我這個夢不是一個普通的夢,這就是一個把人的一生全都演繹一邊的夢。”
“那要是這樣,我豈不是更應該嫁給太子爺,然后弄清楚我為什么死么?”
薛青央霍的站起來,“你是想要弄清楚為什么死還是喜歡他?”
顧珞也站起來,“這和你有關系么?你只是在夢里是我未婚夫,而且還是那種到我死你才知道真相的,我們之間連一丁點感情都沒有,憑什么你就要因為一個夢約束我做什么。”
薛青央眨眨眼,心口針扎似的疼。
他是在顧珞死了才知道他才是她的未婚夫,可在此之前,他就愛慕她啊。
她還沒有嫁給太子的時候,他就愛慕她。
只是那時候她身邊總跟著一個太子,而他又是藥堂的一個學徒,拿什么去和太子比,他根本不敢妄想。
可他不敢妄想的事情,現在卻有了轉機,他是顧珞的未婚夫,而且,現在他和顧珞同在同濟藥堂。
這一輩子,他怎么可能不去爭取。
他清清楚楚的記著,在那個夢里,他每每看到顧珞和太子在一起的時候心中的那股妒意和難受。
他想要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看著顧珞,嫉妒讓薛青央發狂,他幾乎脫口就要說出,那個喊你小紅兄弟的簫譽他根本就是太子爺本人。
可這話在舌尖兒打了個轉,他沒說出口。
他憑什么要告訴顧珞,等到將來顧珞發現簫譽騙她,不是更好么。
緩了一口氣,薛青央道:“你和我之間的婚事,是顧伯父很早之前就和我祖父定下來的,我有婚書,婚書上,有顧伯父的親筆字。”
薛青央摸出一個信封,將信封遞給顧珞。
顧珞借著桌上的燭光,抖開信封里的那張婚書。
的確是她爹的筆跡,也的確是一封婚事,許諾在顧珞及笄之后和薛青央大婚,而這個同濟藥堂,作為薛青央給顧珞的聘禮。
顧珞愣住。
同濟藥堂不是爹爹當初給她準備的及笄禮么?
怎么成了薛青央給她的聘禮。
可上面的字的確是爹爹的。
“你從哪得到的這封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