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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宴離京,蕭嘉遠就不能再像以往那般隨意出入安博王府。
索性京都尚且算是平靜,起初太子還來找了兩次茬,但緊跟著二皇子那邊有崛起的勢頭,太子立刻就沒了心思更沒了jing力來她這邊找事,每日忙的對付二皇子。
顧珞每日上午去北燕驛館給江回瞧腿,下午去學堂那邊。
學堂已經開辦起來,零零散散一共招了五名女學生,因著自家事多,顧珞不好親自授課,聘請了從太醫院離開的郭慕言過來授課,趙爽得空也時常過來坐坐,瞧著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搭把手。
“這五個學生招的都費勁,最后能堅持留下的還不一定有幾個呢,昨兒我見王瀟哭來著,好像是家里嫂子鬧得厲害,說她爹娘偏心,沒聽說過一個姑娘家的還要出來上什么學之類的,她沒和我說,只和同學舍的人抱怨了兩句。”
郭慕言在這方面太有心得。
也正是因為有心得,所以更有同理心。
“她爹娘是心疼她,這年頭舍得花錢讓姑娘出來學東西的爹娘不多,但再心疼也架不住她嫂子鬧,昨兒她嫂子就找到咱們學堂這邊了,我瞧著不對勁,當時讓門口的小廝轟走了,要是鬧起來,不定多少人過來看熱鬧,咱們這里又是女學生,就怕出點糟心的事。”
趙爽憤憤不平。
“這嫂子也太貪得無厭,我嫂嫂就很好,當時我學醫的時候,我嫂嫂贊同的不行,還偷偷給我塞錢呢,就怕我在外面吃苦。”
郭慕言捏了捏趙爽的臉蛋,“誰都像你這么有福氣。”
說著,嘆了口氣,看向顧珞,“也許是我多心,但你也多少留意點,我總覺得她嫂嫂鬧起來,不太簡單,像是沖著你們府里。”
趙爽頓時打起十二萬分的jing神。
自從上次跟著張院使一起“偶遇”了爆炸現場,趙爽現在已經完全將自己劃成了郁小王爺黨派的人。
盡管顧珞并未同她具體說過什么。
但趙爽不傻,顧珞不說不代表有些事她不知道。
就像當日顧珞給七公主下毒那事兒。
郭慕言喝了一口茶,細聲慢語的道:“按理說,大家都知道這學堂是安博王妃辦的,有郁小王爺的名聲在外,不該有人鬧事的。
更何況是已經送了姑娘過來學習的,既然當時愿意送人過來,現在更應該盼著姑娘能跟著安博王妃,萬一博個前程呢。
斷沒有來了之后,都學了十來天了,突然又鬧事。
雖說她也沒怎么鬧,但隔三差五的找王瀟,這不就是鬧給咱們看?
不然,王瀟的爹娘大哥怎么從來不出現?”
宅斗里的門門道道,郭慕言簡直行家。
顧珞想了想,“我一會兒和長明說,讓他叮囑這邊的小廝,看守的緊一些,不許放亂七八糟的人進來,王瀟的話,辛苦你多注意著點,她嫂嫂我派人去查查吧。”
趙爽十分贊同的點頭,“多事之秋,仔細點沒毛病。”
郭慕言噗的一笑,“國泰民安的,哪來的多事之秋,你這醫官還沒升上去呢,官腔倒是出來了。”
趙爽齜牙一樂,沒多說。
郭慕言向來敏感心細,她沒說,但不代表郭慕言沒察覺出來一點細微的變化,略皺了皺眉,看了顧珞一眼,“小王爺離京有十來天了吧,算日程,該到西北了。”
顧珞嗯了一聲。
郭慕言就道:“都多少年沒聽說鬧災荒了,今年都要年節下了,竟然鬧了一場。”
正說著,外面有人通傳,“郭夫子,新到的藥材放哪里?”
郭慕言忙起身,“你倆先聊,我去看看。”
說著就朝外走,“就放外面,我要先檢查一遍,上次來的藥材生姜炮姜混在一起,連查都不查就放了。”
郭慕言一走,趙爽抓了顧珞的手攥了攥,“沒事兒,別擔心,王爺帶了那么多jing兵呢,跟前還有護衛。”
顧珞扯嘴笑了一下。
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她這幾日天天夜里睡不踏實,睡著了就要做噩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在風亭山聽長明說了那南詔國公主的事,她一閉眼就要夢到郁宴被人逼至懸崖邊,或者夢到蕭嘉遠被高高掛在旗桿上。
若是偶爾一次噩夢也就罷了,偏偏連著數日都是如此。
顧珞簡直心急如焚,偏偏不好表現。
“呀,看我這記性,光顧著說閑話,差點忘了正事。”
趙爽眼睛朝外瞟了一眼,從旁邊藥箱里的小夾層中取出一張紙,遞給顧珞,壓著聲音道:“這是張院使讓我給你的,讓我問問,是繼續加量還是穩住亦或者減量?”
顧珞皺眉,打開那折疊成小方塊的紙,“什么加量減量?”
“不知道,院使大人說你看了就明白。”
趙爽說著,起身做了兩個擴胸運動,朝窗邊溜達過去,胳膊撐在窗戶上,向院子里的郭慕言道:“你們從哪進的貨,怎么還得你現檢查,咱們郁小王妃怎么這么不靠譜,連貨源都找不好。”
郭慕言在院子里挑揀藥材,沒抬頭,一邊手上動作一邊道:“王妃找的貨源自然都是好的,我這是從我之前在的藥堂里弄過來的一些不能用的藥材,拿來給她們練手。”
趙爽和郭慕言搭著話,顧珞細看趙爽給她的紙。
上面寫的是一個方子。
起初顧珞沒看明白,這不過就是一個順氣降火平息減燥的方子,怎么還加量減量。
疑惑了好半天,忽然心頭一晃,這方子是平氣降火的方子不假,但并不適用于所有人。
有些人天生體質特殊,對藥物的耐受力不同,尤其其中一位附子,有些人天生受不住這個藥。
隱約顧珞想起,在她和郁宴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皇上好像吃什么藥吃的吐血,懷疑被郁宴下毒,當時還叫郁宴進宮試藥,郁宴被灌了好幾天的湯藥。
思緒晃過,顧珞再看那藥方,心里有了計較。
只怕當時的確是郁宴給皇上下藥了,不過因為耐藥性方子失敗,后來又調整了配比劑量。
所以......
現在張院使的意思是要問,要不要繼續給皇上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