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小仵作

第238章 驚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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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到告示張貼處停下,鹿陶陶身子一晃腦袋滾到陸安然懷里,她將人撥開推到旁邊,打開簾子往外探身一看,圍攏的人們居然還沒有散開,反而越聚越多。

馬車夫甩了下空鞭,拿起隨身小酒壺喝一口,看到陸安然探頭,笑著道:“小姐稍微等等,嘿,都是群書生,咱們也不好趕人。”

陸安然經過提醒才發現,這群人幾乎都作儒冠長衫打扮,里三層外三層地擠在一起,一時間好像全城的書生都來了這里。

心里掐算一下時間,“為了八月底秋闈吧?”

鄉試,考生按著所屬地在各州、府統一參考,一般在八月舉行,故又稱為秋闈。

馬車夫抓著馬鞭爽笑道:“可不是嘛,好些離得遠,又怕水土不服,家里有些底子住得起客棧的都提前過來適應適應。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如此,眼下還算好的,等到了下個月,必然客棧又要人滿為患,一間房難求。”

這一層淺顯誰都知道,然陸安然還知道個別縣署會將院試中發揮出色的考生推薦給上一級,考生拿著推薦信四處走動走動,機緣之下拜個門生,先過個暗路。

人群略有松動,她借著一個空隙終于得見告示內容——

本府欲招納抄書者,有意者攜帶一份本人字帖至京兆府,時限十日,重金。

讓大家聚而不散的不是抄書這一項事,畢竟手頭拮據的讀書人替人抄書也算一種謀生手段,而是官府特意招人抄書,令大家不禁奇怪。

“要說讀書寫字,府衙中多的是人會寫,為何特意在外招人?”

“這個時間,正值秋闈在即,十日不算短,不能空費啊。”

“你們看最后兩個字,重金,我倒有點好奇,多少算得上重金,劉兄,不如我們去試試如何?”

看的人多,真正屬意的沒幾個,畢竟相比起來科考太重要,十年寒窗,不能以金錢衡量。

也有幾個人搖擺不定,要么平日里本就排在末尾,上榜幾乎沒有希望,來參加秋闈也不過是試試運氣;或者清貧學子,好不容易湊來的路費,咬牙住了客棧,一日兩頓啃冷饅頭。

大約一炷香后,圍攏的人漸漸散開,馬車夫吆喝一聲,馬車才得以順利通過。

陸府門外,馬車夫取了馬凳放在地上,陸安然踩著下來,道:“明日旬假,你不用過來。”

“好勒。”這差事輕松,馬車夫笑著道:“后天早上,我再來接小姐。”

陸安然點點頭,剛要進去喊人把鹿陶陶扶下來,卻見大門里桂花樹下,一只花蝴蝶分外惹眼。

春苗煮了一碗醒酒湯,讓秋蟬把鹿陶陶的腦袋掰過來,一口全給灌下去。

鹿陶陶在馬車上睡了一路,下馬車被風一吹醒了一半,就死活不肯回房間,抱著院子里的桂花樹一會兒喊寶寶,一會兒罵負心漢,簡直沒眼看。

“嚶嚶嚶——你還欺負我,你不再是我的小乖乖了。”

春苗手一抖,湯汁灑在鹿陶陶臉上,面無表情的擦掉,對秋蟬道:“扯不下來算了,讓她抱著她的寶貝睡去吧。”

秋蟬不放心道:“這樣能行嗎?”

“不然呢,你有辦法?”

秋蟬眼睛往下瞟,看著鹿陶陶雙手雙腳全掛在樹身上,“……那就這樣好了。”

陸安然像是沒聽到那邊的動靜,坐在另一棵桂花樹下擺弄棋子,倒不是興致來了,只是純粹不知道有什么話和陸簡妤好聊的,有個事做還免得尷尬。

陸簡妤拿著手絹在半空中揮了揮,好像是揮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一樣,嘴角勉強勾了勾,道:“大姐姐,你怎么還住在這里?”

陸安然擺著擺著居然擺出些樂趣,想當初看過圍棋入門書,上面有些什么金蛇陣,龍門陣,還有雷火陣,按著樣子一顆顆放下去。

間隙應付一句,道:“我一直住在這里。”

“稷下宮那么大的地方,不會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吧。”陸簡妤握著帕子抵了抵鼻子,“難道看不起我們陸家。”

陸安然沒什么語氣道:“習慣了而已。”

“哦。”陸簡妤坐在椅子上,醒酒湯的味道飄過來讓她皺了皺眉頭,“這院子小是小了點,不過大姐姐住得慣自是好的,興許換了個住所,還不如眼下自在呢。”

陸安然聽得出她陰陽怪氣暗指自己沒見識,不過懶得理會。

陸簡妤又嫌棄道:“那棵桂花樹又是怎么回事,長得跟個歪脖子一樣,也太礙人眼了。”

陸安然抽空看了她一眼,“我覺得很好。”

“大姐姐,其他就算了,下人你也該好好管管,一個兩個太沒大沒小了,毫無尊卑可言。”陸簡妤指著旁邊道:“女孩子家,哪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喝得醉醺醺的,還做出如此不雅之舉。我們書院夫子常說‘懸衡而知平,沒規而知圓’,稷下宮學風嚴謹,不應當不教授這些啊。”

陸安然平時少有情緒,但今日確實有些心煩,本想回來安撫一下內心,結果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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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陸簡妤在旁念叨不停,神色間便有了幾分不耐,“你特地跑一趟,到底想說什么?”

陸簡妤露出幾分和陸老夫人相似的‘孺子不可教’的嫌棄表情,搖搖頭道:“唉,妹妹實屬好心,大姐姐要是聽不進去,那就當我沒說過。”

陸安然落下最后一顆棋,所謂的金蛇陣成形,她擺了黑白兩條蛇,讓它們自己廝殺,卻不接陸簡妤的話。

陸簡妤鬧個沒趣,撇撇嘴道:“明日旬休,書院學子們在沾拂樓辦了個‘風雅集’,我料想沒人通知大姐姐,這才特意跑一趟。”

普通人約在一起喝酒吃飯叫聚首,文人墨客行個酒令做做詩便成風雅,故名為風雅集。

“除了學子,王都城文人名士也都會加入,秋闈馬上要到了,正好聚一起放開暢聊。”陸簡妤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居然露出幾分羞怯,“還有……南宮少輔,也會來。”

周家一案已定,后面可能牽涉到的官員交給了專相司慢慢查,祁尚和南宮止也于前幾天回王都。

陸安然從這語氣中聽出點不尋常,視線從棋盤挪開,黑眸清棱棱地盯著陸簡妤,“你和南宮世子很熟?”

陸簡妤臉一僵,浮起一絲惱羞成怒來,“別人提起過,我順嘴一說罷了。”

定安郡主在前,陸安然實在不想和她沾上任何一點聯系,加上南宮止為皇帝看重之人,今后姻緣配偶必得皇帝賜婚。

因此多嘴一句,鄭重道:“今后言行注意些,南宮世子如何,與你我無關。”

“大姐姐你這話有失公允了吧。”陸簡妤不服氣道:“你天天與外男同進同出,鬧的王都哪個不知,現在反而轉過頭來說我,好似我才是那個丟了陸府臉面的人。”

陸安然半垂眸,好像被人說到痛處,居然沒有話可以反駁。

陸簡妤抓著絹帕在裙子上一掃,冷哼道:“再說了,南宮少輔才華出眾,為人謙和,比只會花天酒地在風月場混跡的人強上千百倍。”

她在王都日久,越發看明白,王都城各家公子哪個都比不上南宮止,弱冠年紀進內閣,深受皇帝重用,又是名門世家,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制的最佳夫婿。

陸簡妤抖了一下帕子,拍掉裙子上的桂花花瓣起身,居高臨下道:“祖母還說讓我多和同齡人結交,大姐姐如有意見,不妨寫信給祖母。”

姐妹兩再次不歡而散。

入夜洗漱完泡腳時,陸安然回想陸簡妤的話后知后覺咂摸出一點味道來。

很大可能還不是陸簡妤一個人的意思,估計陸家老主母在對王都一眾英才排序后,終于得出南宮止這個最優選擇。

在陸家主母和陸簡妤看來,不管是南宮止還是西宮止,但凡她們看上了基本上就作數了。

這大概源于陸家主母無端產生的自視甚高,以及陸簡妤看不清自我現狀的盲目樂觀。

說不準隔一段時間就要央求陸父向皇帝寫個請命折子,為陸簡妤覓得良婿。

雖然大概率陸遜不會做出這等糊涂事,不過陸安然還是決定先寫一封信跟陸遜打個招呼,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小姐,腳還沒擦干呢,急什么呀。”春苗拿著布子在后面追。

陸安然鋪開白紙,拿筆醞釀了一下,剛寫下一個字,外面大門傳來‘砰砰砰’劇烈敲門聲。

春苗幫陸安然擦干凈腳,包入棉襪當中,聽到聲響納悶道:“大晚上的,誰啊?”

秋蟬鋪好被子,轉過身道:“我開門去看看。”

結果剛走到院子里,一條黑影在她眼前猛地竄起,幽靈一樣閃到大門口,嚇得秋蟬心口一跳,看清那人樣子,才想起來是抱著桂花樹睡了大半天的鹿陶陶。

這會兒,許是讓敲門的吵醒了。

秋蟬拍了拍胸口繼續往前,眼睜睜看著鹿陶陶一把拉開大門,外面的人正用力直接往里撲,還沒撲到人,鹿陶陶一拳頭揮了出去。

秋蟬:“……”好大的起床氣。

半晌回過神,“我滴個娘!要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