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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驛站相會第293章驛站相會→:
仙女鎮,位于大寧朝東部沿海地區,屬陵城昌平府蘆潮縣下轄,靠海四季濕潤,雨量充足,冬暖夏涼。
“這個鎮最大的特點是出美人。”馬車里,蘇霽將輿圖攤開擺在矮桌上,指著某一點道:“此處即為仙女鎮,人口在兩千左右,整個鎮子更推崇生女不生男,簡直是大寧朝中絕無僅有的存在。哦,對了,他們每年都會舉辦一個盛大的節日,名為‘鵲引會’。”
陸安然這幾天在路上翻閱了不少書籍,聞之,道:“‘鵲引會’即選美,那日應選的美人來到‘橫橋’上對著湖水照鏡,如有喜雀銜花環出現,便是魁首。”
馬車一顛簸,蘇執齜牙咧嘴的‘唉喲’一聲,卻不忘記聽個清楚,“什么?萬一那天喜鵲沒來怎么辦?”
蘇霽笑笑,“既然是盛事,怎么能少了這一環。”
蘇執拍了下馬旦的肩膀,“大師,你怎么看?”
馬旦憂愁的望著手心三枚銅板,“算不出來啊,完全算不出來。”
玄清安慰道:“眾生皆講緣法,大師不可操之過急。”
外頭,墨言叼著路邊采來的野草躺在車轅上,搖頭晃腦道:“無方,你瞧著,這一車子人沒兩個靠譜的。”
無方一甩韁繩,馬匹快速疾馳,墨言差點被掀翻下去,“不是吧,這胖馬跑起來這么得勁呢?”
這么一行七人三天前從王都城出發,直奔仙女鎮。
去那里的原因還是那日馬旦終于靠‘卜卦’(墨言認為其實全靠猜測),得出他要找的人可能在仙女鎮,恰好陸安然稍晚時候收到一封來信,信中說雷翁在仙女鎮失蹤。
信紙上的字跡潦草,好像孩子涂鴉,但陸安然還是決定親自前往。
光是失蹤她去也沒用,讓無方或者云起派個暗衛去查比她方便,但上面還透露出雷翁失蹤前可能中毒了。
陸安然立刻想到她那位未曾謀面的師叔,按雷翁當日所言,師叔善于使毒,如果神志不清下不小心毒害雷翁,那雷翁現在肯定處于危險當中。
事不容緩,準備好之后陸安然收拾東西只帶了無方一人。
原本輕裝上路,加上馬旦三人而已,誰知先是云起聽說后也要去,讓蘇霽和陸安然雙重壓制住了,然后他順勢把蘇霽派了出去。
這里要說,蘇霽一度懷疑云起明知自己不能出行故意耍陰招。
之后蘇執捂著屁股跑來吉慶坊,大哭道:“我聽了云兄的話去找我爺爺,結果把我屁股都打爛了,整整十幾天下不來床!”他不敢躲提刑司怕被抓回去,尋思這里他爺爺總想不到了吧。
一聽說他們要出門,“什么?仙女鎮?一起去!”越遠越安全!
剩下小玄清,頂著亮閃閃的光頭念阿彌陀佛,“施主,小僧也想去外面走走。”
蘇執撇嘴:“小和尚湊什么熱鬧。”
“不到處走,我怎么找父母?”
這話把蘇執給問懵了,點頭道:“確實有點道理。”
馬旦一掌拍定,“沒有玄清敲木魚,我晚上睡不著。”
天黑,馬車在一個驛站前停下,墨言對里面的說道:“今天在這里歇息一個晚上,明天出了這邊地界就離開王都城范圍了。”
驛站位處交界處,自此往東去往陵城,往北直達燕城,西去虞城,真就是四通八達的總路口。
墨言出示令牌,驛丞給幾人安排了不同廂房,到底王都腳下,驛站雖簡單卻干凈整潔,被褥都洗曬過,還熏了香。
驛丞領著大家過去,“這里的房間都打掃過,諸位放心住著。”
蘇執指了指旁邊一排,“我瞧著那里地方大,房間也多,怎么不讓我們去挑上一挑。”
驛丞面有恭敬道:“那邊已有其他大人先入住了,天色不早,幾位還是早些休息吧。”
蘇執嘀咕著:“誰那么大派頭,馬車沒見兩輛,包了那么大一個地方。”
說歸說,大家趕路困倦各自回房,只有陸安然多看了馬車上標記一眼,回頭和蘇霽的視線撞到,兩人同時心領神會。
一大早,墨言趕著馬去吃草,蘇霽清點物品,又多裝了一些干糧和水,后面連著幾天估計都要在路上過夜,進入芝渤府才有下一個供人修整的驛站。
蘇執蹲在旁邊漱口,回頭問道:“這一路連個酒樓客棧都沒有?”
“鎮上自然有,但我們趕路緊張,最好不要繞路。”蘇霽道:“沿途也有農戶私下開的小客棧,不過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上。”
蘇執滿臉興致勃勃,“江湖中人常說的開在路邊的黑店?”那樣子,恨不得馬上體驗一下。
陸安然從房間里出來,帶著無方到了昨日驛丞說的那排房子前,有人攔住路,陸安然頷首示禮:“我是蒙都陸氏嫡女,有事求見柳相大人,煩勞通傳。”
那人抱著鄣刀一抱拳,轉身朝里走,不多時出來擺了個請的手勢,“陸小姐請進。”
陸安然對著無方點了點頭,獨自拾步踏上臺階,門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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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就能看到,香爐白煙如薄紗,繚繞縹緲當中一襲青衣的中年男子端坐書桌前,手執筆不知在書寫什么。
陸安然施禮:“陸安然冒昧打擾,萬望柳相不會困擾。”
柳相知停下筆望過來,一雙眼睛絲毫不被煙霧遮掩,帶著洞悉明慧的穿透力,他的神態格外寬容和潤,只是眉宇間透出一股疲態,對著陸安然笑了笑,“我落腳在此并未有消息透露,你是看到馬車上的家徽了?”
這點不需隱瞞,陸安然道:“是。”
很多人不知道柳相知此番去赤城,皇帝對外頒的旨意是讓他巡視北部幾座城,所以北方的一群官員戰戰兢兢度過幾個月,到頭來壓根沒看到柳相知身影,還都在納悶。
柳相知給陸安然倒茶,“北燕城的茶,你喝著應該熟悉。”說著想起那里災情,忍不住感慨道:“這次水災嚴重,三府十九個縣遭難,眼看著豐收時節,糧食在水里泡過全都壞了,各府縣盡力搶救,最多保下三成。”
等洪水退去,后續如何安置災民才是重中之重,饑荒易生亂。
“丞相憂國憂民,寧朝上下齊心,定能共克時艱。”
柳相知回王都前特意繞路去了鬧災最嚴重的地方查看,此刻腦子里全是災民和滿目瘡痍,“災后水源污染,就怕鬧時疫,還是多年前雷翁給過我一副藥,紅棗二斤,茵陳八兩,大黃八兩,共燒煙熏,可免瘟氣。”
提及雷翁,陸安然正好順勢問道:“大人,我在稷下宮見到周同,他與雷夫子亦是舊識。”
柳相知何等聰明人,一下子聽出言下之意,“你想問我,是不是我讓周同故意接近于你?”
陸安然垂下眼眸,沒想到柳相知這么直接,便道:“丞相此舉,是因為我父親,還是……母親。”
柳相知右手握著茶盞,嘴角噙笑,說道:“你和你母親一樣通透,反而你父親性格耿直,有些文人迂腐。”
陸安然瞳眸一顫,猛地抬頭,“大人果真認識我母親。”
柳相知托起茶盞喝了口茶,反而說起讓周同去蒙都的初衷,“我實在不想天天被周同抓著下棋,順便給他介紹了一個可造之材,不過沒想到他并未收你為徒。”
“請問大人,我父親不讓我學醫,真的是因為我母親學醫難自醫嗎?”
柳相知眼底流動懷念的光芒,“不錯,你父親這輩子除了學問,便是你母親,其他諸如官位、權勢、名聲,對他來說一概一文不值。”
有些話柳相知不好說,陸遜這人骨子里有些迂腐,因支持正統問題,當年和子桑九修不歡而散,帶著陸安然的母親躲到蒙都,多年來不問世事。
“可我從未聽我父親提及母親,甚至不知道她外貌長相,心性品質,還有身份來歷。”陸安然第一次遇到明確接觸過母親的人,口氣顯出幾分急切。
柳相知的目光落在陸安然身上,語氣帶著長者的溫和:“你長得不像她,她更明艷,但是性子卻像極了,同樣冷靜內斂。你的母親很聰慧,如果她堅持醫道,一定會成為大寧朝最好的醫者之一。”
關于身世,柳相知說道:“不要糾結于過去,你只需記住,她一定是足夠令你驕傲的母親。”
陸安然沒有把她從蘊匣樓取出來的黑金盒說出來,柳相知和周同與雷翁不同,她不能夠交托全部信任。
“我聽驛丞說,你們此次遠行要去陵城?”
“有人傳信給我,雷夫子云游至仙女鎮失去蹤跡。”
柳相知斂眸,“仙女鎮……隸屬于瀘潮縣?”
陸安然點頭:“嗯,瀘潮縣最邊上一個鎮。”
柳相知想了一下,從書桌里找出來一個銀哨子,“去瀘潮縣的話,這件東西拿著?”
陸安然眼里流露出疑惑,“大人,這個是?”
“你如果在瀘潮縣遇到困難不能解決,拿著這個銀哨子去找一個叫姜王的人,他欠我一個人情,必不遺余力地相助與你。”
陸安然沒有接,柳相知從書桌旁繞過來放到她手里,含笑道:“不用有負擔,以我和你父親的交情,我照顧一下你這個小侄女也是應當的。”
陸安然只為解惑而去,惑解了一半,反而收獲一份人情。
蘇霽聽過之后大為贊賞,“這一趟去得太值了。”