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無妨,咱們這邊有人可以模仿秦大人的筆跡,現寫一封密信就是。”長明道。
顧珞的提議被認可后,密信怎么寫,如何送到皇上手中,面對皇上的詢問要如何回答,這些都要經過嚴絲合縫的商議。
等到一切敲定,已經是半下午。
長明將寫好的信裝入信封,火漆封口,交給前來傳信的人。
“你從府里離開后先在鼓樓大街兜轉一圈,鼓樓大街有一家徐記羊雜店,你進去吃一碗,然后和羊雜店的伙計打聽工部尚書家如何走,從羊雜店出來,不要耽誤直接去工部尚書府,找門房一個國字臉二十多歲略有一點跛腳的小廝,直言你是津南來的,要見工部尚書大人,見著人了,他自然會帶你進宮。”
一切交待完畢,長明將人送走。
他前腳離開,后腳安博王府派了一人火速趕往津南去和秦漠聯系。
書房里,顧珞和長明長樂聚在一起,挖空心思繼續琢磨。
“南詔國的行商運來的軍械,只怕這些軍械,源頭就是南詔國,更或者,那就是南詔國的武器。”
軍械乃是軍事機密,各國的武器裝備都是絕密,更是烙有本國的印子。
私藏軍械涉嫌謀逆,可私藏敵國軍械,那就是通敵作亂了。
“二皇子一直在和咱們示好,最近也并無動作,不像是他,剩下就是太子和端康王那邊,這倆人還真不好說。
以前有安平伯府在,太子其實不太管事,他也就爭一些有的沒的,后來安平伯府倒了,太子又經歷了一次起死回生,性格越發乖戾,未必做不出勾結外敵的事。
端康王就更不用說,路子一直邪門兒的很。”
長明說完,長樂嘆氣,“也不排除可能,人家是想要栽贓嫁禍。”
“栽贓誰?秦漠?秦漠一個津南小吏,栽贓他用不上這樣大的手筆,再說了,那店鋪中秋前后就開了,那時候秦漠還沒去任職呢。
就算是栽贓,對方刻意通過了秦漠,那目標十有八九就是咱們,只是不確定他如何將咱們和秦漠聯系到一起。”
當時秦漠離京,那可是因為試卷失蹤。
皇上有意為之,讓這事半遮半掩,民間雖然不知情,但是官場里不少人是知道的,都以為秦漠和郁宴結了大仇。
他們商議著,房頂,一只通身烏黑的黑貓邁著矜貴的步伐,悄無聲息離開。
御書房。
皇上沉著臉將手中信函看完,臉上怒火洶涌噴發,他憤怒的一拍桌案,“放肆!”
工部尚書和前來傳信的人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皇上瞇著眼睛看向那人,“秦漠交待你去找工部尚書?”
那人恭聲道:“秦大人說,當時他離京任職,唯有工部尚書大人將其送到十里亭之外,對秦大人多加教導,秦大人萬分信任尚書大人,讓奴才拿了信函直接找尚書大人。”
當時工部尚書送行秦漠,是奉了皇上的命,一路走去,言里言外的沒少給秦漠畫餅。
這話讓皇上面色稍霽,問話也沒有那么冷冽,“秦漠可是查到這批軍械是何人收貨?”
“啟稟陛下,秦大人當時發現端倪,不敢耽誤,立刻就寫信讓奴才上京回稟,至于是不是查清,那是奴才離開津南之后的事了。”
“他看的清楚,那軍械上印著南詔的國印?”
“此事事關重大,奴才和秦大人都不敢有分毫閃失繆查,秦大人當時秘密核查了兩遍,確定無誤。”
“那這同祥商號可知船上的事?”
“這個奴才不知,秦大人當時核查清楚就立刻寫信讓奴才進京了。”
沒問出更多有用的東西,但秦漠在信里寫的清清楚楚,這種事,秦漠斷然不會假傳消息,怒火中燒,皇上鐵青的面上泛著難以克制的殺氣。
這事不論目的是什么,本朝有人勾結南詔這已經是鐵板釘釘!
“去傳......”
皇上憤然拍桌,一聲令下卻是只說了兩個字卻倏然一停。
傳誰?
這件事讓誰去查才能查的快準狠?
皇上心頭泛起猶豫。
太子和二皇子的人都不能用,保皇黨的人要留在京都盯著太子......一番掙扎,皇上最終拍板,“召京兆尹進宮!”
內侍總管連忙應諾。
風雨欲來,整個御書房透著一股蕭殺之氣。
皇上親自下令,命京兆尹帶禁軍三十,持尚方寶劍,立刻前往津南徹查此事,查案過程中,津南大小官員務必全力配合,不論是誰,但凡不配合者,斬立決。
京兆尹帶著人馬不停蹄連夜奔赴津南。
津南。
秦漠從一家酒坊出來,恣意的伸了個懶腰朝衙門晃悠過去。
“秦大人又去吃酒?”剛到衙門門口,津南的同知楊成里從里面出來,上下掃了秦漠一眼,眼底多少帶了點鄙夷,嗤笑著問道。
秦漠渾不在意,“不吃酒做什么,難不成做學問?老子這輩子都不做學問了。”
大家都聽說了,這位京都才高八斗白鹿書院響當當的才子,會試考了個倒數第一,別說留京任職,就是來了津南都沒撈到什么好官職。
如今不過也是個同知。
但知府大人不知撞了什么邪,始終對他客客氣氣的,這讓同為同知的楊成里心里十分不舒坦。
一個新來的,屁本事沒有,聽說還得罪了安博王,憑什么給他好臉色看。
楊成里冷笑一聲,“秦大人還是多少也要為衙門分憂啊,食君之祿,到底還是該做實事,咱們領著差不多的薪水,沒道理事情都讓我做了,做多做少其實我倒是無所謂,但將來秦大人的履歷可不好看啊。”
秦漠冷笑,“楊大人眼紅就說眼紅,說這些屁話做什么。”
說著,秦漠伸手扒拉開楊成里,抬腳直接進了衙門。
“呸!什么玩意兒!”等秦漠走遠了,楊成里狠狠啐了一口。
“大人,同祥商號那邊派人過來,請大人過去說是有要緊事!”
楊成里一從衙門出來,他的貼身隨從一路疾跑大冬天的頂著一腦門的汗珠子跑上前。
“說是那批貨好像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