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小仵作

第134章 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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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人馬暗中較勁,怎么偏就被她輕易虜獲,還將所有的秘密一吐為盡。

也不是……

起先老貓還假裝不從,后被餓了兩頓飯才勉強吐露,所以沒有引得陸安然懷疑。

緊跟著老貓真真假假說了一堆,又藏著掖著一部分,陸安然用江超的下落逼迫,老貓沒辦法說出錢模在他手里。

如今細細回味,一步一個套的不是她陸安然,而是老貓在扯著圈套讓她往下掉。

真是這樣的話,老貓身上并沒有什么錢模,現在陸安然讓無方假裝攜帶錢模出王都,反而把所有目光都盯在了無方身上,無方去了西南,便是提刑司成為眾矢之的。

陸安然望向沉沉夜色——

危險不是別人給的,而是她親自送上門。

離開宰相府,陸安然朝夜空里喊了一聲鹿陶陶,古靈精怪的少女從旁邊一棵大樹上倒吊下來,扮做鬼臉嘿嘿笑道:“小姐姐,你不乖喲,前腳偷藏男人在家,后腳跟中年怪大叔回府,我肯定要和云大聰明告狀。”

陸安然走過去,幾乎貼著鹿陶陶倒轉的臉,正色道:“你能不能追上無方?”

鹿陶陶雙手抱臂,哼哼唧唧道:“我追她干什么,我又不喜歡女人,還是個死冰塊。”

“攔住無方,讓她回王都。”

“別想啦。”鹿陶陶雙腿一扭,人從樹梢輕飄飄落地,“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她的功夫比我厲害,馬術嘛……也稍微比我強一丟丟。”

鹿陶陶食指和拇指比出一點點空隙,“而且她都跑了一個多時辰,除非她那匹馬的馬腿斷了。”

陸安然一顆心往下沉,明知不可能還非要確認,這是她今晚第二次犯傻。

“怎么了嘛?你也想去西南。”鹿陶陶甩了甩腦袋,發髻紅繩上的鈴鐺跟著叮鈴兩聲,扁扁嘴,自言自語道:“又窮又破的地方,說不定還會遇上討厭的人。”

陸安然沒在意她說的話,仰頭望著無邊無際的黑幕,不知在想什么。

離王都百里開外,官道上一騎當先,像是一股旋風刮過,惹得兩旁枝條颯颯作響。

忽然,馬上的人勒緊韁繩,馬前蹄高高揚起,轉過身來,無方面無表情的臉凜然冷冽,雙眸如利劍,射出一道寒芒。

西南屏縣

“世子,人沒來。”觀月來到云起面前稟告。

云起的視線從書房墻上貼著的輿圖上收回,轉身坐到椅子上,嘆道:“這些人很狡猾啊。”

來的路上,云起打算讓觀月用假銀票先探探底,結果早有人比他們快一步大肆購買各種東西,用麻袋套了一個一看,居然全都是假銀票。

現在屏縣和臨近的商戶已經不敢大量出售東西,也不再收紙錢,而是用銅錢或者金銀交易。

云起無法,又叫觀月假裝是外地商戶,說服祁尚從周邊糧庫里調來幾車米面,做出要出售又不敢輕易出手的模樣,每天假模假樣地去問詢。

云起告訴他,你就說:“我是從南邊來的米商,聽說屏縣有人大量收購米面,價錢比其他地方貴三成,不知是否有這個事。”

云起還交代觀月要裝作猶豫,多去各店里走訪走訪,一旦有人找你有購買意向,你一律對他們說:“再看看,我再考慮考慮。”

云起強調:“商人重利,但一個常年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人絕對不好忽悠,他一定老練、精明,還帶著商人特有的權衡,你不用急著出手,只要時機成熟,他們會比你更著急。”

如此幾天后,終于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只是對方只出了很少量的假銀票給觀月,而且不會讓他觸摸到核心人物。

幾番運作后,觀月最終通過一個商戶,對方答應帶著他一起見見大人物,原本今日就是說好的見面時間。

誰知觀月按著時間過去,那人卻說:“最近風緊,過一段時間再說,兄弟你放心,你是個明白人,出手又闊綽,有錢賺我一定帶你。”

云起手指輕叩桌面,沉思道:“比我想象的更難纏。”

忽然,外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觀月探頭看了,回來說道:“錢校尉好像抓了幾個人,給押牢里去了。”

他們如今住在屏縣縣署,原來的縣官失蹤了,祁尚帶兵來了之后,直接接手縣署,容后上稟。

云起頭一天到這里,就‘霸占’掉原先屬于縣官的書房,不惜花費時間搜羅各種擺件裝飾房間,弄到他認為舒坦為止。

不管其他人暗中怎么有意見,將一個紈绔世子展現得淋漓盡致。

墨言撇撇嘴:“兵大頭,沒腦子,他們能抓到什么人,不就是流寇小嘍啰。”

蘇霽捂嘴干咳著從內室出來,臉色比在王都的時候還差,他將手上的密報遞給云起,“有人暗中做買賣,號稱手中有錢模。”

云起三兩下看完,吩咐道:“觀月繼續試著和那個商戶聯絡,墨言去盯著這人,最好把他弄過來。”

墨言抖抖眉毛,立馬精神了,“世子,屬下如果下手沒輕重……?”

“能開口說話就可以。”

墨言爽快應了,從窗子里跳出去,差點撞到錢校尉的鼻子,后者罵罵咧咧,“一天到晚不干正經事,又想哪出了。”

旁邊的人勸他:“小聲點,都是我們得罪不起的人物。”漸漸走遠。

云起合上窗,轉首看蘇霽,“喝了幾帖藥,怎么還不如前兩天了。”

蘇霽摸了一顆清咽丸壓在舌苔下,抬了抬眸子,“老毛病,治不好也死不了。”

云起也知道是這段時間趕路讓蘇霽累著了,對他說道:“少操心,多休息,別等這樣子回王府,讓人瞧了還以為我壓榨你。”

蘇霽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世子說這話真不覺得虧心?”

云起笑笑,大言不慚道:“能者多勞。”

子夜十分,云起一身夜行衣從窗子里鉆回房間,剛落地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觀月敲了敲門,閃進來說道:“世子,城中情況好像不太對。”

云起解開衣帶,邊點頭:“嗯,我剛才轉了一圈,那些商戶不知道哪里得來的消息,都在連夜搬家。”

“是否通知祁參領阻止他們?”

云起思忖道:“不用,商戶多是百姓,若真有變動,他們留著反而不好,你找兩個人跟著,追蹤他們動向。”

觀月剛應下,才安排完,外面一陣巨響。

唯一留下的暗衛打探過后,回稟道:“有一伙山賊殺入城中,直沖縣署而來。”

云起氣樂了,“大晚上屏縣縣城居然城門大開,任由山賊來去。”更巧妙的是,山賊吃了雄心豹子膽,直接殺上縣署。

他快速退掉身上的夜行衣,抓了一件外套草草披上,對暗衛道:“躲在暗處不要輕舉妄動。”帶著觀月從內院往前跑,半道上還和蘇霽匯合了。

前方已有打殺喊叫聲,明火照的通亮,火光跳躍中偶爾夾雜刀劍擊撞的聲音。也不知誰偷摸放了把火,有一間廂房燒了起來,火勢燎原,黑煙卷著如咆哮的猛獸。

云起抹了一把臉,瞬間換上緊張驚慌的神態,手卻快狠準一把抓住路過的祁尚,“祁參領,這怎么回事?”

就算遇到異變,祁尚依舊沉穩,剛毅的臉龐叫大火照的棱角分明,沉聲道:“有流寇起亂。”

云起攏住外套,擰了擰眉頭,“本世子聽聞白天錢校尉抓了幾個人,不會是有人來劫獄的吧?”

祁尚顯然也想到過這個問題,不過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道:“當務之急我先帶人平亂,縣署叫人放了一把火,世子不妨……”

讓云起帶人滅火的話還沒說完,云起打斷道:“這樣最好,本世子弱不禁風先離開躲躲,等祁參領滅了賊寇再回來。”腳底抹油,溜的賊快,還不忘回頭喊道:“祁參領放心,你的功勞本世子會如實上報朝廷。”

祁尚旁邊一個將領看不過去,狠狠道:“臨陣脫逃,放了打仗時,這種人頭一個被老子咔嚓掉。”

“先不說這些,你帶人從后面圍過去,不能放任他們在城中行兇,防止城中無辜百姓傷亡。”

兩人各奔一頭,喊殺聲持續到天亮。

云起等退到縣署后巷,從這里坐著馬車離開。

蘇霽往外張望片刻,問云起道:“世子就這樣離開?”

云起拿掉肩頭披著的外套,懶散的靠在塌上,掀了掀眼皮,“幾個不成氣候的流寇,祁尚若應付不來,還這么擔得起狼山大營都尉名號。”

“世子也不怕擔個貪生怕死的名聲。”

“我名聲已經夠好了。”云起勾了勾嘴角。

蘇霽:“假幣案背后真兇行事隱秘,一有風吹草動寧愿丟卒保車,不像是行事這般魯莽,風風勢勢。”

云起頷首:“屏縣不大,內里關系錯綜復雜,藏了不少人。”

但有一件事,“他們之間,必然有所聯系。”

“嗯。”蘇霽沉思道:“想要挖出他們的根,就得先掀掉這片天。”

話音剛落,一道嘹亮的哨聲從不遠處傳來,觀月跟著回了一聲,很快的,有人從黑暗中飛掠而來。

月色一照面,露出墨言嫌棄的臉龐,“這人鬼頭鬼腦,也不知盤算什么齷齪事,屬下就把他抓來了。”請瀏覽wap.shenshuxs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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