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宴胃里受創,不適合多吃這種甜食點心,更何況那菊花餅還有些涼,顧珞原本是要攔一攔他的,見他自己倒是自覺沒再多吃,就也沒多言什么,只專心弄肉臊子面。
郁歡突然就肯正常吃東西,盡管她說的那個理由大家誰也沒信,但她堅持就是這個原因,就跟顧珩堅持不肯說出阿花是誰一樣的堅持,也問不出什么,索性孩子是朝好的方向變,顧珞和郁宴也就沒有追著多問。
肉臊子面吃完,顧珩背了書袋帶著長樂去學堂。
郁歡要回屋去練習這幾天她落下的字。
顧珞因為有話要說,沒著急走,一時間屋里只剩下顧珞和郁宴,顧珞將那天從北燕驛館出來遇上二皇子的事提了一遍。
“......本來他這樣我就覺得奇怪,昨兒又聽到一個消息,說是麗妃娘娘要給二殿下選正妃的同時要把側妃定了,側妃的人選說是不看出身什么的,我心里有點不踏實,小王爺若是方便,能幫忙打聽一下嗎?”
郁宴因為那菊花餅,心里不痛快的厲害,臉色也不是太好。
“你怕麗妃挑了你做側妃?”
他語氣不好,顧珞一時間判斷不出來他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別的什么,反正這位爺人瘋腦子有病,她只恭敬道:“是有這個擔心,如果是我想多了那最好!”
郁宴冷哼一聲,“你是擔心麗妃挑了你做側妃呢,還是擔心自己不能嫁給自己意中人呢!”
話一出口,其實郁宴就后悔了,臉色跟著也就更難看了。
顧珞倒是沒多想,“二殿下的確也不是我的意中人,我也不愿意給誰做側妃,再者,我若真做了他的側妃,日后給郡主瞧病什么的都不方便。”
正心頭懊悔的郁宴沒料到顧珞說出這種話,這是什么意思,已經有意中人了嗎?
秦漠嗎?
又是去看人家踢蹴鞠,又是去人家家里玩了一天,秦漠還專門給你做菊花餅吃!
秦漠學業好,家境好,長得好。
心里酸作一團,郁宴難得的沒了理智,“郡主已經能正常吃飯了,你若是顧及這個的話,大可不必!”
顧珞再吃頓也聽出這話里的火藥味,揚眉朝郁宴看過去。
“小王爺這是什么意思?卸磨殺驢過河拆橋?郡主已經開始正常吃飯了,所以用不著我了是嗎?所以我求小王爺幫我探聽一下二殿下納側妃的消息也算是過分的要求了是嗎?那是我失禮了!”
說完,顧珞提了藥箱就走。
郁宴心頭一慌,顧不上那么多,起身一把拉了顧珞,“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珞掙扎一下要甩開被他抓住的手腕,但沒掙脫。
“王爺什么意思我不敢揣測,我現在要去給江大人瞧病,不叨擾王爺了,這宅子既然郡主要住,王爺把我當時給你的買房錢還了我就是,今兒顧珩也......”
郁宴只覺得一顆心要讓戳爛了,“你非要這樣說話嗎?”
顧珞仰頭直視郁宴,“是我非要這樣說話嗎?”
郁宴抓著顧珞手腕沒松,“你和我就非要分得這么清楚,宅子是你買的,如今郁歡住了,所以就要讓我把銀子再還給你。
那你和秦漠怎么就沒分那么清楚呢?
同樣是感謝,他感謝你參加老太太的壽宴,他送你的一盆菊花八千多兩你不說貴重,我感謝你照顧郁歡,送你的禮物你就說貴重要退回來!”
郁宴明明是想要哄人的,但肚子里窩著火氣帶著委屈,這話就一股腦的沖了出來。
在御書房被軟禁那些天,他不止一次的想過,顧珞為什么不肯收他的禮物卻收了秦漠的墨菊,他有答案卻又不敢承認那個答案。
現在這話沖出來,又后悔。
“我,我不是不管你的意思,我......我只是有點生氣。”
矜貴倨傲的小王爺,垂著眼皮梗著脖子,說出這句話,嗓音帶著一點澀一點啞,帶著一點討好,顧珞挑了一下眉梢,看著他一臉落寞的委屈,語氣軟和下來,“我不知道那盆花要那么貴。”
郁宴看向顧珞,“那你現在知道了。”
顧珞就道:“今天回去,我就把花送還過去。”
這下郁宴滿意了,心里痛快了,舒暢了,抓了顧珞手腕的手還是沒舍得松開了。
“二皇子的事,你不用憂心,你現在和北燕的江回走的近,皇上一向忌憚這些皇子們的勢力,沖著北燕這邊,他也不可能讓二皇子和你如何的。”
得了郁宴這話,顧珞心下踏實下來,不禁又有點哭笑不得。
原本好好的對話,兩人非得弄這么一場才能把話說好,瞧著郁宴的表情,顧珞嘆了口氣,道:“所以,郁小王爺故意說那些戳人心窩的話,是因為我收了秦漠的花?”
郁宴簡直要冤枉死。
誰更戳人心窩啊!
但他不敢反駁,并且順勢點頭,“同樣是感謝,怎么還區別對待,我一直以為,都是朋友,就算是論遠近親疏,我也是那個近和親。”
顧珞笑道:“以后小王爺有什么話直接說,你若不說,你的心思我猜不到,難免又要鬧出剛剛的誤會。”
郁宴心道,有些話我能直說么,我要直說了,你就劃清界限了。
再不舍的撒手也得撒手,顧珞提了藥箱離開,臨走又提了一嘴苗敏是從柳州來的,問郁宴要不要查一查。
等顧珞一走,郁宴站在當地盯著自己的手心看了半天。
蕭嘉遠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瞧著郁宴盯著自己的右手在那里發呆,彈了個響指過去,“嘿,這是什么好興致,我們郁小王爺這是練出了神之右手?”
蕭嘉遠張嘴,五句里面有三句都不是好話。
郁宴懶得搭理他,收了手很輕的捻了捻手指,回味了一下剛剛兩人的對話,朝蕭嘉遠懶懶道:“大早起的怎么來了?”
蕭嘉遠嘖了一聲,“見色忘友的東西,大早起的顧珞能從這里出去我不能進來?但凡沒有點什么要緊事,你以為我愿意來看你這張驢臉呢!”
拉開椅子大馬金刀的一坐,蕭嘉遠給自己倒了一盞茶仰頭灌了,“那倆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