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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珞一覺睡到亥初,是被一陣香辣香辣的火鍋味給活生生香醒的。
睜眼就看到郁歡捧著個小碗,一張臉杵在她跟前,正奮力將碗里的香味往她這邊連吹帶扇的。
顧珞頓時哭笑不得,撐了身子朝后挪了一點,坐起來,“你干什么呢!”
“嫂嫂你總算醒了,我們準備了火鍋,好吃的不得了,廚娘用牛油和洋辣子炒了半只雞做鍋底,還油炸了芝麻和辣椒籽,拌倒麻醬里面,超級超級香。
羊后腿肉,現切的,一片一片特別薄,往鍋里放一小會就能吃,麻醬里面拌了辣椒油,灑了蔥花,燙好的羊肉蘸了料,帶著辣椒籽往嘴里一送。”
郁歡說著沒兜住,一口口水漏出來。
一方手絹遞上,顧珞這才看到床頭邊兒上,她弟弟顧珩抱臂斜靠在那里呢。
“擦擦。”顧珩把手絹給了郁歡。
郁歡也不看,接過來胡亂抹了一下,笑嘻嘻將自己的碗往前送,“你看,這就是搬好了蔥花辣椒油的麻醬小料,特別香。
而且我哥還準備了紅薯粉,冬瓜,秋菜,豆泡,鵪鶉蛋,鴨子腸,豬腦花......”
咕咚,又是一口口水。
郁歡吧唧吧唧嘴,把自己的小碗塞給顧珩,從旁邊撈了顧珞的衣裳,“趕緊起,全家就等你了,顧珩說先給我吃點,我哥都沒同意,說等你醒來全家一起吃團圓飯呢,嫂嫂,快,快,快!”
小孩兒一著急一興奮,說話就是三遍起步。
顧珞讓她笑的不行,穿了衣裳揉揉郁歡的頭,“你們先去,我洗個臉就過去,在哪吃飯?”
“就在外面院子里,咱們從京都出發還是春天呢,現在夏天都快過完了,京都的時候秋老虎熱死人,乾州的夏末晚上可涼快了,還切了西瓜呢,快點快點快點。”
郁歡沒走,碎碎叨叨催促。
“你洗什么臉,又沒有外人,我給你擰了帕子你擦一把得了,我要餓死了。”
顧珩一把提了她的小脖子,“別瞎說,剛剛明明吃了三個肉包子了。”
郁歡啪的拍顧珩的手,“肉包子能和涮羊肉比?再說了,我吃肉包子那是一個時辰前的事,我這一個時辰都在扇著小料的味兒,我消耗多大啊,早就餓了,我長身體呢!”
說的理直氣壯。
顧珩松了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就你最有理,”
在郁歡三遍起步的催促下,顧珞總算是飛快的洗漱完了,穿了家常穿的舒適裙子出門。
外面院子里,月光傾灑大地,燈籠照耀四方,一方院子通亮。
院子當中擺了兩張巨大的八仙桌,桌上各自架著一口銅鍋,咕嘟咕嘟沸著水,桌面上形形色色的肉啊菜啊酒壇子啊的,擺滿了。
“媽呀可算是讓郡主把你給鬧醒了,你再不醒,我們都要餓死了。”趙爽笑嘻嘻從桌前椅子上起來上前挽顧珞的胳膊,促狹的笑,“你不醒,王爺不許我們吃,剛剛蕭嘉遠想吃個鵪鶉蛋都被打了一筷子。”
蕭嘉遠翻個白眼,“你能不能行了,這也要告狀?”
趙爽一揚下巴,“我還要和她說說我當初是怎么激烈的追求你呢,激烈到我們太醫院上下都去賣包子的地步。”
蕭嘉遠:......
老天爺準是不愿意他日子過得太順遂吧。
郭慕言和蕭嘉遠郁宴都不熟悉,拘束又膽怯,趙爽邀請她的時候她就一口拒絕了,和帶來的那幾位女學子在自己住的院子里吃飯,沒過來。
現在院子里就他們幾個。
長興長明長樂帶著小紅小綠小粉小紫幾個坐一桌,郁宴顧珞蕭嘉遠趙爽并著郁歡顧珩坐一桌。
顧珞一出來,兩桌開吃。
分別太久的人,隔著火鍋騰升而起的熱氣,就著火鍋桌上的氣氛,感情和目光都比這鍋里的沸水還要激烈。
蕭嘉遠喝多了酒,抱著郁宴半條胳膊不撒手,哭的要死要活晚上要和郁宴一起睡,大罵郁宴沒有心,負了他。
郁歡一面吃鴨腸一面小聲和顧珩說,“蕭三哥這樣,會不會讓我嫂嫂誤會他和我哥之間有奸情啊。”
顧珩差點一筷子羊肉掉地上去。
也不顧尊卑,抬手在郁歡臉蛋上捏了一把,“小小個人,一天腦子里裝了什么!”
郁歡一副我懂得可多了的表情回視顧珩一眼,“真的,以前我就一直以為,要是沒人嫁給我哥,我哥該不會就娶了蕭三哥吧,真愁人,現在都有我嫂嫂了,他倆怎么還這樣。”
顧珩:......
旁邊把這悄悄話聽得清清楚楚的顧珞和趙爽笑的不行。
郁宴杳無音信的這幾個月,顧珞肉眼可見的消瘦,蕭嘉遠沒瘦,反而是胖了幾斤,可偏偏就是這胖了幾斤昭示著他心里的驚恐比顧珞,只多不少。
他不光惦記郁宴,還要考慮郁宴如果真的回不來,他要如何照顧郁歡和顧珞。
壓力比顧珞起碼大兩倍。
都不容易。
索性,都熬過來了。
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又聚在一起了。
朗朗月色下,院中的人說說笑笑哭哭鬧鬧一直熱鬧到半夜。
正房的屋頂上。
一只黑貓身姿優雅的立在那里,足足立了兩個時辰,直到院里的人散了場,這黑貓才轉身離開。
乾州城的一處荒院中,老南瓜坐在一棵老槐樹下,原本正閉著眼養神,那黑貓悄無聲息的落入院中,他像是心中有感應一般,一下睜了眼。
滿是刀疤的臉上素日都是帶著猙獰的兇狠,此時對上黑貓,眼神柔和了,連刀疤都沒有那么猙獰了。
“看見了?放心了?跟你說了,他沒事。”
黑貓縱身一躍,落到老南瓜的腿上,老南瓜抱了貓,很輕很溫柔的在它脊背上撫了兩下。
“他比我有本事,這么多年,硬是從京都熬出來了,他這以后的人生,只會更好,你別擔心,咱們護著他呢。
老陸已經去西北軍了,再有三天,西北軍應該就能過來。
到時候,宴兒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的。”
老南瓜眼底帶著淚珠子,他忍住了,沒讓這淚珠子落下來。
“都是喜事,咱們不哭,都別哭,二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