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小仵作

第277章 道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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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風,不知誰在吃橘子,滿天酸氣彌漫。

陸安然揉了一下鼻子,原準備拿桌上的半盒蜜餞,索性改為摸出一個小荷包,從里面倒出一顆橘子味的糖果遞給云起。

糖果酸甜清香,像極了秋日陽光,不濃烈,不張揚。

云起用舌尖抵了抵糖果,執著問道:“什么時候?”

陸安然垂眸撫平衣袖,“之前不確定,直到文承的衣冠冢前,你不惜掉下來也要拉住我手的時候。”

云起換了個姿勢,擺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陸安然道:“我回去問了無方,她告訴我蘇霽是前王妃的義子,與你兄長情同手足,他之所以身體不好還是因為和你兄長一起中了毒。雖然成功解毒,但兩人從此都落下病根。

可是現在蘇霽在你身邊做事,我便知道所謂傳聞云王府兄弟離心,現王妃毒害嫡長子的事不過謠傳而已。”

她按著衣袖一角,抬起清亮的眸子,“但這些傳聞為什么還在大肆宣揚?除卻少部分人拿作茶余飯后的談資,之所以傳那么廣,不過是你們云王府也認為這樣的結果對你們有好處,至少可以削弱皇帝的猜忌。”

云起彎唇無聲笑了笑,“還有呢?”

“千赤國出現在寧朝,他們為何突然蠢蠢欲動,我想至少外部尋找到一定助力。加上皇帝為何突發奇想造船,一定是朝中局勢有變,最大的可能在于千赤已成為寧朝隱患。”她頓了一下,“從金具敏的話中,我確定陰家和千赤往來,那么北境將頭一個成為皇帝除掉的目標。”

陸安然目光看向云起,里面濃墨翻滾,所有情緒壓在最底下,“我想世子一定早提前收到消息,說不定就是從胡家回來那日,所以世子前后態度迥異,急于和我撇清干系。”

在陸安然不了解全局的情況下,幾乎猜了個七七八八,云起不禁贊道:“你果然聰明,比我想象的還聰明。”

陸安然眉峰一斂,語氣里帶了幾分冷意,“可我直到現在才知道,你故意不說,也是為了試我。試探我是否會不顧一切感情用事,看我遇到變故能否從容應對,也看我是否足夠堅強自立,明辨是非。”

云起口中含著的糖長時間沒移動,嘴里那塊皮膚舔起來毛糙麻木,他想追著陸安然的眸光,讓她避開了。

陸安然清淡的嗓音道:“云起,你心中有我,但不夠,起碼支撐不住你對我的信任。”

這句之后保持了很長時間的沉默,久到云起嘴里的糖都化開了,只剩下一點點橘香味殘存。

“我們這樣的世家子,生來會阿諛逢迎,會花天酒地,會玩弄權術,可以戰場建功立業,可以官場如魚得水,也可以胡亂揮霍一生,但絕不會出一個情癡。”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陸安然,“我們會在權勢爭斗中死去,朝代推進的漩渦中傾軋,卻絕不可能與人殉情。”

陸安然一顆心像秤砣猛地一沉,放開按壓的一角衣服握手成拳頭,“世子為何還要跳下來?”

“因為你懂我。”云起漆黑的眸子如被溫柔的春風照拂,轉化為絲絲柔情,“因為世上若沒有了陸安然,云不著陸,此生難安。”

陸安然閉上眼,這一刻急速跳動的心沒有了章法,在凌亂的旋律中她深深體悟到了一件事——隨遇而安,她認了。

云起被藥效所困迷糊睡去的時候,還惦記著他掏心掏肺說了那么多,這回總該等陸安然一個肯定回答,雖然遲到了一些時日,至少他認為,這樣一來兩人的心走得更近了。

被他惦記的人此刻正在廚房,抓起一把藥材扔進鍋里,那動作極其隨性,就跟隨便抓根骨頭扔給野狗差不多。

墨言扒著外面的柱子直感嘆:“洗手作羹湯啊,沒想到陸安然還能有這一面。”他撞了撞無方的肩膀,“你說那粥能不能喝,味道咋怪怪的,不會故意給世子下毒吧?”

無方送他一個白眼,多和他說一句都嫌降低自己智商。

“我懷疑不是沒道理,就我給陸安然當馬車夫……咳咳,反正那個時候,我可從來沒見她親自煮過東西。”墨言摸了摸下巴,“倒是個嘴刁能吃的,天天讓春苗丫頭琢磨不同小吃。”

無方離呱噪的某人遠一點,面無表情道:“很懷念當馬車夫?”

墨言:“……”嘁!他的重點是吃食好嘛?

藥粥的氣味傳出去很遠,只是米香里夾雜了難以言喻的其他味道,引得不少和尚仰頭張望。

陸安然拿鍋鏟攪了攪,看了眼灶肚里的木柴算計時辰,感覺差不多木頭燒完粥也熬成了,于是蓋上鍋蓋從里面走出來。

正好蘇霽尋著味過來,“陸姑娘還有這手藝呢?”

陸安然不解:“很難嗎?”不就是米啊藥材一起扔進去大雜燴,她見過春苗這樣煮粥。

蘇霽用食指抵著鼻子思考了一瞬,“世子一定會很感動并且努力吃完。”

“他現在不能進食太多。”

墨言指了指里面,“那你還煮一大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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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理所當然道:“秋燥易結郁氣,我在里面加了幾味藥材,安神益智、補脾益肺,大家分了吧。”

蘇霽和墨言默契地對視一眼——他們可以拒絕嗎?

粥剛煮好,不待陸安然讓人盛粥,祁尚隨太子前來。

房間小,主要味道熏著人受不了,太子干脆就留在院中說話,“本宮已經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了,云世子醉酒無狀沖撞了你,關于怎么處置,事關陸姑娘的名節,父皇讓本宮來問一下你的意見。”

陸安然沉思片刻,道:“臣女已知事情原委,云世子并非故意輕薄,實乃喝多了不省人事,反倒是我應激之下重傷云世子。既然他非純心冒犯,臣女亦無心之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臣女認為不如兩相抵消,不愿再多生事端。”

“話是這么說,”太子奇道:“不過喝醉了就應該回府,怎么跑到法華寺來?”

蘇霽含蓄解釋道:“太子,是這樣,世子和陸姑娘前陣子斗了幾句口角,世子總惦念著要去跟陸姑娘道歉,誰知喝醉了還沒忘記呢,您看……就成現在這樣了。”

簡而言之,小兩口鬧矛盾,讓大家見笑了。

太子不掩飾地露出驚訝,盯著陸安然的臉想著,原來傳聞不是空穴來風啊?

“陸安然,你當真確定不追究?”

陸安然點頭:“是,任何后果臣女一人承擔。”

“既然如此,那本宮就這般回復父皇。”太子看了眼旁邊的蘇霽,找借口打發掉,“另外,本宮還有一樁事要問你。”

蘇霽心明眼亮,立馬意會的行禮:“小民先退下。”

太子抬手往外一揮,祁尚帶著一眾人退到院子外圍,院子里只剩下兩人,太子再次道:“本宮說句實話,如果這件事傳出去,于男子而言平添一樁風流韻事,尤其云起債多不壓身。可于女子來說,是毀名節的大事。”

不管以后云起娶不娶陸安然,終究落下大話柄。不娶,恐怕她未來夫婿家多有微詞,娶了,指不定云王府要看低她。

太子有感而發,“這種事本身就是女子更加吃虧,現在沒人,所以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本宮說。”

陸安然沒想到太子還記著自己幫他的情分,這么為自己著想,“臣女很感激太子殿下,只是臣女無力改變發生過的一切,也無法抵擋住天下悠悠眾口。而且兩人皆無辜,一切都是誤會,要是我追究云世子誤闖莽撞,回頭云王府是否再追究我捅傷人的行為。”

太子迷惑:“這能一樣?”

“我刺了一刀,云世子受了罪,再揪著不放,便是我不明事理。”

太子見她執意如此,心里認定陸安然對云起用情至深,不由暗搓搓想著,情愛這東西簡直如迷障,一旦觸碰心眼全都被蒙蔽了。

原以為陸安然這樣的女子是個例外,沒成想依舊跳不出情情愛愛的框架。

“云世子外貌出挑,確實少有女子能抵擋……”欲言又止半晌,太子嘆道:“你想清楚了就好。”

陸安然感覺他誤會了什么。

送走太子,陸安然回到房間里,云起靠在豎起的靠枕上,投過來幽怨眼神:“太子親自造訪,還特意撇開蘇霽,他都對你說什么悄悄話了?”

陸安然結合太子前后言語總結,說道:“可能他認為你是蓬萊男狐轉世,專門魅惑人間。”

云起輕笑:“怎么?陸大小姐要不要親自驗明正身?”

陸安然眼眸瞥過桌上‘安然無恙’的粥,明顯一口都沒動過,“粥里加了補血益氣的藥材,你怎么不吃?”

云起實不敢吐露實話,總不能說喝了這碗粥怕之前沒流血過多死反而被毒死,只得含糊道:“藥喝多了肚里撐,待會兒再說。”

“無妨,我再去熱一熱。”陸安然起身去端粥碗。

云起拉住她衣袖,偏要厚著臉皮扯著狐妖的話題不放過,眼角微揚,笑容分外迷惑人,“陸大小姐,真的不打算驗一驗嗎?”

陸安然側頭偏眸,“世子面色無華,唇甲黯淡,神疲乏力,確定真的有心有力?”眉色間沒有多余表情,然而疏淡的口吻說出來的話足夠挑釁。

云起笑容一僵,咬牙切齒道:“你等著。”「解釋一下男主的心路歷程,不單單是簡單的不想連累女主,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們這種人打一出生就八百個心眼,這也是他為什么選擇陸安然的原因。

女主有獨立的人格和思考能力,她聰慧但不張揚,遇事冷靜,最重要的一點,他們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永遠明白自己應該做什么。

感情也是個循序漸進,互相試探的過程,不會莫名其妙就愛的水深火熱,總要在經歷中慢慢升溫,從確認彼此,到相信彼此,再最后生死不離,男女主都有自己的缺點,身處他們的位置,并沒有視角,所以不要對他們太苛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